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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馬車都停在府外了啊!”小廝哭喪著臉。
王自軒臉色發白,強撐著道,“莫急,莫急,給他,給那祖宗好好伺候著,定不會出什麼亂子的。”
話是說來安慰自己的,夫妻倆想起當年那昏天暗地的幾日,骨頭縫裡邊都在發疼。
他王家自認是京中一霸,誰知還有人比他們更加不著四六。
當初吃了教訓,想著惹不起他還躲不起嗎?哪知道那討債鬼前兩日親自打上門來,張口便問自家為何不請他吃這滿月酒,可是還想憋什麼壞呢。
天地良心,給他們借八個膽都不敢再去招惹這冤家了。
本以為他是在京中待得無聊了,一時興起來他王家找點樂子,怎知他今日還真的來了!還是拖家帶口地來!
宣陽想起來是又怕又肉疼地。
“去!叫幾個丫鬟來門邊迎著,若有人問起,便說我們在忙。”
說完拽住王自軒便往府內走,腳步匆匆,隻恨沒長雙翅膀飛走,她是半點都不想見那討債鬼。
李·討債鬼·源抱著人跳下車,看著王家府上一派熱鬨,滿意地點了點頭,“算他今日像點樣子。”
王家摳啊,哪次搞這些不是隨隨便便敷衍了事,這回倒是用心,連大門都貼紅配綠地,光站在外頭瞧著就知道裡頭應該也不差。
奶團子被人抱著,心裡慌得很,小身子直往那頭竄,“走,走,熱鬨熱鬨。”
迫不及待的樣子看得李源哈哈大笑,“好好好,走!”
他大步邁開,不過片刻就到了門外,王家的下人們看見他,推推搡搡著沒人敢往前。
李源心情不錯,也不多做為難,從腰間扯下錢袋子扔過去,一步不停地往裡去。
“收好了,可彆說爺爺我吃白飯。”
小廝險險接住,望著他的背影抹了抹額上的汗,鬆了口氣。
一進了門,李源輕車熟路地摸到了宴客的小院,越往裡走人越多。
傅錦梨眼睛都看花了,她直起身子來,小腿興奮得直蹬。
一個人,兩個人,好多人!
“小梨子下!小梨子下!”
小梨子下去玩!
李源輕輕拍她,“乖乖坐好,你這一小個,當心被被人一腳踢飛嘍。”
這可不是誇張,大啟就愛整些酸的,男女七歲不同席,他去的那院裡都是男賓,男人嘛五大三粗的,一個不注意當心給她磕著碰著。
她撅著小嘴哼了一聲,倒也沒再鬨著要下來了。
李源這身高實在是異於常人,比之同齡男性要高上兩三個頭,此刻他信步邁入院中,一下就將眾人目光吸引了過去。
爆發力十足,肌群迭起的手臂上坐著個淺色小衫脖帶金項圈的玉娃娃,玉娃娃腳上套著的小鞋,光是細珍珠就墜了一大串,隨著她晃動的幅度一閃一閃。
眾人抽氣,這位何時有這閒心去奶孩子了?!
天天在朝堂裡抬頭不見低頭見的,自然是知道幾分這懷化大將軍的脾性,土匪一樣的做派,比之京中紈絝更加混不吝。
不過想想也是,人家裡畢竟是真有好大一塊地呢,西漠關土地主可不是白叫的。
“李將軍!今日來得晚了些,可得好好喝上幾杯。”
有同僚端著酒杯上前來,嘴裡套著近乎,眼睛卻止不住打量粉雕玉琢的奶娃娃。
李源不著痕跡地側一下身子,將窺視的目光牢牢遮住。
這京中大小的京官成百上千,一磚頭拍下去,方寸地裡都要砸死個家世顯赫的二世祖。
宣陽能將這些人搜羅來,也算是有本事。
李源虎目一掃,將席上人大致都看了眼,沒幾個很熟悉的,該是家中都不願來,隻來個男主人亦或是女主人應付了事。
“晚了?我看不是來得剛剛好,正正趕上熱鬨。”
李源我行我素慣了,半點麵子不給,抱著娃娃找了個座就坐下。
“那是誰家的娃娃。”
“不知,莫不是這李將軍上誰家偷來的?”
“還真不好說,瞧那護得如珠如寶的樣子,若不是這長得實在天差地彆,我都疑心是親生的。”
都說女人嘴巴念叨,李源想著這男人也不逞多讓,細細碎碎的聲音傳入耳中,他也不惱,甚至是咧嘴笑了。
說得不錯,親生的,可不就是親生的,嘿嘿。
要說這李源長得也不差,一副粗狂張揚的模樣,眉眼深邃,隻是估摸著在關外待久了,皮膚有些黑。
那小娃娃就不一樣的,小臉嫩得似那玉碗裡盛出來的鮮牛乳,與屁股底下坐著的那個天差地彆。
小人在懷裡眼珠子轉得飛快,這頭瞅兩眼,那頭瞅兩眼,喜不自勝。
“吃糕糕,小梨子吃一塊糕糕。”
她指著身前的點心盤子仰著頭同李源商量。
李源皺著眉端過來仔細檢查一下,勉強能入口。
王家這次還算是靠譜,得那麼個大兒子,總算是有點普天同慶的意思了,今日這吃的用的,咬著牙勒緊褲腰帶往好了上。
“少吃些,小心壞肚子。”
“嗯嗯,小梨子乖乖。”
她抱著塊糕點在啃,時不時搖頭晃腦地像隻小狗狗,可小娃娃新鮮感來得快,去得也快。
不一會兒她看夠了這裡頭熱熱鬨鬨的人,就覺得沒意思了。
“小粽子玩,去找小粽子玩,他想我!”
她又扭過頭來磨李源,李源哪有不從的,抱著人起身就走。
“趙漠沒來,那小子估計跟他奶奶在女客那頭呢。”
這王家府宅都叫他摸透了,閉著眼睛都能走的清,李源咂吧下嘴,勉強算是賓至如歸了。
小小的人坐在他鐵臂上,比來來往往的人都高了許多,看起來威風極了。
她嘴角翹翹,挺著小身板,十足狐假虎威的模樣。
“不可,客人,那頭不能再進了!”
眼看著就要走過垂門的小跨院,卻叫後頭追上來的小丫鬟急急攔住。
“這位客人,那頭都是些女客,可不能再進了!”小丫頭急得臉都紅了。
李源眉峰高高隆起,“不給過?有路不就是給人走的。”
這匪裡匪氣蠻不講理的樣子,再加上這凶煞長相,小丫鬟都要嚇哭了。
心頭嗚咽兩聲,掐著手心,強撐著勸道,“主人家有交代的,萬萬不敢放您進去啊!這出了岔子奴婢,奴婢沒辦法交代啊”
規矩忒多!
李源在心頭又啐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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