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孫玉蓮出門和蔣明睿相親的時候,正好和薑榆撞上,兩人閒聊了兩句。
聽到她今天還是和蔣明睿相親,薑榆有些吃驚。
還以為昨天經過了孫源那件事,孫玉蓮再著急都會仔細考慮一下。
“那個蔣明睿……他不是一個負責任的男人。”薑榆適當提醒了一句。
孫玉蓮抿唇,“我知道,謝謝。”
如果有其他辦法,她也不會選擇蔣明睿。
一路沉默著走出了胡同,孫玉蓮遇見了朱俊才。
他風塵仆仆,拎著一個打補丁的行李袋,麵色憔悴。
他一出現,薑榆就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孫玉蓮又氣又急,最後化為了深深的無奈。
“你來這裡乾什麼!我不是說了,以後不要再見麵。”
她心裡難堪,讓人知道自己以前竟然和這樣一個男人處過對象,實在丟臉。
朱俊才抿了抿乾裂的嘴唇,固執又倔強地看著她。
“我來找你……”
“你不是答應我了嗎,以後不會再出現在我麵前!你現在來找我,被人看見怎麼辦!”孫玉蓮怒斥。
她眼底的嫌惡,深深刺痛了朱俊才的心。
他不明白,難道是不是城裡人,就真這麼重要?
“我有……”
孫玉蓮背過身,不想看他,冷冷打斷:“我並不想知道你的事,既然你沒記住,那我再重申一遍。我們已經分手了,這意味著以後我們兩個不再有任何關係,我很快就會結婚,請你不要再出現,破壞我的家庭。”
朱俊才嘴唇輕顫,他在火車上默念了無數遍。
見到孫玉蓮的第一時間,他要告訴她,自己有工作了。
他會努力乾活,以後轉正,在北城定居,和她永遠生活在一起。
然而孫玉蓮的態度,深深傷了他的心。
她不喜歡他,從來都不喜歡。
這一點,他早該明白。
“我不會再來找你,這是最後一次。”
看見她過得不錯,他就安心了。
目睹了這一切的薑榆,心情有些複雜,不知該不該遺憾。
孫玉蓮臉色陰冷,“你是不是想嘲笑我。”
“笑你什麼?”薑榆不解。
“我利用朱俊才對我的感情,讓我在鄉下過得更輕鬆。其實我根本不喜歡他,我隻是不想在鄉下吃苦。我一直在等著回城的機會,哪怕有一點希望,我也會毫不猶豫和他分手。”
她等了好久,每一天都是數著過的,遲遲等不到回城。
因而孫母給她去信,說要她回來和蔣明睿相親的時候,她立馬答應。
這是她瀕臨絕境的時候,能抓住的唯一一根稻草。
薑榆淡聲道:“我沒有嘲笑你,這是你自己的選擇,本就跟我沒有關係。”
無論孫玉蓮往後過得好不好,都與她無關。
孫玉蓮慘然一笑,“薑榆,我真羨慕你。”
能和賀庭嶽結婚。
薑榆沒搭理她的話,抬腳離開。
立冬這一天,薑榆聽到了孫玉蓮和蔣明睿掰了的消息。
據賀飛燕所說,是蔣明睿拒絕了,因此惹得蔣成懷大怒,抓著棍子差點沒把他打死。
因為這件事,孫玉蓮心情肉眼可見抑鬱了。
孫母理解她的著急,找媒婆先後給她介紹了好幾個。
但孫玉蓮都覺得差點。
她要是能將就,也不至於拖到現在還沒結婚。
孫母心裡惆悵,勸了她幾句:“你現在不是十七歲,你都快二十七了,正常這個年紀的閨女,孩子都好幾個了,你再繼續挑挑揀揀,也找不到更好的。”
人家條件好的男同誌,大可找個年輕的,怎麼會選擇孫玉蓮呢。
孫玉蓮臉色陰沉下來,“就算要嫁,我也想嫁個條件不會太差的,不然我怎麼和他過一輩子。”
“你……唉,我再讓人給你找找。你發個電報回去問問,看能不能讓假期再延長半個月。”
孫玉蓮彆開臉,透過窗戶往外看,落在了薑榆身上。
“她不是要上班嗎,怎麼成天都在家裡。”
孫母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淡聲道:“薑榆犯了錯誤,被廠裡停職了。”
孫玉蓮垂眸,得之不易的工作機會,換做是她,肯定不會犯錯。
果然呐,越容易得到的幸福,越不被珍惜。
“媽,如果短時間內我沒辦法結婚,能幫我買份工作嗎?”
