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克拉索夫也不知道車爾尼雪夫斯基帶去的警告能不能讓彼得拉舍夫斯基一夥人警醒點,但他是真的不放心,很擔心1825年的那一幕再次重演,所以回家之後他左想右想還是忍耐不住,直接就去找奧加遼夫了。
    “親愛的尼古拉普拉托諾維奇,我實在不放心,所以隻能來找你了!”
    涅克拉索夫開門見山地闡明了來意,直接向奧加遼夫問道:“您和那位維什尼亞克謝爾蓋耶維奇還有聯係嗎?”
    涅克拉索夫可是忘不了上回跟維什尼亞克打交道的境況,這位很聰明的軍官和他的小夥伴巧妙地利用了國內外的輿論武器,讓尼古拉一世吃癟了,雖然不能完全複製上一次的奇跡,但借鑒一下讓對方給點合理的建議也不錯啊!
    奧加遼夫有些懵逼,這半夜三更的他睡得迷迷糊糊的還以為是第三部的秘密警察找上門了。誰想到是一臉憔悴之色的涅克拉索夫,而且對方一上來首先竟然問維什尼亞克的情況,這不是莫名其妙嗎?
    奧加遼夫雖然跟維什尼亞克打過交道,但真的並不是特彆熟悉,事後大家也就是禮貌性的通過書信致意,然後就沒怎麼聯係了。怎麼涅克拉索夫突然就問起他來了?
    隻不過當涅克拉索夫講明的事情的緣由之後,奧加遼夫的表情也嚴峻了,客觀上來說,奧加遼夫跟彼得拉舍夫斯基一群人關係還更親近一點,因為奧加遼夫也是個激進派,因為雙方都讚成消滅農奴製度,摧毀沙皇的統治,實施農民自由。
    所以聽說彼得拉舍夫斯基一群人有麻煩,他立刻就引起了重視,顧不得是深夜,也顧不得繼續睡覺,立刻匆匆穿好衣服,帶著涅克拉舍夫登上馬車立刻去找維什尼亞克。
    “那位維什尼亞克謝爾蓋耶維奇先生就住這種地方?”
    聖彼得堡的乾草市場可不是什麼富人區和貴族區,一般都是底層老百姓的蝸居之所,上次涅克拉索夫跟維什尼亞克打交道的時候,覺得對方風流瀟灑頗有貴族之風,不像是住這種破地方的人啊?
    “這不是維什尼亞克謝爾蓋耶維奇先生的家,而是他朋友的家,據他所言,如果有事想要找他,可以來這裡給他朋友或者朋友的管家留言。”
    涅克拉索夫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雖然他還是有點奇怪,請得起管家的人怎麼會住這種破地方,但這年月表麵光鮮實際窘困的大貴族都不在少數,不值得大驚小怪。
    隻不過當涅克拉索夫看到了門牌上的名字時,真心是驚訝了,因為上麵明明白白地寫著“安德烈康斯坦丁諾維奇羅曼諾夫大公”這個名字。
    他驚愕道:“這是怎麼回事?”
    奧加遼夫也愣了,維什尼亞克隻告訴了他這個地址,但並沒有告訴他地址的主人是誰。從頭銜從名字上看,這裡住的可是一位大公爵,羅曼諾夫家族的嫡係子孫,這是什麼鬼?
    “是不是我們看錯門牌了,可能是旁邊!”奧加遼夫狐疑地解釋道。
    隻不過當他們前前後後將左鄰右舍找了個遍,最後還是回到這間大公府邸前時,都有點懵逼和大眼瞪小眼。
    奧加遼夫不確定地說道:“應該就是這裡吧?”
    “大概?”涅克拉索夫也是充滿了不自信,不過也沒忘記補上一句吐糟:“這大概是我見過的最寒酸的大公府邸了!”
    “那我們要不要進去?”奧加遼夫問道。
    “嘖!”
    涅克拉索夫直嘬牙花子,他也不知道要不要進去,雖然這是個很寒酸的大公府,但大公就是大公,人家再怎麼說也是羅曼諾夫家族的後裔,不幫尼古拉一世抓革命黨就謝天謝地了,怎麼可能好心幫他們。
    頓時,涅克拉索夫就開始打退堂鼓了,猶豫道:“要不我們還是回去吧……”
    隻不過他話音未落,大公府邸的破舊大門嘎吱一聲打開了,一顆花白頭顱探了出來:“先生們,請問你們有什麼事嗎?我注意你們很久了!”
    這話看似平靜但又有種強烈地警告意味,就好像法官審問犯人似的,根本不容拒絕。
    奧加遼夫不得不陪著小心回答道:“對不起,先生。打擾到您休息了,我們是找人的。但是又好像是我們搞錯了,實在抱歉!”
    一般這種情況下,奧加遼夫和涅克拉索夫賠句不是就可以撤退了,但今天就不成,花白頭顱的男子並沒有放任他們倆離開,而是繼續追問道:“那你們找哪位先生呢?”
    奧加遼夫和涅克拉索夫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睛裡看出了濃濃的無奈,你說這叫什麼事兒,不就是找人嗎?怎麼感覺像被第三部的警察盤問似的。
    這兩人有心拒絕,但是一瞧花白頭顱男子警惕審視的眼神,知道如果應對不當說不定沒事也要惹出大事來,隻能老實回答道:“抱歉,我們是來找維什尼亞克謝爾蓋耶維奇波戈洛夫斯基先生的。但是他留給我們的通訊地址顯然有問題,應該是我們搞錯了!”
    這兩人正覺得如今說清楚了,應該可以安然撤退的時候,花白頭顱男子又一次叫住了他們:“你們要找維什尼亞克謝爾蓋耶維奇波戈洛夫斯基先生?能請問一下你們跟他是什麼關係嗎?”
    這話問得是更有第三部探子的味道了,也讓涅克拉索夫和奧加遼夫更加警惕和懷疑,兩人誰都不敢主動開口,頻頻地交換眼色,像是再問:“怎麼辦?”
    而這時花白頭顱男子似乎也瞧出了兩人的猶豫和糾結,主動解釋道:“我們家主人是維什尼亞克謝爾蓋耶維奇波戈洛夫斯基先生的同事和至交好友。所以維什尼亞克謝爾蓋耶維奇先生會將通訊地址留在這裡,兩位先生,你們是維什尼亞克謝爾蓋耶維奇先生的朋友嗎?”
    涅克拉索夫和奧加遼夫這才稍稍鬆了口氣,因為這說法就對得上了,看來他們確實沒找錯地方,但是維什尼亞克朋友的這個身份實在讓他們覺得敏感,接下來怎麼回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