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訊室麵積很小。
中間擺著一張大桌子,上麵放著錄像設備和成堆的文件。
一個鬼佬警司坐在桌子對麵的正中央,身邊是一男一女兩個高級督察,桌子左側有文職人員記錄聆訊內容。
“見習督察彭文山,委任編號,見過各位長官。”
彭文山敬禮之後,在對方的示意下,坐在了椅子上。
“彭sir。”
“現在由我、何sir、ada許對你正式發起聆訊。”
“這次把你叫過來,是有市民進行投訴,他們看過一本名叫‘城市探真’的雜誌,裡麵刊登了君度酒店的現場照片。”
“這些市民認為,你在抓捕匪徒的過程中,行事手段過於殘忍,他們對警隊中冷血警察的存在提出了質疑。”
“對此,你有什麼解釋?”
鬼佬兒警司開口詢問。
“sir。”
“市民隻看到事情的結果,並不了解過程,或者說他們故意忽略了過程,隻注重結果。”
“君度酒店開業,參加珠寶展會的有一百多位市民和兩對外國領事夫婦,他們的安全隨時受到匪徒的威脅。”
“這群匪徒在東南亞各國流竄作案,主要實施綁架勒索的犯罪,並且在拿到贖金以後仍然殺死人質。”
“為的就是殺人滅口,避免身份信息暴露。”
“案發時,匪徒手中拿著重武器,並攜帶大量的地雷和炸彈。”
“如果不能在第一時間解決他們,而是讓他們進入展會綁架人質,後果不堪設想。”
“我是在履行一名警察保護市民的職責。”
彭文山一本正經地回答。
這個問題,在他提交的任務報告、結案報告和開槍報告裡麵就有答案,對方明知故問,他就照著報告再說一遍。
對付調查科,絕對不能使性子,不耐煩,那樣就會讓對方鑽空子。
鬼佬兒點頭,不作任何評價。
問過一個問題之後,就把提問的權利交給了身邊的助手,自己拿著筆在紙上寫寫畫畫。
“彭sir。”
“君度酒店珠寶械劫罪案中,你開槍擊斃了十六名匪徒。”
“你是否存在,把個人打擊犯罪的情緒,淩駕於法律的判罰之上?”
男性高級督察何sir詢問道。
“中區警署從接到報案,到抓捕代號‘醫生’的匪首,整個行動計劃是由三位督察級警官共同策劃的。”
“在執行過程中,各個警隊單位都有參與,這不是個人打擊犯罪。”
“長官。”
“你對行動計劃的定性是錯誤的。”
彭文山找到漏洞,直接懟了回去。
“嗯,不錯。”
“我看你行為舉止正常,情緒穩定,思維邏輯清晰,是一位合格的警官,根本不像是有精神類疾病的樣子。”
“sir。”
“我沒有問題了。”
何sir出乎意料的沒有生氣,反而給予了彭文山肯定的態度。
這是自己人呀!
彭文山眼露笑意,衝何sir眨了眨眼睛。
可惜人家假裝沒看到。
多大歲數了,誰還玩這種小孩子的把戲?
Mada許拿起一摞文件在空中晃了晃,問道:
“彭sir。”
“在真實環境中,開槍殺人對人的心理衝擊非常大,警察開槍以後,不管是否擊中目標,都應該接受心理輔導。”
“為什麼你上交的所有報告中,唯獨沒有心理測評?”
警察的工作很危險。
他們經常接觸社會陰暗麵,麵對凶殺現場,抓捕罪犯並提防對方報複。
外界的工作、社會、生活因素,內在的生理和心理等等原因造成的壓力直接拉滿。
不少警察存在情緒焦慮、失眠、自控能力差等不良反應。
年,香江警隊聘請專業的心理醫生,對在職警員進行心理輔導,以減緩警員的情緒波動。
警察開槍殺人以後,如果感覺自己受到心理上的創傷,確實可以讓心理醫生進行乾預治療。
到目前為止,很多警察會自願去看心理醫生,但這不算是警隊的硬性規定。
“ada許。”
“我在執行任務的過程中以及之後,並沒有感到身心上的不適,該吃吃該睡睡,沒有情緒上的困擾。”
“另外,我認為警隊聘請心理醫生的程序不規範。”
“警隊隻看重醫生的學曆、技能和資質,但沒有調查過他們的背景,說實話,我不太信任社會上的心理醫生。”
彭文山實話實說。
“你在懷疑醫生的職業道德和責任感?”
ada許聲音清冷,不帶一絲感情。
“不太準確,應該說我有顧慮,畢竟並不是每個醫生都是高尚的。”彭文山糾正道。
Mada許迅速做完記錄,繼續問道:“警察在使用槍械時,應該注重安全性和合法性,以製服匪徒為目標。”
“為什麼你擊斃的匪徒,全部都是眉心中彈?”
“我是不是可以認為,你並沒有製服匪徒的打算,而是從一開始就想殺了對方?”
彭文山確實是這麼乾的。
不過,這種事當然不能承認,否則一定會被扒了警皮。
“你能問出這樣的問題,就說明你沒做過一線警員,根本不了解我們麵對匪徒時承受的壓力。”
“有些嫌犯,即使被擊傷,甚至是重傷,一樣能反抗。”
“唉。”
“如果他們朝我開槍也就算了,我甘願為女皇、為警隊付出生命,可是他們傷害的往往是無辜的市民。”
“我實在是不忍心呀。”
“我寧願自己背負猜疑和冤枉,也要保護市民的安全,維護警隊的信譽。”
“ada許。”
“市民不理解也就算了,畢竟他們不懂,可是你身為警務人員,竟然也不理解我的苦心,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如果外麵的小姑娘在一邊旁聽,她一定覺得很耳熟。
Mada許根本不吃他賣慘的那一套,直接忽略了他的反問,提醒道:
“彭sir。”
“請正麵回答我的問題。”
彭文山抽抽嘴角,心裡暗恨,能做到高級督察的,就沒有好糊弄的。
關鍵是,這個問題,根本沒法回答。
如果否認,那為什麼匪徒全是眉心中彈?這分明就是衝著殺人去的。
如果承認,得,你是當警察還是當殺手呀,扒皮走人吧,搞不好還會被送上刑事法庭。
太他媽的欺負人了。
彭文山感覺自己掉坑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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