孫母一怔,沒出聲。
她手裡不是沒錢,隻是一份工作太貴了,不容易買。
一次花出去這麼多錢,她心疼。
孫玉蓮嗤然,“你可彆忘了,我是怎麼下鄉的。”
孫母訥訥:“我沒忘記,可還沒走到這一步,萬一你明兒就相親成功了呢。”
孫玉蓮自嘲一笑,“你放心,我比任何人都希望。”
她有沒有相親成功薑榆不知道,反正朱俊才是進麵粉廠了。
他有一把力氣,乾搬貨根本不成問題。
隻是才做了兩天,說是他算數好,腦子靈活,被食堂的負責人喊去算賬。
說是轉正時間可以提前到半年,這就是朱俊才自己的本事了。
朱麗蘭對薑榆那是千恩萬謝,覺得是她改變了自己弟弟的命運。
“我那天才知道,原來他一下火車就去找了孫玉蓮,幸好沒再複合。”
她不管孫玉蓮究竟是為什麼甩了朱俊才,也不管她有什麼苦衷,都由著她去,隻要彆再來沾染朱俊才就行。
“我不找她麻煩,管她去嫁條件多好的城裡人,過得好過得壞都無所謂,可千萬不要來找俊才,我就阿彌陀佛了。”
朱麗蘭原先還想去找孫玉蓮說說理。
後來腦子清醒了,又自己想通了。
孫玉蓮和朱俊才的問題,那是他們自己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談不上對錯。
她打一開始就表明了態度,是朱俊才自己非得往上湊,怨得了誰呢?
“我昨兒找媒婆,給俊才介紹了一個閨女,我瞧著他們處得也不錯。”
朱俊才不說有多喜歡,但好感是有的。
薑榆笑了笑,“這樣就很好。”
“是啊,這樣就很好了。”
聽朱麗蘭說了一會兒話,薑榆才想起自己還要去冬儲菜。
“供銷社新到了一批白菜,我去買點。”
朱麗蘭聽見她要去買冬儲菜,熱情地說要給她幫忙。
“彆的不說,我醃酸菜是一把好手,回頭給你傳授法子,好吃得不行!”
“是嘛?那我可要好好學學。”
兩人說笑著來到了供銷社,謝菲菲照例給她留了一百斤,讓她直接去後門拿。
朱麗蘭看著這麼多白菜,“我真是來對了,不然你一個人哪裡搬得了這許多。”
薑榆笑道:“我一個人自然不行,我在這兒等我男人過來,他力氣大。朱姐剛才說的醃酸菜,等會兒跟我男人說說,我家都是他做菜的。”
朱麗蘭:“朝哪邊跪能嫁一個這樣的男人?”
薑榆:“……”
等賀庭嶽過來,這些看著就頭疼的白菜,在他手底下不值一提。
朱麗蘭感歎,“你家這位力氣真大。”
薑榆笑著點頭,“是啊,朱姐還要再逛逛嗎?”
朱麗蘭想著來都來了,不如也帶幾十斤白菜回去。
“你家板車借我,明兒還你。”
“行。”
薑榆陪著朱麗蘭前去排隊,不多時便看到了孫母和孫玉蓮的身影。
孫玉蓮主動笑著打招呼:“薑榆,你也來買冬儲菜?”
“是。”
薑榆轉而看了一眼朱麗蘭,見她一副淡定,還以為她是沒認出孫玉蓮。
朱麗蘭笑了聲,“我認得她,不過她不認得我。”
認得歸認得,她卻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做出不體麵的事。
不一會兒,她瞧見一個男人跑到了孫玉蓮身邊。
“孫同誌,我幫你們搬菜吧。”
孫玉蓮麵含幾分羞澀,笑著應下了。
朱麗蘭一看便知,這是她的新對象。
隻是她這對象有些孱弱,說是幫孫玉蓮,缺了幾十斤的白菜都搬不動。
折騰了一番,沒幫上忙,還把腰給扭了,鬨得孫玉蓮臉色不大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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