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
波尼島的島嶼守護神卡璞·鰭鰭有著十分神奇的力量。
它能夠凝聚淨化一切汙穢的清澈之水,也能召來將現世與彼世交織在一起的濃鬱迷霧。
在迷霧之中,擁有著執念與遺憾,期盼著與某個已逝之人重逢者,將會有機會實現自己的願景,在這現世與彼世所交織的不可思議世界中,見到那個人。
尋求清澈之水的人,尋求逝者足跡的人
這樣的傳說吸引著數不勝數的人尋找著卡璞·鰭鰭的蹤跡,引發了許多爭端與紛爭。
而最終的結果,則是引發屬於守護神的怒火,讓濃霧的性質出現變化,引得諸多貪婪之人被濃霧所困,再也無法返回現世。
——尋求某物時,隱形的代價往往與之相伴。
在那現世與彼世交織的世界中,行差踏錯或是執念不消,將會迷失在那個世界中,再也無法返回現世。
經曆了許多事情之後,如今的卡璞·鰭鰭敬畏著自己的力量,下定了不再濫用的決心。
它所產生的濃霧隻將快龍首領、羅牧和快龍所籠罩,在他們消失蹤影之前,卡璞·鰭鰭輕輕叫了一聲。
“唻嘻。”
我會等著你們回來的。
前後幾次被囊括進了迷霧的範圍之中,羅牧和快龍也算是輕車熟路了。
反倒是在蕾冠王的力量下,暫時恢複了神智上的清明的快龍首領茫然地左右張望著。
在它的執念的影響下,迷霧所籠罩的,仿佛沒有儘頭的世界忽然產生了變化。
而快龍首領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一樣,邁動腳步,朝著一個方向狂奔而去。
羅牧和快龍並沒有什麼執念,但他們很清楚,自己必須緊跟著快龍首領母親,否則隻是一瞬的鬆懈,他們就會丟失對方的蹤影。
一人一龍快步跟了上去,但這短短的幾十步仿佛像是跨越了空間的距離一樣。
按理來說是雷鳴湖附近空地的環境,卻變成了一片被大霧所籠罩的朦朧湖畔。
而在前方,則是盛開著一片花田的湖島。
羅牧瞬間意識到了,現在他已經不在平碟鎮了,而是出現在了千裡之外的大鍋湖!
“果然跟空間有點關係,那位卡璞·鰭鰭實現平行世界的相連也是通過這片迷霧來著的。”
心中得出結論的同時,羅牧和快龍不約而同的停下了腳步,看向前方。
——因為,在那片湖中島的花田中,一道身影正靜靜站立在那裡。
不是垂垂老矣的老人,也不是放棄夢想踏實生活的中年婦人,而是快龍首領記憶中,那個紮著兩股麻花辮,郵遞員裝扮的少女模樣。
雖然沒有實際見過,但羅牧瞬間意識到了,對方就是與快龍首領結下了深厚牽絆的名為莉雅的郵遞員。
“啵嗚!”
此刻的快龍首領顫抖著聲音,用儘著全部的力氣和速度,朝著那道身影奔跑而去。
在實實在在的將還很瘦小的對方擁入懷中時,近十年的思念與之間化作淚水奔湧而出,明明身形遠比對方高大,此時的快龍首領哭得卻像是個小孩一樣。
“對不起對不起哦,沒能與你告彆,沒有等到你回來就先一步拋下你離開了。”
“你一定很痛苦吧”
雖然是少女的模樣,少女的聲音卻蒼老又柔和。
她隻是抱著快龍首領的身體,一遍遍訴說著自己的歉意。
已逝之人真的能知曉在自己離開後,與自己親近之人的經曆和情緒變化麼?
從莉雅的反應來看,羅牧覺得自己知道了答案。
濃鬱的迷霧不見一絲陽光滲透,可此刻,快龍首領那封閉的內心,卻被一束陽光射入。
它的執念一直是這樣的,後悔沒有與最重要的人共度最後的時刻,後悔沒有好好的道彆,後悔曾經自己的自欺欺龍。
悲傷?埋怨?彆扭?
