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度票房力作《絕世逃亡》,各大城市火熱放映中。原作由粘粘主題公園動畫影院推出,實現了真人版的演繹,場麵更為逼真火爆。故事講述了一個神秘而動情的逃亡經過。當人被逼向絕路,身處茫茫世界卻毫無立足之地,無法反抗的精神和力量,隻擁有最為脆弱的生命,遠遠不能到達理想的境地,他所能做的一切,隻是逃,不斷的似永無止儘的逃。
從影院相伴走出的人們,臉上寫滿了各不相同的表情,有感到刺激精彩的,有深受恐懼感到不安的,也有深思惆歎的,還有滿懷傷感甚至痛哭流涕的,尤其是女孩們,隻要看完結局都會有自己獨特的感觸。電影賞罷,人流習慣於湧向公園各處連鎖經營的粘粘飲食館,品茶之餘也會聊到《絕世逃亡》。
和那些喜歡湊熱鬨的人不同,心思縝密的加盧卡此時帶著櫻,一路避開公共場所,沿著林中小道安靜地由中央公園前往目的地,那是之前女王尾浦司下榻的居所,公園商務區的一幢私人彆墅會館。
加盧卡心裡很清楚,這座寧靜安逸的公園或許即將會成為捕食者們的狩獵場,目前的局勢已經不是他所能控製的了。櫻重現了唯一避免災難的可能,用她來冒充女王,畢竟,隻有加盧卡清楚女王的真實身份。
“嗚……”
櫻在悲哀地小聲哭著。加盧卡不理睬她,女王已死,他心灰意冷,什麼都阻止不了他的決心,這樣做不僅是在完成女王的遺願,實際上也保全了自己。漸漸遠離了《絕世逃亡》的主題歌與音樂,他們來到了偏僻的會館,細長的紅地毯向前延伸,兩人默默走著,櫻在前,加盧卡恭謹狀跟隨在後。櫻開始感到疑慮,因為這一帶的會館完全是私人場所,而加盧卡卻警告她什麼都不要問。
紅地毯走完了大半,正當這時,會館大廳的門自己打開了。櫻被加盧卡很警覺地一拖,站住了,她意識到加盧卡也許並不知道房子裡還有人。緊接著推門而出的人物,更是讓加盧卡為之一驚,那是尾浦司的妹妹雨季。
“姐姐。”
雨季離開隨後的數名保鏢,走下台階,輕盈地踏著紅地毯,笑容嫵媚地來到櫻麵前,她的眼神變幻莫測,她的笑貌如凝滯,猛然間,她揮起手來,“啪”地便落在了櫻的臉上:
“你這個冒牌貨!”
極響的一記耳光,差點讓櫻摔倒,是加盧卡反應及時才將她扶穩了。雨季的出現令加盧卡措手不及,而櫻卻真像見了妹妹一般:由哀愁到欣慰、再到驚悚,疼痛、驚嚇和羞辱一齊湧來,櫻遮住通紅的臉頰終於忍不住哽咽起來了。
麵對著雨季驕傲不屑的神態,加盧卡保持著沉默、按捺著自己極其不安分的躁動以及他所能感覺到的櫻的受傷身體的抽搐,他隻是迅速留意並確認了雨季安排在會館四周的人手,這時,隨著一陣陰暗的笑聲,會館二樓的露天陽台上探露出了另一個人的身形。
“ace!”
加盧卡萬萬沒有想到ace還在公園,他早該料到的,不,是他想得太簡單了,ace注定會尾隨他直到女王不會再以任何身份出現。雨季這女人一定是在剛才得到了ace的假情報,兩人的默契如此詭異,隻聽樓上的ace陰冷笑道:
“朱塞佩,你謀殺女王,如今要讓這個傀儡女孩來頂替是嗎。”
加盧卡大驚失色,冷汗淋漓,ace早就將一切陰險狠毒的目的設計好了。在ace的麵前他根本沒有反駁的餘地,他不是他的對手,如果僅僅是一個雨季還能夠對付,可是ace一有動作,加盧卡便沒有勝算。
“以死謝罪吧,朱塞佩,不然,我就動手了——”
ace冷冷撫mo著陽台上的盆載花朵,摘下一支,放在鼻子前輕嗅了之後,掐指捏碎,扔落而下,隨即豎起左手掌,閉眼,口中隱隱念咒,正如加盧卡所料,ace想滅口是不需要理由的。當花枝掉地的一刹那,從天而降墜落急雨,雨非雨,而是數以千計的棕色木筏,“呼啦”劈裂,直奔加盧卡!
