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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要看著她安全進了紫宸殿才敢離去。
傅錦梨這小短腿走得實在不算快,說是要去叫爹爹吃飯,可一大早出去,晃晃悠悠地都過了晌才回來。
“你倒是萬事不愁的,玩這般久才回來。”
傅應絕罷了朝,在中極殿內左等右等,茶水都喝了兩壺,那殿門還是緊閉,早上出門時口口聲聲要來尋他的小屁孩兒,半個人影都瞧不見!
招了人一問,竟是在溫如燭那處聊得歡暢,小丫頭一個說話驢頭不對馬嘴的,也不知彆人是聽不聽得懂。
這回到紫宸殿都小半個時辰了,往外頭看了又看,才見著那矮墩墩的身影出現,這張嘴就不饒人,就算她聽不懂也要說上兩句。
傅錦梨還未跨過殿門,一抬頭就看見自家爹爹斜斜倚著,身後是紫宸殿的恢弘牌匾,以及寬闊敞亮的殿院。
“爹爹!”
小孩兒咧嘴一笑,張開手就要抱,可才小跑了兩步,又忽地停下來。
那張笑靨如花的胖臉,變戲法一般,在傅應絕眼前垮了下來。
伸出手要接孩子的傅應絕?
男人擰眉,雲裡霧裡地,不知是哪裡招了她,“你小子,怎麼個事?”
他的神情實在不解,傅錦梨看見隻是大大地“哼!”了一聲,小胖手抱在胸前,腦袋高高揚起,一副興師問罪模樣。
“你小子!爹爹小汁!騙我呀,小梨子大王!”
“?”
傅應絕想著這出門時還好好的,怎麼溜達一早上回來就成了這樣,暗衛隻報了她在溫如燭處,時間倉促,倒是還來不及召見詢問個中事宜。
“何處招惹你了。”
傅應絕提步上去,揪著她發包上的小鈴鐺晃了晃。
“哼!”
胖娃娃一扭小屁股,背過身去,氣成個小肉團,“壞呀,爹爹你壞蛋!”
“撿破爛,小孩兒辛苦,隻有,一點點錢!”
“有多多,不給小梨子!”
懂了。
說得毫無章法,但傅應絕就是聽懂了。
他不可思議,“誰同你說我有錢了?”
傅錦梨不信他,堅定不移地相信自家就是沒錢,今日是腦子開竅了?
小丫頭唇紅齒白,小嘴一張,就開始振振有詞,“小哥姐說啦,父皇,父皇有錢,爹爹父皇,厲害的!”
小哥姐?
父皇?
傅應絕一懵,腦子靈活,幾乎一瞬間就打通了其間關竅,看著地上小孩兒倔強的腦袋頂,匪夷起來。
試探著問道,“溫如燭教你的?”
“是哇!溫溫小哥姐!”
她氣呼呼地,傅應絕卻兀地笑出了聲。
男人一身龍袍,身形似小山高大,笑起來時眉眼溫順下來,流暢的麵部線條與瓷白的麵皮,都帶著暢快又誘人的色彩。
他將小孩兒提起來,雖在生氣,但小丫頭沒有反抗,軟下身子靠在他懷裡,隻是那手還死死抱在胸前。
帝王慨歎,“早知她會教,我半道就將她截來了。”
何苦受了這許久的煎熬,成天給胖丫頭收破爛!
自己說破了天去,小孩兒也隻當自己是死要麵子,嘴硬。
哪曾想彆人說兩句,她就深信不疑了,早知如此,溫如燭踏上大啟國土的那一刻,早派人將她逮來教兩日孩子了!
“我生氣的,爹爹不許,不許鬨小梨子!”
傅錦梨胖手推拒在他臉上,就是不許他挨近自己半分,傅應絕無奈,臉叫她死死擋住,修長的脖頸繃直,喉結突起。
“好好好,怪我。”
傅錦梨撅著嘴,“小梨子是,笨蛋,爹爹不騙,要教教哇。”
爹爹說了許多次,她都不信,可彆人也說的話,就容不得她不信了。
但是小孩兒腦袋瓜轉不明白,多教幾次就會了。
“爹爹藏錢錢,告訴小梨子哇,小梨子看見,就知道啦。”
她性格似乎就這樣好,哭的時候不鬨人,就算生氣也隻做假把式,這事兒說是她爹的錯,其實更多的是小朋友腦子擰巴。
於是她就說自己笨,卻也不放過老父親頭疼之後的敷衍。
“好好好,你說什麼便是什麼。”傅應絕若不是克製著,嘴角都要飛上天,哪還有不應的。
多謝她溫如燭不吝賜教,此刻隻覺得自己的形象在小孩兒眼裡都偉岸了起來。
她每天左一句爹爹窮,右一句撿破爛,說得多了,就算不是事實,傅應絕都難免氣弱起來,如今不一樣了啊!
先抑後揚,腰杆都挺直了,哪還有比這更爽快的。
說是滿麵春風也不為過。
這麼一哄,小胖丫頭又樂嗬嗬地笑起來,坐在傅應絕手臂上,腳上的虎頭係著鈴鐺,叮當脆響。
掰著手指頭一句一句同他說著溫如燭是如何告訴自己的。
傅應絕側著頭聽抱著人往殿內走去。
“爹爹,是小梨子,父皇呀。”
“嗯,是父皇。”
小孩兒的聲音疑惑,“不教,爹爹沒有教呀。”
確實沒有教,或許說是有意無意地忽視了這一點,天家父子無溫情,傅應絕卻不想叫自己如珠如寶護著的胖丫頭,也同自己那副模樣。
帝姬的身份,他更願意是傅錦梨的庇護,而不是成為扣在她身上的枷鎖。
“教什麼。”傅應絕神色如常,“不都是我嗎,還能給你換個爹不成。”
旁的不說,就將詹十鸞拎出來,成天父王父王,最後不也沒討到好,還有溫如燭,當個皇子養著,在蒼漣,皇子的日子可不安逸。
她同傅錦梨,年紀差不多的兩個女孩,站在一處,卻是天壤之彆。
溫如燭一看就是照著教條規規矩矩養大的,至於傅錦梨,爹爹做什麼,她都呆頭呆腦地跟著學,卻又在他的庇護之下,保留著天真單純。
更彆說溫如燭掛著的還是帝後嫡子的身份,不出意外就是大統傳承,自會不像自家這個,成天晃悠兩圈,餓了就吃,困了就睡。
不舍得她小小年紀就受苦,一切都在循序漸進,傅應絕有自信絕不會將她養得無害怯弱,草包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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