不,怎麼可能會產生這樣的情緒。
見到本無法相見的逝者本就是奇跡,快龍首領幾乎是貪戀般抱著少女瘦小的身影,不願意放手。
羅牧和快龍還記得卡璞·鰭鰭的叮囑,思考著自己要不要介入這感人的一幕之中。
但那位莉雅奶奶,似乎比羅牧和快龍要更清楚這片迷霧世界的限製。
就像是曾經在波尼島上時,卡璞·鰭鰭召喚出來的那些波尼島上的逝去者與寶可夢們一樣。
溫存了一小會兒之後,莉雅把自己的臉從快龍首領軟乎乎的肚子上拔了出來,輕聲呢喃著,“時間快到了,放開我吧,快龍。”
“啵嗚!”
快龍首領不管不顧地又抱緊了幾分。
明明已經見麵了,難道就不能再久待一會兒,就不能跟自己一起離開嗎?
實在不行,自己也留在這裡陪著莉雅也可以!
洞悉了快龍首領耍賴的想法,莉雅的聲音也染上了一抹無奈。
“奇跡是來之不易之物,能夠跨越現世與彼世與你再見一麵,了卻遺憾和對你的傷害我已經很滿足了。”
“你未來的路還很長,不要被我所束縛了好麼,乖~”
莉雅的語氣就像是曾經哄著哈克龍吃下又苦又澀的藥物一樣,這種時候,每當快龍首領與她的眼睛對視時,就無法生出一點拒絕她的心思。
“那是你的孩子麼?也成長的很健康了啊。還有那些哈克龍們,它們都在等著你呢。”
在快龍首領那驚訝的表情中,莉雅像是早就洞悉了它全部的秘密一樣,笑眯眯的說著。
相處了了那麼多年,快龍首領就是一撅屁股,莉雅都知道它是要求摸摸還是要打滾。
對快龍首領來說從未暴露的秘密,對她來說也隻是心照不宣的事情罷了。
從驚訝的快龍首領懷中脫身,莉雅朝不遠處呆站著的羅牧和快龍招了招手。
隨著一人一龍走近,莉雅用著少女的外貌,表現出了一位慈祥長輩的氣質。
“這是快龍的孩子,那麼你就是這孩子的訓練家麼?”
莉雅上下打量著快龍和羅牧的樣子,眼中溢滿了笑意。
“啵嗚~”
“您好,莉雅奶奶。”
有些局促地向著跟妮莫派帕差不多大小的“小孩”打招呼,快龍和羅牧卻沒空去思考一些有的沒的。
他隻是想,這就是與逝者對話的感覺麼真是奇妙啊。
“你好。”
莉雅一隻手抓住了快龍肥嘟嘟的爪子,一隻手則握住了羅牧的手。
“你是訓練家麼,現在的帕底亞地區變得怎麼樣了?”
“是,不過現在的主要職責是農場主。”
“現在的帕底亞地區教育完全普及,隻要想,人人都能成為訓練家。學校和聯盟會免費發放初始寶可夢,旅行有著補貼,寶可夢中心的喬伊小姐很親切,即便是一邊打工賺錢,也能攢夠培育寶可夢的費用。”
羅牧儘可能的以簡短的方式,為莉雅介紹著帕底亞地區的變化。
從快龍首領的記憶中也能看出,對方雖然沒能完成自己兒時的夢想,但也衷心希望著這個地區變得更好。
“這樣啊,那可真好。”
笑意盈盈的聽著羅牧的講述,莉雅發自內心的為現在的帕底亞地區而高興。
周遭的霧氣似乎變得稀薄了一些,一陣微風吹過,吹走了花田中盛開的花朵的花瓣。
這是卡璞·鰭鰭在提醒他們,時間快到了。
“看來確實到了該說再見的時候了呢。”
莉雅輕輕歎息了一聲,她難道又舍得離開麼?