“快走!”
加盧卡迅疾拽住櫻,飛閃跳開,斷木隆隆墜地,碎屑爆炸散射。衝出會館院落,加盧卡攜櫻進入樹林,新一波墜木攻擊又跟了過來,櫻嚇得發抖,ace的魔法隻對中招的人有效,看來他不隻是想除掉一人而已。加盧卡奔行中猛力拔出寶刀,念動咒語返身朝空中轟然揮轉,“疾雨”瞬間爆開煙火,墜木化作一片亮白的雪花,隨狂風飛舞起伏。
“快!”加盧卡結實的臂膀幾乎將櫻挾抱了起來,地麵積了厚厚一層燃燒的木屑和灰燼,頭頂則是寒風疾雪,冬夏交替,冷暖交織,伴隨著巨大的爆炸聲、櫻在耳邊的哭泣聲、隱匿在風雪之中的ace遙遠的笑聲,襲擊越來越強,間隔時間越來越短,奔跑的加盧卡將寶刀收回,又念了一道咒語,這時的他逐漸化成一條發光的金色飄帶,隨即繞著櫻的身體纏了一圈,當襲擊再次降臨之時,櫻隨飄帶一起瞬間消失了。
寂靜的中央公園,金色飄帶徐徐閃現,從櫻的身周纏開一圈,恢複了加盧卡的人形。遠離了那隱隱綽綽的咒語,襲擊似乎也停止了,四周是蔥翠的樹木和草地,加盧卡鎮定了一會兒,不顧得櫻的緊張喘息,便想帶她走,這時卻見迎麵樹林鑽出幾名黑衣殺手,持槍散開,將前路半圈包圍。
加盧卡認得他們都是雨季派來的,靜下心神沉悶道:“愚蠢的奴才,想活命的快點閃開。”
櫻雙眼微閉,氣色慘淡,身體似乎是受了驚嚇而顫動,無力地依靠在加盧卡肩旁。加盧卡的態度顯然是起了作用,殺手們都不敢繼續有任何動作,好像是在等待雨季的出現與調遣。中央公園的凝重氣氛僅持續了數秒種,隨著空氣發出緊急的擦響,幾道冷光從加盧卡身旁極快穿過,“颼颼”飛向前去,突猛命中三名殺手,極準而狠,無一虛發。
加盧卡回首,見一個迷樣男子手持弓箭,他神情昂然撥了撥弓弦,揣起一隻水蜜菠蘿“喀嚓”咬了兩口,嘿嘿地笑。加盧卡於是鬆了氣,叫他道:“野明灰狼!”
那些射出的無形的箭,轉瞬間已將中箭者溶解、化為烏有。
“回去稟報雨季大人!”黑衣殺手們均膽戰心驚,隨即倉皇撤退。
“嘿嘿——”
迷樣男子將弓搭在背後,做個俊灑姿勢,年輕貌美,像個調皮的男孩,快語道:“加盧卡公爵依然沉穩如磐石呢,你身邊的美女一定是女王吧。”
“知道是女王陛下,還不快快行禮。”
加盧卡恭守在櫻的身邊,一副很是認真的樣子。這個野明灰狼也是二十王將之一,不過,論實力是排在最後一位,性情頑野,多年前便不聽調遣在外晃蕩,此次如期出現倒令加盧卡感到意外。說起來,尾浦司女王的此行目的便是召集二十王將,事先由加盧卡放出風聲,二十人不日將於這座公園齊集。但事實上,女王的期待是個不確定數,二十王將大半早已不受差遣,從而銷聲匿跡。
“嘿嘿,流浪劍士是不喜歡被人約束的,野明灰狼隻愛美女和菠蘿!”男孩**著菠蘿蜜汁,開朗笑道:“彆看我名次低,需要幫忙就打個招呼吧,我走嘍——”
見野明灰狼挎起弓箭自在離去,加盧卡知道他要爽約,但還不至於成為敵人,就隨他去吧。櫻再次不由自主靠在了加盧卡身上,抽搐之時開始輕微咳嗽,加盧卡這才留意到麵色難堪的櫻,順著身體往下看,她的腹部衣裙竟然滲出了血跡。
“果然……還是被擊中了!”
