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鸛和葉康對視,氣氛一下子陷入詭異的沉默。
“這話我就當沒有聽過,在沒有找到實際證據前,妄談刺殺國公,是死罪。”
白鸛喝了口茶,內心震撼無比。
他知道葉康不會善罷甘休,所以想借勢而上,與其合作。
借用葉康的怨恨和他背後的那位供奉,來查左明月和金嘴神算。
但他真沒有想到,這個葉康居然可以狂妄至此,竟然直接想殺左明月。
人家可是世襲國公,是跟著太祖奠定天下的從龍之後,你說殺就殺?憑啥?
葉康聞言,也是微微一笑:“當然,我隻是開個玩笑,葉康前途無量,自不會意氣行事。”
“……宋閒也不行。”
“鎮守說笑了,我又不認識宋閒。”
葉康搖搖頭,隨後表情一冷:“但左明月屢次三番對我下殺手,如今更是殃及池魚,牽涉無辜之人,難道就無所謂嗎?”
“是的。”白鸛毫不猶豫點頭。
“就是無所謂,他是國公,而你又沒死,不過燒了間水榭,抓了個落榜文客而已,哪怕是鬨到朝堂上,也沒人會說什麼。更何況,你殺了他那麼多門客,也算扯平了。”
“原來如此,此乃為官之道,在下懂了,多謝鎮守教誨。”
葉康拱手告謝,隨後就要離開。
白鸛沒有多說,言儘於此,相信葉康自己會有判斷。
走出鎮守府後,代歡歡歎氣道:“真沒道理,人家能殺你,你卻不能殺人家,要不是你實力足夠,早就死在驛站裡了,太可氣了!”
“說的沒錯,誰讓人家是國公呢。”
“那你忍了?”
“不忍還能怎麼辦呢?做官嘛,自當與光同塵。”
葉康笑了笑,不再多說。
代歡歡雖然不太相信,但也沒有繼續深究,兩人直接離開了青鱗分部,去到了盜王所住的酒樓。
深夜。
葉康換上一身黑衣,悄然潛入夜色。
忍?
忍個屁!
退一步越想越氣,左明月必須死!沒得商量!
既然葉康和宋閒不能動手,那就再換一個嘛。
葉康搖身一變,成為了麵容陰鷙的康先生。
這張司馬臉搭配上一身殺氣,倒有幾分複仇的感覺。
行空步飛速奔襲,沒過多久,葉康便來到國公府前,守衛非常森嚴,高手無數。
但是在葉康眼裡,全都形同虛設,他不費吹灰之力便避過所有耳目,進入國公府。
與此同時,左明月的書房內,一個身穿金袍,手持拐杖的白須老人猛然睜眼。
“有高手進府了。”
“什麼!師父,什麼樣的高手?”一旁的韓修驚聲開口。
沒錯,這位老者便是韓修的師尊,金嘴神算。
一位真正的生蓮境宗師。
他冷笑兩聲,道:“看氣息在中境九品,輕功造詣不錯,一路潛入都沒被人發現。”
他說完,看向書桌對麵的老者。
左明月一臉陰沉,麵色鐵青:“我府上門客損失太多,讓一些宵小都敢覬覦了,幸好有神算前輩在此,勞煩前輩出手了。”
左明月在心裡直罵娘,既憤怒又慶幸。
怒的是連中境九品都敢打自己主意了。
慶幸的是,幸好自己夠狠毒,最終還是咽不下這口氣,讓韓修把他師父請了過來。
沒錯,左明月與葉康一樣,都不想忍,都是一樣的心狠手辣。
葉康想殺他,他又何嘗不想斬草除根?
上次韓修去賠禮沒見著人,他就已經去請金嘴神算了,畢竟他身為國公,讓他對一個皇城司的狗腿子認慫,他做不到。
隻是沒想到,還沒去找葉康的麻煩,竟然就有其他人主動送上了門。
金嘴神算聞言,淡然一笑。
“無妨,既然老夫在此,便不會讓左公受傷,你且出去,試試那人。”
“多謝先生。”
左明月深吸一口氣,和韓修一起,緊張地走出書房。
此時葉康正在院牆上觀察,他總感覺有哪裡不對,仿佛有一種被窺視的感覺。
但這感覺隻是一瞬,且虛無縹緲,完全無法尋得蹤跡。
他正猶豫間,就見韓修跟在一位富貴老人身後,緩緩走進院子。
他隱匿氣息,感知探出。
“左公放心,有我師父出手,一切無憂。”
“神算前輩在此,我自然放心,隻是沒想到啊,我居然有一天會受此折辱,真是可歎……”
葉康聞言,神色驟變。
那富貴老人是左明月沒錯,但他們口中的神算前輩是誰!
葉康直覺不對,轉身就要離開。
轉身的一刹那,一條拐杖猛地落下,其勢如雷霆,神威不可避!
“不好!大意了!”
葉康反應極快,穿影步立刻閃出,在拐杖落下的一瞬間,一步躍出,來到房梁之上。
砰的一聲!
拐杖沒有落下,而是被一隻蒼老的手穩穩接住。
金袍老人緩緩現出身形,饒有興趣地打量著葉康。
“這是?易容術?好生奇特的武學,有點意思。”
老人一開口,葉康就感覺到極度的危險。
高手!
絕對是宗師級高手!
和靜月齋的廣純師太一樣,刹那間看破了自己的靈蝶千幻身!
這下真是大意了,國公府內竟然還藏著生蓮境的高手,這也太倒黴了一點!
葉康心念一動,碧落刀握在手中。
金袍老人又笑了。
“還有儲物法寶?來曆不簡單啊,我且問你,你不會就是那個葉康吧?”
“閣下認錯了。”
葉康沉聲回答,心中已然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金袍老人卻是不急,反而伸出右手道:“何必如此緊張,不如一起喝一杯,也算緣分一場。”
“說笑了,閣下一出手就是殺招,何談緣分?”
葉康反問起來,同時全力開啟感知,時刻緊盯著老者的動作。
後者覺得有趣,道:“不管你是誰,深夜潛入國公府,已是死罪,我殺你,似乎合情合理吧?”
葉康聞言,心頭一動,反問道:“閣下就是金嘴神算前輩吧,身為生蓮散修,你出手勾搭朝廷勳貴,不怕犯忌諱?”
葉康不用猜就知道對方的身份,畢竟白天才聽白鸛說起這個名字。
此時能出現在國公府的,也隻有他了。
後者也敞亮地點頭:“沒錯,就是老夫,你既然認得我,想必也不是普通人,應當知道,隻要我殺了你,就沒人知道這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