隻是有些事情必須要由她來做出決斷,自己也不能成為一直束縛著快龍的心結。
她又看向了滿臉不舍,眼眶泛紅的快龍首領,將臉頰輕輕貼在了它的腹部。
“不是讓你忘記我,而是希望你能繼續向前走下去,即便你看不到,但我也會一直陪伴在你身邊的。”
“太好了,這一次能夠親口向你道彆。”
“哈克龍能與你相遇,真是太好了。”
那帶著哭腔,卻又溫柔到了極致的聲音似乎隨著霧氣開始變得稀薄而逐漸遠去。
莉雅的身影也開始化作純淨的光點,在快龍首領麵前逐漸消失。
快龍首領怔怔的與那雙溢滿了祝福的眼眸對視。
心中的遺憾被填滿,困住它的心結在此刻被它放在心尖上的人親自解開。
從莉雅逝去那一刻起便已經凝固的快龍首領的時間,緩緩開始流動。
抹掉眼淚,快龍首領整理好了自己頭頂的帽子,擺正了肩上的挎包,露出了笑容。
“啵嗚~”最喜歡你了,莉雅~
早晨七點整。
平碟鎮,人民路145號。
一戶建房屋的門鈴準時被按響。
早已習慣每天這個時辰就會有配送員前來配送新鮮的哞哞鮮奶的正幸,一邊整理著自己脖子上的領帶,回應了一聲“來了”之後,輕車熟路地走向了玄關。
同時,他那因為剛睡醒還有些迷糊的腦袋此時正在思索,今天來的配送員會是哪一隻?
沒錯,至少統計這家農場的配送員的單位,確實用“隻”更合適。
這也算是那家農場的特色了,采用了名為鋼鎧鴉的寶可夢作為配送員,幾乎沒有出現過錯送漏送的事情,相當的可靠。
算算時間,距離正辛從那家農場訂購哞哞鮮奶開始已經過了半年多的時間了。
曾經小病不斷的女兒向日葵不僅變得更加健康,最近還開始像是抽芽的植物一樣,每隔一段時間就會長高一些。
自從也慈會長大刀闊斧的改革之後,讓他們擔心的校園問題也得到了解決。
這樣,他們夫妻在來年也能放心的將女兒送到桌台市的橘子學院去感受寄宿製的學院生活。
在這期間他的工作進展相當不錯,不僅升了職加了薪,陪伴老婆孩子的時間也空出來了許多,手上也不像是曾經那麼緊巴巴的了。
一切改變的開始,似乎就是從訂購了那家農場的哞哞鮮奶之後發生的。
前段時間,在整個帕底亞地區引起了大量討論和關注的,就連自己公司領導也在提的冠軍測驗直播中,這家農場還堂而皇之的打起了廣告。
雖然時機不太美妙,但正辛還是有一種自己的寶藏農場被世間發現了的奇妙感覺。
如今在平碟鎮裡,那一群由鋼鎧鴉和藍鴉組成的配送員可是頗具人氣的。
這些性格各異的鋼鎧鴉能讓人一眼分辨出它們的不同。
特彆是作為它們首領的,胸前有三道爪痕的鋼鎧鴉那霸氣的模樣,甚至影響到了一些小孩選擇初始寶可夢的決定。
在這些鋼鎧鴉配送員之外,偶爾還會刷新出更加“稀有”的配送員,一隻憨憨的,同樣在小孩裡麵很有人氣的名為快龍的寶可夢。
但一想到那家農場的主人的身份,一切都顯得不奇怪了起來。
正辛偶爾也會遇到那隻快龍來配送,某一次女兒向日葵剛好醒著,還拉著對方合照了一張。
現在相片還裱著相框放在家裡呢。
每天早上取牛奶的時候,就像是開盲盒一樣欲罷不能。
或許這也是讓正辛乃至許多家庭堅定地一直訂奶的原因之一。
心裡諸多的想法不妨礙正辛麻溜地打開了大門。
入目,是一看就相當柔軟的奶油色腹部,以及由橘黃色的龍鱗所覆蓋的有些憨態可掬的身軀。
“今天開到頭獎了!”