加盧卡大驚,仿佛ace的詛咒仍在耳邊徘徊。形勢漸為慌亂,櫻已神誌不清、氣息微弱,加盧卡鎮定將她攙扶住,大致觀察了四周和中央公園的出口,決定帶她離開。
雖然還沒有了解櫻的身份,甚至還不知道她的名字,但是加盧卡很清楚,絕對不能讓一個陌生女孩不明不白地死在這公園裡,這對他是沒有任何好處的,更何況女孩現在的重要性,加盧卡不僅已經在ace和雨季麵前默認了櫻的女王身份,而且還將不得不繼續堅持對野明灰狼以及更多的人隱瞞下去,這是他顧全大局並且能夠對付ace的唯一可能的手段。
加盧卡扶著櫻,一路掩人耳目,很快趕到了公園彆墅區的定居點,這裡與其它租賃地點不同,通常隻是公園常駐人口的活動範圍,也就是私人住宅區。加盧卡並不熟知地形,卻徑直而入,巧妙地躲過保安人員的視線,把櫻帶到了一處僻靜的山岡,那裡聳立著一幢富麗堂皇的彆墅。
櫻的狀況顯得很糟,加盧卡已經用儘身上所有能夠遮掩血跡的東西,現在連他的衣袖也被浸透了,櫻完全昏迷不省人事。精致的鮮花綠地簇擁著山岡彆墅,從蜿蜒的石子小路穿過風景果樹,清幽淡雅,靜寂無人,加盧卡匆匆來到彆墅的門廊下,急急敲響了金黃色的銅門。
感受著櫻的極其微弱的呼吸心跳,手指粘著女孩溫紅的血,加盧卡動彈不得,隻是流汗。不一會兒,銅門敞開了,一位溫文爾雅的男士出現在門口,年歲比加盧卡偏小,二十**,智慧的麵容,得體的姿態,一雙有神的眼眸稍顯內斂的驚訝,於是嘴唇微微張開。
“水痕!你果然在這裡!”
加盧卡輕聲驚奮道。男士略微凝眉,目光集中在櫻的身上,唇齒驚疑發出溫柔的磁性聲音:“這位,難道是……”
加盧卡緊跟著點了點頭,喘息變得急促。“快進來!”男士迅速把門讓開,筋疲力儘的加盧卡這才小心翼翼將櫻拖進了屋。
這位名叫水痕的男子是加盧卡指定要找的人,此番情形之下加盧卡所能尋求幫助的也就隻有他。水痕是一位擁有回天之術的神醫,相貌端莊,舉止儒雅,待人溫和可親,示人以微笑和至善至誠的柔腸,不僅透射著一個男人的成熟魅力,也散發出一種能人賢士的光輝,可他更是一個清雅的隱士,神秘且無人知曉。
“我要開始了,請把女王抱起來吧——”
水痕端坐在客廳壁爐旁的木椅上,雙目直視,客廳的擺設做了臨時調整,櫻昏迷的身體被斜放在對麵的一排柔軟的古銅色沙發上,加盧卡站在旁邊顯得呆楞。“你還在等什麼,再不快點就來不及了。”水痕輕語催促道。加盧卡這才慌忙不知所措地抬起櫻的身體,按水痕的吩咐,坐沙發上抱著她,雙臂支撐讓她平臥在懷中,這時的加盧卡緊張得無法呼吸。一個曆經歲月滄桑的成年人,一個護國護主、立下無數戰功的叱吒風雲的傳說戰將,居然還是第一次與女孩子身體親密接觸。
水痕的治療開始了。他輕輕勾臂伸出雙掌,掌心斜朝下,指向加盧卡懷抱當中的櫻,他們麵對麵的距離足有五米遠,水痕卻穩坐木椅,這時舒緩閉眼。靜悄悄的屋子裡,除了加盧卡的心跳聲,漸漸地傳來了一陣空曠般的海潮聲,伴隨著同樣到來的清新的海水味道,在水痕不動聲色的指引下,奇觀出現了:海浪平地升起,淹沒了客廳地板,衝散了房屋的界限,在冰涼的海麵浸泡過半個身體的時候,大海已變得一望無垠。
