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田政如此堅決,督察組長也就沒有再堅持讓田政出去。畢竟田政也說了,他是來和李初年一起做證的。
李初年將手機放在了麵前,還暗自將錄音裝置打開了,道:“現在你們有什麼問題就儘管問吧。”
督察組長讓身邊的乾警做好錄音錄像還有記錄準備。
隨後,督察組長很是嚴肅地道:“李初年,鐵柱子那個案子你知道嗎?”
“知道。”
“鐵柱子保護的人叫李初勤,你和李初勤是什麼關係?”
“我是李初勤的哥哥,李初勤是我弟弟。”
“縣公安局為鐵柱子申請榮立三等功和保送他上警校這件事,你知道嗎?”
“知道。”
“你是怎麼知道的?”
“因為這件事就是我向鄒國凱局長提出來的。”
“是你向鄒國凱提出來的?”
“對,沒錯。”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道理很簡單,因為鐵柱子救了我弟弟。我想報答鐵柱子,就向鄒國凱提出了這個要求。”
“鄒國凱為什麼會聽你的?”
“因為我們是多年的好朋友了。作為朋友,幫這個忙也很正常啊,難道有什麼疑問嗎?”
督察組長頗為吃驚,他們費了這麼大的勁,本來還以為一時半會調查不清楚。結果李初年幾句話就把所有的問題都講清楚了。
督察組長笑了笑,道:“李初年同誌,你作為鎮黨委書記,可你這麼做,你知道是什麼後果嗎?”
李初年淡定地道:“什麼後果?”
“你這可是假公濟私。”
督察組長來之前,郭立棟專門交代過他。一定要將李初年假公濟私的罪名做實。隻有這樣,孔副市長才有機會整治他。
如果單憑督察組長,他是想不到假公濟私這個罪名的。
李初年不屑地笑了笑,道:“我這算是假公濟私嗎?鐵柱子救的是我弟弟不假,但當時受害人如果不是我弟弟,而是其他人,鐵柱子也會這麼做的。畢竟鐵柱子為了救人,身中十七刀。難道他這不是英勇壯舉嗎?就憑他的這種英勇事跡,我認為他就該立功,也該被保送上警校。怎麼還說我是假公濟私呢?”
“可鐵柱子畢竟保護的是你的弟弟。”
“保護的是我弟弟又怎麼了?”
“可你弟弟不是一般的人民群眾。”
“督察組長同誌,你要為你說的這句話負責到底。我就問你,我弟弟怎麼就不是一般人民群眾了?”
“因為他是你的弟弟。”
“難道就因為他是我的弟弟,就不是一般人民群眾了?”
督察組長頓時被問的啞口無言,他這時候也意識到自己說的這話有失水準,被李初年給抓住了把柄。
李初年道:“請你回答我的問題。”
督察組長把眼一瞪,厲聲道:“現在是我詢問你,而不是你詢問我。”
“督察組長同誌,請你注意,我說的是請你回答我的問題,而不是請你回答我的問話。問題和問話是截然不同的兩個概念,問題是提問,問話才是詢問,請你不要搞混了。”
督察組長頓時被李初年給說糊塗了,眨巴了幾下眼皮,想要反駁,但卻感覺李初年這話說的又沒有錯。
督察組長畢竟隻是一個警察,他長期在公安係統內部工作,對官場上的規則了解的並不多。
一時之間,李初年占了上風,而他卻屈居下風。
為了改變這種被動局麵,他硬著頭皮道:“因為你是鎮黨委書記,你弟弟就不是一般人民群眾了。”
李初年等的就是他這句話,道:“請問你這是什麼邏輯?我是鎮黨委書記不假,但我弟弟就是一名普通的人民群眾。你竟然因為我是政府官員,就說我弟弟不是一般人民群眾了?難道你這個督察組長還想搞連坐嗎?”
督查組長不禁也有些惱火了,道:“你怎麼還扯到搞連坐上去了?你什麼意思?”
李初年斬釘截鐵地道:“我的意思很明確,你就是要搞連坐。”
“我怎麼搞連坐了?”
“我弟弟不是政府官員,也不是體製內的人,他就是一名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民群眾,可你為何說他不是一般的人民群眾?你這不是搞連坐是什麼?”
督察組長頓時又被問了個啞口無言,臉憋得通紅,想說什麼但卻沒有找到合適的詞。
沒想到,李初年隨即又來了一句:“你不回答,那就等於是默認了。”
“我沒有默認。”
“你沒默認,那就請你解釋一下你為何這麼說?”
“咱們就不要打這種嘴官司了。”
“嘴官司?這怎麼能是嘴官司呢?你說我弟弟不是一般的人民群眾,那你不是在搞連坐又是什麼?這不是嘴官司,而是意識形態領域的基本原則。”
督察組長做夢也沒有想到,本來是他在詢問李初年,卻成了李初年在詢問他。
可麵對李初年的咄咄追問,他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一時之間,這個督察組長尷尬到了極點。
李初年突然伸手舉起了麵前的手機,道:“你們有錄音錄像也有記錄,我這裡也有錄音。咱們之間說的每一句話,我這裡都有據可查。你們可以興師動眾地來督查,但我告訴你們,我也可以利用這錄音向上級投訴你們。”
這一下督察組長終於抓到了反擊的機會,忙道:“你還要投訴我們?你投訴什麼?”說到最後,他竟然還有些不屑起來。
李初年淡淡地笑了笑,道:“投訴你們什麼?那你現在聽好了。我已經說了,即使鐵柱子救的人不是我弟弟,鐵柱子也會那麼做的。因為他是輔警,也屬於警察序列,他是為了保護人民群眾的生命安全,才不顧一切和歹徒搏鬥的。就因為他這英勇壯舉,我才向鄒國凱局長提議為他申請三等功和保送他上警校。我這是為公不是為私,可你竟然說我是假公濟私,這是我投訴你們的第一點。你說我弟弟不是一般的人民群眾,證據何在?可你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你分明就是在搞連坐。把封建陋習帶到了督查工作中來,這是我投訴你們的第二點。”
督察組長懵圈了,其他幾個督察也有些懵圈,他們都沒有想到李初年會投訴他們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