正辛腦海裡剛浮現出這樣的喜悅想法時,他忽然發現了不對勁。
這隻快龍此時正從自己那有些破舊的挎包中,取出了三瓶哞哞鮮奶和一瓶青草羊奶遞給正辛,同時那敦厚的聲音隨之響起。
“啵嗚~”
正辛再抬頭看去,發現對方戴著一頂紅頂黑邊的帽子,從打扮上來看一眼就能看出是配送員不,倒更像是郵遞員。
按理來說快龍應該隻是打扮了一下。
但某種感覺卻讓正辛瞬間意識到,這隻寶可夢雖然也是快龍,卻不是以前幾次上門的快龍。
——要說為什麼的話,從對方那似乎經曆了許多,有些滄桑卻不掩其中柔和的眼神就能看出來。
而且,無論是對方戴著的那頂帽子、挎著的挎包還是形象,都讓正辛感到了一絲熟悉。
身後傳來妻子日向疑惑的呼喚聲,怔愣住的正辛手忙腳亂的接過歪著頭的對方遞來的玻璃瓶,道謝後目送快龍飛走,這才用腳勾住門把手關上了門。
直到坐在餐桌上,麵前擺著一瓶已經喝了一半的開封牛奶玻璃瓶時,正辛還在思考自己為什麼會覺得對方的裝扮眼熟。
某個瞬間,靈感就像是彗星撞地球一樣,於正辛的腦海中浮現。
他放下了筷子,在妻子不解的表情下跑到家裡的儲藏室裡開始翻找了起來。
很快,一個灰撲撲的小盒子被正辛拿在了手上。
每個男孩子小時候恐怕都會有著一個屬於自己的“藏寶箱”,這個小盒子便是承載並封存了正辛童年記憶的“藏寶箱”。
吹掉灰塵,正辛小心翼翼地打開了盒子,在裡麵翻找了起來。
很快,一張有些泛黃的郵票被他握在了手上。
上麵隱約勾勒出了一張戴著帽子,挎著挎包,憨態可掬的快龍形象。
他記得小時候,搜集這樣的郵票是他們這些孩子之間的潮流,特彆是這張郵票,在正辛的童年記憶中占據著相當不一般的地位。
那時的帕底亞地區還盛行著郵遞信件,帕底亞郵局還沒有就此逐漸沒落。
要說當時郵局最具人氣的“明星”,那一定是一隻郵遞員快龍了。
正辛手上的這張郵票,便是以對方的形象進行限量免費發行的。
因為獲取名額有限,正辛記得那時自己把家裡的明信片搜羅一空,一股腦地寄了過去。
即便被父母發現後挨了一頓毒打,但拿著那隻“明星”郵遞員快龍親自送來的郵票時,小時候的正辛就像是獲得了全世界一樣滿足。
看著這張郵票,正辛兒時的記憶在不斷複蘇。
他記得,那隻郵遞員快龍就是剛剛那隻快龍那樣的裝扮。
“隻是扮演麼?”
正辛有些不確定對方究竟是不是那隻郵遞員快龍。
但之後隨著郵局因為經營不善而開始關閉,對方就沒了蹤影了。
他記得自己成年後,某次經過已經變了樣子,專注於快遞業務的郵局時,似乎還看到過郵局門口貼出的“尋龍啟示”。
詳細的內容正辛記得不太清楚了,當時的他隻是想,希望這隻承載著自己兒時快樂回憶的郵遞員快龍平安無事。
呼出一口氣,小心翼翼地將郵票放回小盒子裡,自言自語般呢喃著。
“如果真的是它的話,那就太好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