水痕消失在了藍色海麵騰起的迷霧裡,加盧卡在感覺到更加清晰的女孩芳柔的身體觸覺之外,同樣也看不到櫻,包括他自己。大海掩蓋了一切,直至浸入腦海,勾起心中最為樸實的記憶和思念。
“嗬嗬……嗬嗬嗬嗬……”
花叢在太陽的溫暖下繽紛絢麗,朵朵儘情綻放,一位花樣的少女也在其中跳舞開放,她鶯語般的笑聲令花叢跟隨起舞:“多美的陽光,多美的花兒,好久沒這麼開心了……”
靜靜守望在花叢外圍的加盧卡,身著藍色披風鎧甲,在陽光照射下顯出與花色不同的孤冷光芒,觀望的表情卻載滿了動容與溫馨。“哎呀——”女孩輕柔一喊,隨之跌倒在花叢的掩映下,消失在了加盧卡的視線裡。
“啊,公主殿下!”加盧卡慌張失神,立即衝進花叢,跟隨出鞘的刀鋒反射出火熱刺眼之光。“公主殿下!”匆忙撥開花枝的阻擋,隻見到女孩從容甜蜜的笑,她拍拍裙子,隻輕輕揉了揉手臂,站起來說沒事。“公主殿下……”加盧卡驚神方定。女孩便望著他認真說:“刀劍的冰冷是與陽光花朵的熱情不相稱的。”
“對不起,公主殿下——”
加盧卡即刻將刀收回,知錯不語。公主,依然是這樣的溫雅,她擁有太陽的光明一般的愛,雖然她今年才十四歲,將來總有一天她會成為名副其實的女王。
公主從小是在加盧卡的嗬護下長大的,加盧卡大她八歲,年輕氣盛的他正值建功立業之際,他發誓會把自己的青春甚至是生命奉獻給公主,不隻因為公主能夠毫無疑義成為他所崇敬的神,更由於加盧卡在內心裡並不把公主當作妹妹看待……
“尾浦司公主,您該進餐了——”
幾名女侍手捧豐盛的餐盤來到皇國花園外守侯,公主便招呼她們進到花叢裡來。盛滿點心和水果的拚盤伴和著花的香氣,讓人充滿食欲,令人陶醉,公主允許侍女一起品嘗分享這份歡愉,不分貴賤,不論身份地位。
“加盧卡將軍,你也來啊。”
公主微笑著,加盧卡卻不應允,隻是搖頭。他服從公主的任何命令,哪怕是領命赴死,可惟獨與公主親近就例外,他不敢更害怕這種殊榮,雖然那是他心底最為渴望的。
公主笑著轉身,一會兒,她從餐盤裡挑了一隻熟透的紅櫻桃,趁加盧卡還沒注意便親手遞到了他的嘴邊。“啊,這……”加盧卡受寵若驚,那隻纖細秀美的手挾著水靈靈的紅櫻桃已讓他的身體僵滯,隻覺得一陣溫暖的香、冰柔的甜相膠合著送入口中,加盧卡看到公主滿意地笑了,隨著落下她抬起的手臂、踮起的腳尖,纖嬌的身軀與加盧卡高大的身材恢複了落差。
含著紅櫻桃,應聲的習慣“公主殿下”一時沒法叫出口,加盧卡緊張沉默。公主純真的笑意,溢自心中,浮於麵容,她文雅溫順地望著加盧卡,一隻手伸上前,安撫著他的臂,這時溫情說道:“加盧卡將軍,我在你的身邊長大,你是我惟一可以親近的人。我,也是你可以親近的人。”
公主,公主……
你給了我一世報答不完的恩情,可是,為什麼我不敢直視你的眼神,你對我信任就像太陽光那樣透明清澈,為什麼我依然害怕你的溫度,時刻守護在你的身邊卻要守望著你,袒露在眼前的親近,使我得以觸摸卻想要驚慌。這裡麵一定是出了什麼問題。
加盧卡哽咽著,靜靜感知著公主手心的溫度,他不敢銘記公主的容貌,隻會習慣於公主對他那最為溫柔的呼喚——
加盧卡將軍……
加盧卡將軍……
