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被狗咬了
“不是我~”
看著和尚這樣子,傅錦梨先一步背上小手撇清關係。
她隻是凶兩句,還沒有動手嘞。
月彎彎現在卻是顧不上她了。
雙耳發蒙,那和尚幾句醉話,卻同帶著梵音,將她整個身軀裡的靈魂都蕩了幾蕩。
整個人有些飄然的不實感。
直到傅錦梨踮起腳來,在她麵前揮揮小胖手。
她一把緊緊地抓住小孩兒胖乎乎的爪子,如同抓住救命稻草,很是用力。
傅錦梨懵了一下,卻沒抽出來,還在小聲地喚她。
“彎彎,回來呀。”
就這麼一句,渾渾噩噩的月彎彎,才像是被強有力地從夢魘裡抽出來一般。
狠狠地喘了口氣,有些模糊的眼睛也漸漸清晰。
手心裡實實在在的觸感,才叫她心安些。
“彎彎,嚇到了,不哭不哭,小梨子保護!”
月彎彎適應了下,視線恢複,入目就是小胖娃娃憂心忡忡的一張小臉。
咧著小白牙,說著要將地上的人拎起來揍一頓給她出氣,後頭又補上一句,
“小梨子還沒有揍呀,他自己趴地上~”
“小梨子動手,動手他就上天哇。”
她小梨子大王一出手,分分鐘都是要叫人上天的,才不像這樣好好地倒在這兒。
張牙舞爪地。
月彎彎心頭一暖。
她自然知道不是傅錦梨動的手,方才他都好好地站在自己身後。
這和尚莫名其妙一通,趴在地上怕是酒勁又上來了,倒地就睡。
現在都能聽到細微的鼾聲。
“謝謝大當家,他這人體格健壯,倒地就睡,是好事。”
有些靦腆地趕緊放下手裡的小爪子,月彎彎臉蛋通紅,覺得自己舉止魯莽,冒犯了大當家。
可傅錦梨壓根沒想到這些,還拖著嗓子哦了一聲。
“是,小梨子身體不好嗎,爹爹哄才睡覺覺。”
牛頭不對馬嘴地,但是你每一句它都能給你精準地接上。
至少情緒價值是給滿了。
月彎彎不知道怎麼說,小胖娃娃麵色紅潤,他爹是恨不得什麼好東西都送到她嘴邊。
身體不能說是不好,隻能是因為還是孩子,難免嬌一些。
“嗯嗯,二當家哄哄就好了。”
——
傅應絕不知道自家大閨女兒出門一趟就喜提身體不好的名頭。
等她玩的儘興,一回家就自己抱著小被子在院子的躺椅裡睡下。
被子要拉到脖子,小爪子要安安分分地縮在胸前搭著被角,小腳丫子在被子底下一隻踩一隻。
整個團子隻露出一張白胖的臉。
紅撲撲地,氣色好極,一雙大眼睛咕嚕嚕圓溜溜。
可她卻又捂著嘴巴,煞有介事地咳兩聲。
她不會咳,還要伸出舌頭跟隻小狗一樣哈哈兩下。
傅應絕就站在一旁看。
屬實是被她這通操作弄得眼前發昏。
“做什麼,叫狗咬了?”
不然又是吐舌頭,又是學狗喘的,這祖宗又在消遣什麼。
傅錦梨卻擰起了眉頭。
她本就生得白胖軟乎,肉多,身板卻小,此時嚴嚴實實縮在被子裡,不著緊一看還真有幾分病樣子。
傅應絕抱手的動作一頓,“真叫小狗咬了?”
“不是呀!”
傅錦梨氣呼呼地,聲音氣勢很足,“是小梨子身體不好,不好要睡覺補補~”
“誰不好?”
傅應絕還當自己聽錯了。
“哈。”他都覺得荒謬。
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傅錦梨能跑能跳,能吃能睡,身板雖小,卻是拎著根棍子就能上山打野豬。
她身體不好?
那傅應絕都能大言不慚稱自己是個病西施。
“你一頓吃幾碗飯你不知道嗎。”
這下是真給傅應絕整不會了。
伸手將小胖娃娃抱起來,軟乎乎地還有些墜手。
他好笑,“誰同你說的,哪有你這樣身子不好的。”
一丁點大,渾身使不完的牛勁。
“你身子不好了,那咱家皇位給誰繼承。”
傅錦梨起來跟隻小豬一樣掛在他懷裡,還不忘帶著自己的小被子。
連人帶被都叫她爹給圈起來。
“可是,小光頭,倒地就睡身體好,小梨子爹爹抱抱才睡著。”
她不信,還是很固執。
覺著自己應當是哪裡還有些缺陷的。
傅應絕卻是抓住了重點。
他也不笑了,將胖娃娃埋在自己脖子的臉蛋捏出來。
麵無表情地同她對視。
小孩兒雙眼無辜,傅應絕卻是涼涼一扯唇。
“朕記得——”
“下了死令不許任何人出入。”
傅錦梨眼神一飄,想躲。
可傅應絕捏著她的腮幫子,叫她無處可藏。
“我是,小梨子身體不好了,要陪爹爹的,一生氣就嚇到梨子了~”
“咯咯在不在,逮了燉湯,補身體!”
她揣著小手,張嘴就來。
什麼都說,就是不回答問題。
傅應絕冷笑一聲,“你倒是膽子大。”
瞳孔幽暗,喜怒不明,叫人難以捉摸。
這時候若是在朝堂上,底下那一班子人早就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開始各種揣摩,各種心驚膽戰。
可傅錦梨這呆瓜是渾然不覺,還咧著小嘴傻笑。
“小梨子,是大大膽子,大膽大膽,傅錦梨好大膽子!”
“滾過來,給我滾過來!”
她切換自如,前一刻還是個乖崽,後一刻就齜牙咧嘴學起了她爹。
傅應絕都氣笑了。
逆天。
小孩兒學太快了也不是件好事兒,什麼東西都近乎是照著她爹複刻。
這時傅應絕又不合時宜地想起前段日子周意然有些凝重地同他說,不好,傅錦梨越來越像他了。
傅應絕當場就罵人,說是像他怎麼了,他一個天子,明君,哪裡不好,他生得不像他,那才叫見鬼。
可話雖然這麼說。
傅應絕也是自信得很,覺著自己哪哪都好,但現在小孩兒有樣學樣,他才真開始頭疼起來。
“我何時叫你滾過來。”
可傅錦梨記性好,他乾那些混事都記得清清楚楚地。
“小梨子踹門,救爹爹呀。”
“傅錦梨,過來!爹爹找小梨子,傅錦梨滾過來~”
這舊賬她越翻越委屈,最後乾脆是悶聲悶氣地藏在傅應絕懷裡不說話了。
氣鼓鼓地,頭上呆毛都倔強地翹著。
——
月彎彎歸家後越想越不對勁。
當時屋子裡有她跟大當家,可那和尚說的話,確實明明確確對著她。
龍侍。
是……她?
她懷著不安與好奇,在夜裡悄悄溜到了關押的地方。
可到了門口,月彎彎卻猶豫了。
反反複複給自己做了幾番心理建設,可一直以來的經曆叫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最後轉身欲走。
“合而難擋,看來你的果決與狠辣是叫另一人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