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惠蓮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彭文山。
她確實撒謊了。
南希的確和她說過小野隆史的名字,而且南希還說過小野隆史可能是殺手的話。
她記在了心裡。
後來南希失蹤了,她也厭倦了苦悶的生活,便主動聯係了小野隆史。
隻憑這一點,現在就算她渾身是嘴都說不清楚了。
秦惠蓮害怕了,呼吸急促,肌肉緊張到不由自主地顫抖的程度。
嗬。
說起來,她也僅僅是個沒見過世麵的漂亮女仔而已。
一旦發現自己說的話前後產生了邏輯矛盾,根本無法做到坦然麵對,而是會陷入自我懷疑和恐懼之中。
也就通常說的自己嚇唬自己。
叮。
彭文山點燃香煙吸了一口。
他冷冷地看著秦惠蓮,感歎對方還是太單純,沒跟警察和法院打過交道。
這就害怕啦,這才哪兒到哪兒呢!
在剛才的話裡,他隻是指出了秦惠蓮和小野隆史認識的可能性,但僅僅是認識並不能說明問題。
隻要對方繼續使用‘一問三不知’的保命大招,還是有可能脫罪的。
但彭文山才不會給她這個機會呢。
“秦小姐。”
“你知道警方在你家裡發現了什麼嗎?”
秦惠蓮見到彭文山沒有繼續追問剛才的問題,在心裡稍稍鬆了一口氣,不過等她抬頭看到對方冰冷的眼神時又緊張了。
“什,什麼?”
她的手腳冰涼,嗓音略帶嘶啞的問道。
“你收集過很多國家的新聞,還把它們裁剪下來貼在了筆記本上,而內容嘛,全部都跟國際殺手殺人有關。”
“秦小姐。”
“你的人生經曆、職業,你接觸的任何事物都跟這種新聞沒有聯係,你能告訴我,為什麼會對殺人感興趣嗎?”
彭文山一口青煙吐在對方臉上。
這個具有侮辱性的動作,放在剛才,秦惠蓮一定會炸毛呲牙,但現在她不在乎了。
她全部的精力都用來思考了,思考著該怎麼解釋這個問題。
“接下來你說的話很關鍵哦,這決定著你未來人生的命運。”
“我提醒你一句,警察做事事無巨細,我已經讓人去查你那些資料的來源了,到時候比對一下小野隆史的蹤跡,一定能查到些東西。”
“你想好了再講話。”
彭文山繼續施加壓力。
雖然他還沒有讓人去查,但也不算欺騙秦惠蓮,這件事早晚要做的,隻是現在還沒做而已。
李文斌驚呆了。
對呀。
一個錄像帶店裡的女職員,乾嘛要關心殺手殺人的新聞呢?
原來她真的知道小野隆史就是殺手O!
哎?
這些資料都是我的人查出來的,為什麼我沒想到呢!
算了,不管了。
聯合做事嘛,總得給彭文山一點表現的機會,不然所有東西都是我提供的,那彭文山不就成了重在參與了嗎。
這麼大的案子,自己總不能把所有的功勞都占了吧。
想到這裡,李文斌在心裡為自己偷偷點了個讚。
他可不是那種嫉賢妒能的人。
“秦惠蓮!”
李文斌鋒利如刀的眼神掃了過去,剮在了對方的臉上,“你還有什麼好說的的?”
這家夥嘴角勾著笑,不複剛才臉色鐵青的模樣,又神氣起來了。
秦惠蓮陷入了極度的驚恐之中。
警察的兩個問題,她一個都回答不了。
特彆是她自己親手裁剪的新聞,原本隻是用來核實小野隆史身份的調查,現在竟然成了她知道對方是殺手的證據。
女警見秦惠蓮麵無人色,身體抖得跟篩糠一樣,就知道她的心理防線崩潰了。
她站在旁邊,從頭到尾旁觀了兩位長官審訊疑犯的全部過程,到此時才有些回過味來。
這就是督察級長官和普通警員的區彆嗎?
太厲害了!
女警看著李文斌正義凜然、彭文山智珠在握的樣子,眼眸晶瑩閃爍,心裡滿滿都是與有榮焉的自豪感。
她悄悄地挺了挺胸,腰背站得筆直,目光神聖地睥睨秦惠蓮。
講呀,還要頑抗到什麼時候。
女警在用眼神給長官助攻。
這種擊碎疑犯抵抗心理的感覺實在太舒服了,讓她不由自主地參與了進去。
秦惠蓮的臉上露出了掙紮的神色。
她在猶豫,到底要不要配合警察爭取立功的表現。
“李sir。”
“像她這種夥同殺手槍殺警員,造成警員死亡且人數眾多的情況下,法院會判幾年?”
彭文山衝李文斌揚了揚眉。
李文斌秒懂。
“拒不認罪、頑抗到底,當然是關一輩子了,可惜港島沒有死刑,不然真該判她個絞刑。”
彭文山發現秦惠蓮在聽到絞刑的時候,表情竟然有了一絲鬆動。
這是想死嗎?
想的美。
“嘖嘖,一輩子呀。”
“監獄可不是什麼好地方,失去了自由,整天待在狹小的牢房裡,隻有放風的時候才能活動活動。”
“時間長了怕是會發瘋吧?”
彭文山問道。
“那裡是贖罪的地方,又不是去享受的,怎麼可能舒服呢?”
“就得讓她們嘗嘗失去自由的滋味,壓抑、局促、枯燥的環境才能讓罪犯認識到自己的罪惡。”
李文斌理所當然地說道。
兩人一唱一和,光撿著監獄裡的黑暗說事,簡直把懲戒署形容成了惡魔棲身的所在。
“警官。”
“你們彆說了,我配合,我想做汙點證人。”
秦惠蓮招了。
她不想在監獄裡待一輩子,她最怕的就是枯燥乏味的生活,真要是那樣還不如死了呢。
“殺手O在哪裡?”
“我不知道。”
“你耍我?”李文斌怒吼。
“我真的不知道,但我知道怎麼聯係他們。”
秦惠蓮眼神空洞,說完這句話以後好似用儘了全身的力氣,再也沒有了精神上的支撐,整個人都萎靡了不少。
“你說。”
李文斌催促道。
彭文山微微皺眉,這家夥表現的過於急切了,搞不好會讓秦惠蓮產生不切實際的想法。
果然。
秦惠蓮的目光放在了李文斌的身上,重新煥發了光彩。
她幽幽地問道:“警官,我要做汙點證人,我把自己知道的告訴你,我能得到什麼?”
李文斌略微遲疑,扭頭看向彭文山。
彭文山假裝沒看見,走到窗前欣賞外麵的景色去了。
雖然他有把握能撬開秦惠蓮的嘴,還不用付出任何代價,但他絕不會在這個時候替李文斌出主意的。
畢竟指揮官是李樹堂嘛,大小王他還是能分清楚的。
“可以。”
李文斌答應了,“我會根據你的表現,向法院提出減刑申請。”
“好。”
秦惠蓮點頭說道:“我把事情全都給你說一遍,你就知道我真的不是小野隆史的同夥了。”
“我真的是冤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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