加盧卡將軍……
冰柔的觸覺漸漸消融,幻象隨著海潮退去而消失,客廳從海藍之中恢複了光照與色調。水痕舒緩睜眼,同時沉落手掌,鬆氣說道:“可以了。”
加盧卡似乎兩臂伸展太久而麻木,大腦從記憶中慢慢恢複,再也尋不到尾浦司的氣息,隻餘下櫻的體香和溫度了。
“加盧卡公爵,你可以把女王放下了。”水痕站起身來重複了一遍,很注重儀表地梳理了自己的服飾裝束。
加盧卡如夢方醒,觀察了櫻的情況,這時看到水痕麵向通往二樓的階梯說:“樓上設有客房,請帶她上去吧,她睡一覺便沒事了。”
加盧卡雖稍感不便,還是很快答應了。水痕手到病除,自然不需再多做說明,可是加盧卡恍惚的神誌和幽沉的心思倒讓水痕覺得他才是需要醫治的人。
水痕的彆墅闊綽富餘,光是樓上的幾間客房便是按照接待貴賓的級彆設計和裝飾的。加盧卡把依然昏睡的櫻抱進了一間寬敞華麗的臥室,靠近窗戶的那張鋪有粉紅色被單的大床集中了房間最為高貴的擺飾,潔淨如新,加盧卡不清楚是不是需要清理身上沾染的血跡,最終還是儘快地將櫻擱在了床上,總算讓他長舒了一口氣。
毫無知覺的櫻,依舊癱軟地沉靠在加盧卡懷中,烏黑卷曲的長發幾乎遮住了加盧卡的臉,其中散發出的女孩特有的香氣令他心神寧靜,女孩很柔弱卻很溫軟的軀體這樣毫無距離地沉靜在他麵前,加盧卡一直以來冷漠而被禁錮的心情現在徹底感到了溫熱的流動,它在自行釋放。加盧卡終於禁不住摟起了雙臂,他把櫻抱得越來越緊,他流下了男人的熱淚,他看到了尾浦司。
房間的門半敞著,靜駐在那裡的水痕的身影伴著輕歎悄無聲息,他微微搖首,輕步離去。
《絕世逃亡》上演的便是深埋在那男人心底的傾訴,隻是它始終不曾顯露過而已,湮沒在追逃、殺戮、恐慌、欺騙、汙辱、錯覺與朦朧期望之中,成為永久之謎……
電影善於使用音樂表現故事內涵當中的每個細節,捕捉人內心最為敏感的知覺,《絕世逃亡》也不例外,女主角喜歡唱歌,在落魄逃亡的途中,她的歌聲便幾乎成了人們的最後一點慰藉。
隨著電影的觸動,公園的一座小宅院裡也傳揚出了女孩子的大聲喧嘩和歌唱,主題公園是可以隨處聽到輕淡的背景音樂的,但那些都是精選出來的大自然的聲音。小院彆無他人,兩個女兒家,隻是一個手舞足蹈,反反複複,另一個靜而不語,艾蕾雅.福萊諾雅就是其中之一。
“姐姐,陪我去嘛,好嘛,好不好嘛——”
艾蕾雅被妹妹緊緊蹭著背,簡直無法忍受,她搞不懂妹妹為什麼會喜歡去看那種爛片子,那種蒙蔽少女純情的東西,作者一定是個陰險狡詐處心積慮想要騙取很多無知女孩芳心的受虐狂。
妹妹名叫艾斯蒂爾.布裡斯,是跟隨艾蕾雅來到粘粘公園的,夢想渡過一次甜蜜難忘的假期,可是姐姐似乎有些開始煩她並且感到後悔了,隻因為她們之間的關係不僅僅是姐妹那樣子而已……
“啊,啊,姐姐,好不好嘛——”
艾斯蒂爾急不可耐地撫搓著艾蕾雅的肩和背,甚至於快要把她當作電影裡的某個對象。
“呃……”艾蕾雅露齒上下打顫,漸漸捏住秀拳,終於忍無可忍,無須再忍,一個飛轉把臉扭回去,對妹妹的狂熱姿態展開攻勢——吻住她那喋喋不休的唇與舌,雙手緊緊將她按在自己強有力的懷抱之中,從而俘獲她全身,反擊成功!
