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少承額角顫了顫。
“知道了哥。”
顧少承掛斷電話後,把夏柔柔又找了過來,“夏護士,還是你去照顧關特助吧,他已經習慣了。”
夏柔柔是不怎麼情願的。
既然不信任她,何必讓她照顧呢?
“顧醫生,我……”她想拒絕,但她也知道,自己沒有資格拒絕,找借口道,“……我那邊工作已經交接好了。”
“沒關係啊,我去跟你們護士長說,你現在就去關特助的病房,他醒了。”顧少承壓低聲音,“他急著找你呢。”
夏柔柔隻好答應,“那行吧。”
她是社會的最底層。
護士又是整個醫院的最底層。
她有選擇權嗎?
她哂笑著,收拾好自己的情緒,去了關韋的病房。
剛剛跟夏柔柔換班的護士,悄咪咪地把她拉到一旁,“柔柔,我看關特助的臉色不好看,剛剛也不讓我擦手,也不讓我擦臉的,你一會兒小心一點。”
“知道了。”
換班的護士離開後,夏柔柔來到關韋的病床前,雖然肚子裝滿了情緒,但麵上依舊溫和,“關特助,我幫你擦擦身子吧。”
“是不是不願意照顧我了?”他知道,自己不是一個好伺候的病人,“你可以直接跟我講,用不著去找顧總。”
夏柔柔微愣。
她去找顧少霆?
明明就是顧少霆把她調走的。
“我沒有啊。”她有點埋怨地嘟囔了句,“我這種人,有什麼選擇的權利,還不是讓乾什麼就乾什麼。”
關韋雖然身體沒有恢複,但耳朵不聾。
她這句小抱怨,他一個字都沒落地拾進了耳底。
“你走吧,以後都不用你照顧我了。”
他沒什麼力氣,但還是打翻了桌上的杯子。
夏柔柔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就發火了。
她哪裡有說不照顧他了。
“照顧你是我的工作,領導怎麼安排,我就怎麼做,我想照顧就照顧,想不照顧就不照顧嗎?”
夏柔柔有些情緒。
小臉繃著,眼眶通紅。
他不想關韋看到她強忍著淚水的模樣。
便把身子扭了過去。
關韋當成這是她對他的嫌棄,喘息也變得急促起來,“那就還是不願意了?那你走,滾……”
夏柔柔覺得委屈極了。
她扭過臉來,看著病床上衝她發火的男人,眼淚開始大顆大顆地往下掉。
“我哪裡有說不樂意呀。”
關韋不想看她這副委屈的模樣,索性直接閉上了眼,“滾。”
“滾就滾。”
夏柔柔胡亂地擦了擦臉上的淚,拉開病房的門,就往外走。
結果,一頭紮在了顧少承的身上。
“對,對不起。”她哽咽著道歉。
顧少承看著夏柔柔這一副被欺負的模樣。
再看向病床上那個臉黑如墨的男人,明白了。
“他可能是誤會你了,我跟他解釋一下。”顧少承安撫著夏柔柔,“你先去乾彆的吧。”
“嗯。”
夏柔柔離開後。
顧少承這才關上了病房的門。
關韋自從生病後,確實脾氣有點大。
也不怪他,從一個正常的人,變成手不提,肩不能扛,大小便還得彆人伺候的病人,是誰心裡都不透氣。
但沒必要拿一個護士撒氣。
“關特助,夏護士隻是聽安排,哪是她想照顧你就照顧你,不想照顧就離開的道理?除非她不乾了,這彆人安排不著她,隻要她乾一天,她就聽安排,再說了,她也沒有去找我哥,你真的誤會她了。”
關韋不說話。
也不睜眼。
但看得出來,他很氣。
“關韋哥,你就彆跟一個小護士置氣了,她就一個小姑娘,工資也不高,乾的是最累的活,這天天忙的,連交個男朋友的時間都沒有,怪可憐的,你說是不是?”
顧少承邊說,邊觀察關韋的表情。
看到他有一點鬆動,他便又繼續說道,“咱們醫院裡,要是再找一個像夏柔柔這樣的吃苦耐勞,不嫌臟也不嫌累,脾氣又溫和的護士,可真的找不出第二個,那如果你願意讓彆人來,我也可以安排的嘛。”
關韋有了一絲動容。
緩緩的掀起眼皮,看向了顧少承,“我是那麼刻薄的人嗎?”
“那倒不至於,人生病了嘛,有點小情小緒的正常,不過,在夏護士的精心照顧下,你確實恢複得很快,照這麼下去,你很快就能出院了。”
顧少承又給關韋打了劑強心針。
關韋的情緒也逐漸好了起來,“那我大概什麼時候能出院?”
“最起碼,你行走沒問題,就可以啊。”顧少承走到關韋的病床前,“要不,我扶你起來走走看?”
關韋點頭。
他迫不及待。
但是腿顯然是沒什麼力氣。
“怎麼沒勁啊?我傷到腿了嗎?”他不解地問。
顧少承輕輕地扶他坐下來,“沒傷到腿,但是運動神經受了點輕傷,不過沒關係,讓夏護士每天帶你去複健,一個月,最多一個月,你就能健步如飛。”
關韋懷疑地看向顧少承,“真的假的?沒騙我?”
“那不能,要是恢複得好的話,用不了一個月。”顧少承很替關韋慶幸,他遇到了顧少霆這樣的老板,“我哥可是把全世界最好的藥全弄來了,你說你能不好嗎?”
提到顧少霆。
關韋是感激的。
他沒有放棄自己,給了他一個生的機會,而且,還給了他恢複如初的一個希望。
“我是要感謝顧總的。”
顧少霆笑了笑,“那……關特助,那我把夏護士叫過來,她針灸技術不錯呢,會恢複的快一些。”
關韋沒有拒絕,就等於同意了。
夏柔柔很快拿著針灸盒走了進來。
兩個人剛剛吵過,她雖然沒擺臭臉,但也沒有理關韋,隻是低頭做著自己的工作。
“那個……”關韋覺得自己應該先道個歉。
夏柔柔抬眸,不知道他有什麼話說,“紮疼了嗎?”
“沒,沒有。”
“紮疼了你就說,一般情況下,針灸隻是有酸腫脹的感覺,不會疼的。”她對自己的下針技術還是挺有自信的。
關韋動了動唇。
話走到嘴邊,怎麼也出不來。
“就是……”
夏柔柔再次望向他,“想上廁所了?我給你拿尿壺。”
她剛要起身,就被他抬手摁住,“也不是。”
“那是怎麼了?”夏柔柔好似想到了什麼,黯淡垂下睫毛,“你要想發火,也得等我紮完再發,不過,我提醒你,針灸的時候,不能亂動氣,這樣氣血亂行,對病情並沒有好的幫助。”
關韋深吸了一口氣。
他索性直說吧,“我就是剛剛態度不好,誤會你了,向你道個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