格爾蓋伊阿爾圖爾這話問得似乎很沒有水平,哪有這麼直截了當問的,你總得側擊旁敲投石問路吧!
但是在李驍看來,格爾蓋伊阿爾圖爾這樣問反而顯得有水平。如果像上麵說的側擊旁敲或者投石問路的問,看似謹慎,但實際上純屬於浪費時間,而且顯得沒底氣。
而格爾蓋伊阿爾圖爾這麼來直接的,讓李驍和勒伯夫反而必須言之有物,至少不能雲山霧罩的兜圈子。而且他這麼問底氣十足,牢牢地掌控了主動權。
勒伯夫微微皺了皺眉頭,剛想說話,結果李驍就在茶幾下麵不留痕跡地踩了他一腳。勒伯夫頓時就把想說的話咽回去,隻是笑嗬嗬地望著格爾蓋伊阿爾圖爾不做聲。
而李驍則順勢說道:“作為崇尚自由的法國人,對於貴國的革命我們十分欣喜,我們一直認為隻有越來越多的人站出來擁抱自由,這個世界才會變得更加文明更加美好!”
“尤其是像匈牙利這樣擁有悠久曆史的國家,如果匈牙利人民也能像法國人民一樣自由自在地生活,沒有任何強權的壓迫,那將是多麼美好啊!”
這話說的,港真,格爾蓋伊阿爾圖爾對此一個字都不信,他又不是小天真,怎麼可能幼稚地認為眼前是兩個崇尚自由擁護革命的法國“老朋友”?
但是吧,李驍這話說的也沒啥毛病,是最好的場麵話,就算他一個字都不信,也隻能含笑鼓掌為某人點讚。
李曉這是準備糊弄事情嗎?還是說準備先試探清楚再道明來意呢?
自然是後者,因為他很想知道格爾蓋伊阿爾圖爾為什麼會這個時候突然出現在佩斯,這家夥究竟有什麼目的,不搞清楚這一點,他還真不敢跟對方談正事。
所以乘著格爾蓋伊阿爾圖爾被惡心得不得不鼓掌的時候,他順勢問道:“親愛的阿爾圖爾將軍,之前聽說您前往了布拉迪斯拉發與哈布斯堡家族的軍隊作戰,我還十分遺憾和懊惱,以為這一趟前來佩斯算是撲了空,如果不能跟你這樣的英雄人物見麵,實在是太讓人遺憾了!”
說到這兒,李驍突然一頓,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問道:“對了,戰鬥還順利嗎?想必您必然是沉重地打擊了哈布斯堡的軍隊對了,您回來是彙報這場新的偉大勝利的嗎?”
格爾蓋伊阿爾圖爾剛被李驍拍馬屁的時候還覺得挺爽,但是某人將後半截的問題拋出來的時候,就讓他蛋疼不已了。雖然某人表現得像個迷弟,但這話裡話外的意思好像有點兒不對勁。
格爾蓋伊阿爾圖爾為什麼回來呢?原因很簡單,他其實並不看好進軍維也納的軍事行動,認為這實在是一場軍事冒險。畢竟現在奧地利軍隊的主力雲集在維也納一線,兵力達到了二三十萬之巨。
更何況奧軍主力還是溫迪施格雷茨這樣的屠夫以及克羅地亞驍將耶拉契奇,格爾蓋伊阿爾圖爾認為以自己手頭這點兒兵力根本沒資格跟奧軍掰腕子,他覺得更明智的做法是防守而不是進攻。
但是吧,科蘇特卻執意進攻,作為國防委員會的老大,雖然科蘇特不會打仗,但是卻能決定打不打仗以及怎麼打。科蘇特強烈要求進攻,所以他也隻能進攻。
但是吧,格爾蓋伊阿爾圖爾率領軍隊走得並不快,而且抵達布拉迪斯拉發之後聽說科蘇特南下離開了佩斯,頓時他就覺得這是一個機會。
千萬不要誤會,格爾蓋伊阿爾圖爾並沒有搞陳橋兵變黃袍加身的意思。他隻是覺得科蘇特這個吹風機和鼓動機離開佩斯之後,他有可能說服國防委員會的其他委員,改變作戰策略。
於是乎打著督促後勤的借口,格爾蓋伊阿爾圖爾快馬加鞭的趕回了佩斯,是連連會見國防委員會的其他委員,努力地兜售著自己那一套作戰策略。
實話實說,格爾蓋伊阿爾圖爾這一套也是相當不容易了,隻不過效果並不是很好,因為科蘇特在國防委員會那真心是一家獨大,這個時候不會有人買他格爾蓋伊阿爾圖爾的賬。
而且格爾蓋伊阿爾圖爾的小動作也必然瞞不過科蘇特,因為這一位的牌麵實在太大了,不客氣地說此時此刻科蘇特就是匈牙利革命的靈魂,基本上就是大家默認的領袖。
而格爾蓋伊阿爾圖爾暫時還沒有太多能拿得出手的東西,以他這個小身板兜售反對科蘇特的策略,從某種意義上說等同於找死。
其實,格爾蓋伊阿爾圖爾返回佩斯拜訪國防委員會兜售自己作戰策略的第一時間,遠在南方的科蘇特就知道了,對於這個不太聽話的將領,科蘇特自然是十分惱火。
隻不過此時科蘇特暫時還騰不出手來收拾他,畢竟之前因為耶拉契奇的進攻直接導致了包賈尼拉約什內閣倒台,科蘇特是在危機關頭組建國防委員會暫時代為行使國家職權。
科蘇特現在最重要的不是內訌修理不聽話的格爾蓋伊阿爾圖爾,而是打敗南方克羅地亞軍隊的進犯,他首先得拿出點東西鞏固時期堅定信心,否則他這個國防委員會主席真心是乾不長的。
所以明知格爾蓋伊阿爾圖爾在跳反,科蘇特也故意裝作沒看見,在南方他是一門心思的征召和整頓軍隊,準備先打敗克羅地亞人,然後回頭再收拾不聽話的格爾蓋伊阿爾圖爾。
應該說科蘇特的策略還是對頭的,畢竟當務之急是鞏固政權,是首先搞定南方不安定的克羅地亞和塞爾維亞,穩定了南方岌岌可危的局勢之後,手裡頭要戰功有戰功要威望有威望,那時候收拾格爾蓋伊阿爾圖爾就是三指捏田螺了。
相反,格爾蓋伊阿爾圖爾的冒失就是給自己遭災取禍,根本就沒搞清楚水又多深,就冒冒失失地闖進去,甚至已經得罪了科蘇特還不知道,這不是作死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