“哎……哎呀呀……”艾斯蒂爾抽搐了一陣,終於徹底失去力氣,軟軟地癱倒在姐姐掌控之下。
“哼哼,還看電影去麼”艾蕾雅得意抬起頭,輕摟著妹妹的脖子問。
“還……還是更喜歡和姐姐在一起。”艾斯蒂爾吐吐舌頭,臉羞澀通紅。
她果然一下子安靜下來,變得溫柔多了,艾蕾雅不禁悄悄喘息,讓妹妹安靠在懷裡,輕撫著她的每一處肌膚,但願她不再鬨了。說實在的,看著妹妹可愛聽話的樣子和她羞澀的神態,艾蕾雅雀躍的心情是任何人也體會不到的,這不是勝利的心態,而是一對戀人所能到達的理想心境。
“姐姐嘛,那就這樣抱著我,一刻都不要分開,好不好哦……”
艾斯蒂爾撒著嬌,賴在姐姐懷裡,像個泥做的娃娃,好粘,好粘。這讓艾蕾雅又感到頭疼了,火熱的激情怎麼可能一直迸射,沒有間歇呢。
“好,好,不過,占主動的總不能一直是我……”艾蕾雅話還沒說完,不知妹妹什麼時候已經反過來把她給抱住了,而且以同樣的力度傾身一推,兩人隨即就絆倒在了院子的草地上,艾斯蒂爾這時壓著姐姐,“哈哈”嚎笑。
艾蕾雅沒有防備,仿佛不經意受了辱,她麵紅難堪,急忙小聲搶言道:“算了,彆鬨了,我今天……那個,不太舒服。”
“什麼,姐姐,你答應過我的啦——”艾斯蒂爾不肯罷休,俯下身去便吻。
“我是說真的!”艾蕾雅慌忙逃開,坐起身。艾斯蒂爾又緊跟著攔住她,狠狠抱住姐姐毫無顧忌地撫mo著,兩個人好像都有點賭氣。
忽地,一道黑影從艾蕾雅的視線裡飛過,翠綠的草坪被旋起一絲蕩動。艾蕾雅猛力推開妹妹,翻身張望,煩躁的心頓然變得冷靜。
“姐姐!”艾斯蒂爾很是吃驚,爬起來一副哭相地說:“你……你到底是不是心裡有事,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艾蕾雅慢慢回頭,答不出來,急道:“你彆亂想了,我什麼也沒有!”
“那為什麼最近總對我這麼冷淡,你說啊。”
“我……我說什麼啊,難道我給你的還不夠多嗎”
艾蕾雅有些生氣了,正當這時,那道怪異的黑影又忽然出現,從艾斯蒂爾的身後飛速閃過,離她們距離隻有不到一米,艾蕾雅感到心慌:是什麼東西,居然有如此大的邪氣。
“怎麼了,心裡很不情願是嗎。那麼,那麼我呢……難道我不是把我的一切都交給了你嗎。”
艾斯蒂爾越說越激動,眼淚唰地湧了出來,傷心地凝望著姐姐,她動真了。艾蕾雅愣住了,不曉得怎會變成這樣,妹妹的話讓她心裡難受不已。
突然,一團黑影“嗖嗖”撩起艾斯蒂爾的頭發,極快速衝向院子中間的空地,艾斯蒂爾“呀”地叫喊了一聲,驚嚇得眼淚飛濺。
“誰!”艾蕾雅迅急起身,隻見院子當中,那團黑影聚集旋繞,卻不現形,隨即傳出一個惡心的男人聲音:
“呼呼……哈哈,好兩個小娘子,這怎麼行呢,還是兩個人一齊過來侍奉我吧!”
“嗚,姐姐——”艾斯蒂爾慌忙躲到艾蕾雅身後,魂不附體。
“做你的美夢去吧!惡臭男!”艾蕾雅保護著妹妹,張口便罵。
“你這個女人我喜歡,你若是主動一點,我可以考慮放棄你的妹妹。哦哈哈……”鬼男笑道。
艾斯蒂爾頓時嚎啕大哭。艾蕾雅又氣又急,冷冷地說:“你知道老娘我是誰嗎!”
“我當然知道,你就是我的女人,我今天的女人——”
鬼男“哈哈”卷起狂風,神鬼不知地躥到兩個女孩身旁,開始儘情調戲,外觀是黑影作障掩,觸碰到女孩身體上的卻是男人的兩隻手,一雙肮臟的魔爪。旋轉的黑影將兩個女孩團團圍住。
艾斯蒂爾嚇得隻能依附在姐姐背後拚命呼喊。艾蕾雅快要瘋了,她居然隻能這樣任憑ling辱,艾斯蒂爾就在身邊,她不能當著妹妹的麵暴露自己更重要的身份!
“哈哈——”鬼男瘋狂過癮,得寸進尺,增強風速以便將他那濕熱的嘴唇一遍又一遍貼向女孩柔嫩的臉。艾蕾雅已經瘋了,她試著無意義地拍打眼前狂亂無形的影子,嘗受著從未有過的侮辱,她甚至從來沒有跟男人接觸過,傾聽著艾斯蒂爾的驚吼,她的心裡一片空白,她發誓要將這個男人碎屍萬斷。
呼——嘶啦——
黑影在鬼笑聲中撕開了艾蕾雅的胸衣,艾蕾雅終於崩潰了,她尖吼一聲,哭著灑下了近乎絕望的眼淚。
發出風嘯的鬼男似乎享受到極大刺激,為了更進一步的生趣,掉轉回旋,就像攜起世間萬惡的yu望,黑風排山倒海做出最後的衝刺。絕望中,艾蕾雅抓緊艾斯蒂爾的手,不再哭泣,瞪大她仇恨的雙眼靜靜地等待,卻不料眼前鬼使神差地劃出一圈清冷的藍色光環,轟然將那咆哮而至的黑風撞個迸裂開散、反彈了回去。
即刻聽到鬼男的一聲痛吼,似隱似現地退向後去。艾蕾雅異常驚訝地望著藍色光環,它沿著圈狀迅速收縮,直至形成一柄幽藍的長劍,那劍士隨後便現身而出,在亂風餘熱中猶顯孤冷和寒猛:
埃!
艾蕾雅不會再辨認出第二個比他模樣清晰的男人。櫻口中所稱呼的“埃”,那個擋她一劍並把她無情推開的男人,那個風度偏偏卻又滿懷心傷的男人,他現在又站在了自己的麵前,艾蕾雅完全失去遐想,隻是雙手匆忙遮起被撕破胸衣的上身。
埃略轉回首,用擔憂的眼神側望了艾蕾雅一眼,於是即刻將他手中的劍指向鬼男。
大聲喘氣的鬼男發出狂笑,他旋動黑風,像一頭被觸怒的獨角獸,將他的尖角這一次對準了敢來挑釁、敗壞他好事的無名劍客。
埃沒有語言,那把發出藍色光芒的劍代表著他所要說明的一切——藍弧在黑風之中劈劃閃爍,似無數星辰軌跡在夜幕中排列,命鬥轉星移,扯開大幕,令白晝浮現。
“哦哈哈——來吧——”
鬼男嘶笑拚殺,卻已明顯招架不住,埃的攻擊冷靜而有力度,即使不需要太快的速度也能簡單破壞黑風的運行和招數,他自如揮舞著藍劍做著最為華麗的表演,卻已完全控製了對手的行動,他簡直不是人!
“你不是人!”
鬼男瘋狂反擊,黑風裡不斷濺溢出被藍光劃出的暗紅的血色,伴隨著鬼男的陣陣哀號,淒慘無比,駭人聽聞。
“你說對了!”
埃拔起藍光猛力旋出最後一道光圈,隻聽鬼男厲聲嚎叫,黑風中落下血肉模糊的東西,掉在地上,是一隻男人的手指。
埃收劍回來,那黑風也顫縮聚向宅院門口,終於,一個血身男人露出頭臉,本該倉皇逃走,卻因失了手指怒目而視。艾蕾雅見他,捂住口差點吐出來。
“你……原來是你!”
埃這才突然看清鬼男麵目,剛才就在詫異的那個聲音,那個終須麵對的老對手:自己的致命仇人,原來他也複活了嗎。
“姐姐。”艾斯蒂爾恢複了聲氣,低聲問道:“究竟怎麼了,那個是姐姐的朋友嗎”
艾蕾雅沒有回答,卻不由得回味起了埃剛剛給鬼男的那句帥呆了的答複:“……他不是人”
鬼男如同一隻受了重傷的野獸,靜而不敢出動,卻又想要發威,因為他不甘於受智人愚弄而失掉自己本應han有的獵物和不可一世的威風。
埃也隻是沉默,並沒有下一步的動作,或許是他依然感到有不解之惑,這個鬼男與他記憶中的不太一樣,雖然他們很可能是同一個。
鬼男堵在院門口,憤恨的眼神向裡麵移動,這時,外麵傳來了一個輕緩的女人腳步聲,鬼男即刻變得興奮和驚喜。大家的目光隨之轉移,鬼男身後出現了個粉紅衣裝的清秀女子,長著天使般的傳奇容貌與婀娜身材,鬼男如此敬慕她,她離鬼男站得那麼近,以至於讓人不寒而栗。
埃氣息顫動,冷冽的目光於瞬間透出溫熱,靜靜望著那女人,喚道:“小雪……”
女人的眼神同樣在埃的麵前停留下了短暫的驚奇和溫意,很快又冷起麵說到:“小助,我的孩兒,隨我回去吧——”
“啊”鬼男無比激動地捧起女人的手,低頭點了點,臉上浮出不問世事的愜意和滿足感,應聲道:“娘……”
埃完全震驚了,這意外的情景,以及那句足夠讓他詫異一生的:娘
忘記了失指之痛的鬼男,憨笑著將女人連腰抱起,隨後就消失在了對手的視線裡。
他們走了呢……一對母子就像變戲法一樣呢,艾斯蒂爾終於憋不住了,深吐一口氣,拽住艾蕾雅輕輕吼道:“好惡心啊,姐姐……”
“好了,快閉嘴。”
艾蕾雅不知看到這神奇的一切是福還是禍,但埃也在她不注意的時候沒了蹤影,甚至連一個字也沒對她留下……
陽光普照下的清晨湖畔,那值得讚美的世間天堂,蘊藏著鬼斧神工的玄機。綠龍鑽出湖麵,帶著神秘朦朧之美,翅膀拍打著日日規律相同的節奏,飛往那日日相同的目標方向。
天使兒童福利院,鮮豔顏色漆成的寬闊大門向晨光雨露敞開。守侯在門柱旁的逍遙,此刻終於眼前一亮,打起精神,整理著裝。遠處,清淨的林蔭小路上駛來一輛粉紅色單車。
“小伊!”
逍遙迫不及待,欣歡招手,同時不安地朝福利院內張望,隨後又躲在牆角,顯得冒昧。粉紅色單車緩緩停靠在了逍遙身旁,來的是一位個子瘦高、長發披肩、戴眼鏡的姑娘,她稍顯驚訝,矜持地打量著逍遙,長發一甩,推車說道:“跟我進來吧。”
兩棵大榕樹蓬枝招展,花草點地,福利院的空氣明顯比外麵要新鮮得多。小伊便是這所兒童福利院的一名教師,她的工作地點就在那個像童話城堡一般的給人無限溫馨暢想的建築物裡。
開始了一天的工作,小伊所要做的是陪伴那些缺少親人的孩子們,渡過快樂而有意義的分分秒秒,使他們不能再有心理缺陷,不再留下一個個遺憾的童年。福利院聘有專職的教學老師和工作人員,小伊的崗位則是特殊的,能夠細致入微地做到普通教師所不能實現的與孩子之間的心靈溝通,是一項辛苦而意義深刻的全職工作。她會給孩子們疊衣服,照顧他們吃飯,給他們清理衛生,唱歌給他們聽,教他們念詩和學習數學,和他們一起做遊戲,哄他們睡覺,給予他們每個人持久的擁抱,用微笑抹去每個孩子孤單時候的淚水……
“你能常來,我實在很高興。孩子們已經離不了你了,如果社會上有更多像你這樣的好人來關心他們,我想每個孤兒都會因為幸福充實而不再感到孤單無助的。”
小伊殷切的話語令逍遙深受感動,同時又深感慚愧,他情不自禁回答道:“其實這應該是我想要表達的,小伊……你真好。”
你知道嗎,小伊,我做這一切都是因為有你,也許,這個世界上並不存在你所真切希望的那種好人,除了你,可能還包括那個自稱“天使塵埃”的院長吧……
逍遙沉默了。小伊的臉微微泛紅,她不再與逍遙搭話,直到平常忙碌的一天結束。
夕陽映照著江水,一江淨水自西向東緩緩流淌,美不勝收,橋麵上靜靜移動著粉紅色單車和逍遙的身影。
“你是個好人,你一定可以找到更優秀的女孩子的……”
“小伊……”
兩人停住腳步,女孩默望著夕陽景色,逍遙則是垂頭喪氣。
“小伊,明天……我想約你去粘粘主題公園。女孩子操勞過度會不太好的,偶爾放鬆心情去遊玩一下,對你有好處。”
“哦……可是,聽說那裡的花費不是很貴的嗎,我看還是……”
“小伊,我為這一天準備很久了。即使可以和你做好朋友,我也會很知足,很開心……”
和風中,柔軟的長發輕散飄揚,眼鏡被緩緩摘下,映襯著一顆善良美好的心,露出了明澈動人的眼睛。逍遙從傷感之中複蘇,感到了一絲欣慰。
“好吧,我答應你。”
夕陽沉落江麵,攜著晚霞的無限生機,一起歸於寧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