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貌似老十三也不錯
“哦……這就叫小丈夫小豪傑啊!”朱鹹銘淡定答道,沒有就此再多說下去。
其實朱景洪說這句話很緊張,這是他第一次表達心跡,想要染指兵權必須過皇帝這一關。
“看見前麵那隻兔沒有,射中他……”
朱鹹銘隻一句話,就把話題轉移開了,這讓朱景洪格外的失望。
但他也知道,事情發展到眼下這一步,他確實不能繼續再苟下去,獲取兵權成了他必須要做的事。
今天不行,那下次再提,下次不行就再下次!
遊獵時間過得很快,時間來到了下午。
當老六掛著幾隻野兔返回時,卻看到了讓他很憤怒的一幕。
隻見前方,正有人給太子送獵物。
而他定睛一看,才發現送獵物巴結太子的人,竟是北靜王水溶。
“這個王八蛋……”
罵了一句,朱景淵打馬向前,靠近之時水溶正要行禮離開。
聽到馬蹄聲靠近,水溶忍不住看了過去,才發現是朱景淵一行來了,這讓水溶打了個寒噤。
上次送馬的事,他可被這位六爺收拾得不輕,養了好幾個月才算恢複過來,如今見了朱景淵腿都要打顫。
相比之下,仁厚溫和的太子要好太多,總能讓人有如沐春風之感。
“四哥,你這樣做可就不夠意思,堂堂太子爺怎能作弊呢”朱景淵嗓門格外的大。
眼下已到返程的時候,所以遠近都有人經過,朱景淵是生怕這些人聽不見。
不管私下作弊與否,堂堂太子爺被明著爆摻假,那絕對是沒臉麵的事。
“老六,你彆胡說,這兔子是我所射,水溶不過是把他撿過來而已!”
雖然太子說的是實話,但所謂的瓜田李下之嫌,他這話實在讓人難以相信。
“四哥,大丈夫敢作敢當,你這般推諉退縮無擔當,豈不讓獻媚示好者難堪”
朱景淵這番話步步緊逼,差不多把朱景源各方麵都否了。
“六爺,此物確為太子殿下所射,臣……”
沒等水溶把話說完,就聽朱景淵嗬斥道:“我們兄弟說話,有插嘴的份兒下去!”
被朱景淵如此嚴厲斥責,水溶頓時臉色漲紅,但他最終啥話都沒說。
因為在這兩位爺麵前,他確實沒有多嘴的資格。
此時水溶隻感到懊悔,自己就不該多事,否則豈會染上這等麻煩。
“老六,在孤的麵前,有你作威作福的份兒”
難得一見的,太子拿起威嚴來,嚴厲斥責了朱景淵這位胞弟。
一時間朱景淵很詫異,乃至於有些不知所措。
“見了兄長,該有的禮數你都忘了”朱景源冷著臉問道。
“見過太子爺!”朱景淵隻得行禮。
行禮之後,朱景淵遂冷笑道:“太子殿下,你今日之所為,一會兒我會如實上奏,想想該如何辯駁吧!”
朱景淵轉身要離開時又看了水溶一眼,那冷酷的眼神讓水溶後背直冒冷汗。
今日又算是把這位爺得罪了,往後日子將越發的不好過……
想到這些,水溶不得不為長遠考慮,於是他看向了一側的太子。
隻見太子已不見方才的威儀,此刻臉上已被恐懼盤踞。
“殿下,我們行得端做得正,一會兒隻需如實作答即可!”水溶提醒道。
他知道太子的性子,剛才已屬於是超常發揮,所以此刻他才主動提醒。
誰知朱景源說道:“水溶,當初我和他是多好的兄弟啊!”
眼見這位爺還有心思感歎這些,水溶心中是格外的無語。
當然了,也正是因為這位太子爺仁厚,讓水溶認為他做皇帝非常合適。
歎了口氣,朱景源說道:“咱們走吧!”
且說臨時圍場這邊,朱鹹銘早已返回禦帳,正坐在龍椅上喝著茶。
他前方擺著一個火盆,朱景洪正搭著架子烤肉,幾個小宦官拿著東西在旁幫忙。
挽起袖子,朱景洪一邊刷油一邊說道:“爹……兒子這手藝可都練出來了,保管您一會兒吃得高興!”
“君子遠庖廚,你小子天天搗鼓這些東西,日後能成什麼大器傳出去還不被人笑話”
“兒子都成親王了,還要怎麼成大器再說兒子也不是什麼君子!”
“何況百善孝為先,兒子給父親做吃的,笑話兒子的隻怕都是不孝之人!”
說話時朱景洪手上動作不停,偏偏邏輯清晰回駁恰當,這等本事恰也證明了他的機智。
事實上,朱鹹銘也知道他聰明,隻是從不把心思放學文之上而已。
“爹,依照兒子的意思,咱們就該先下手為強,如今西北的亂局……沒有羅刹國搞鬼才是怪事!”
“咱們要趁他們還沒準備好,以最強攻勢把他們擊垮!”
朱景洪話音才落,就聽朱鹹銘反問道:“他們沒準備好,咱們就真的準備好了”
其實打仗這種事,就不可能做好最充分的準備,因為局勢每時每刻都在變化。
“這些大事,你小子又豈會懂!”
“爹您可彆小瞧人,兩年前金陵剿倭的事,兒子也也算是參與其中,對打仗這些事可不是外行!”
總體而言,朱景洪如今主動了許多,拐彎抹角的展示自己在軍事上的才能。
“你那也叫打仗”朱鹹銘嗤之以鼻。
您在世祖實錄裡就叫打仗了……朱景洪同樣嗤之以鼻。
“爹,北四衛練了一年多,效果如今你已看見,眼下西北之亂局,正好讓他們上去檢驗檢驗!”
“我們的訓練到底行不行,其中還有哪些改進之處,這都需要到戰場上去發現!”
這番話自是極有道理,所以朱鹹銘聽了自覺的點了點頭,然後他便說道:“這件事……朕得好生考慮,軍國大事並非兒戲!”
北四衛是需要檢驗,但朱鹹銘覺得該拉到南邊去,畢竟安南那邊始終有些不穩。
此時朱景洪亦不好再多說,便見他拿起小刀割下一塊肉,放進盤子裡便遞到了皇帝麵前。
總管太監程英想要來接,卻被朱景洪給無視了。
對此朱鹹銘不以為意,拿起筷子便從盤中夾起了肉,而後放進嘴裡咀嚼起來。
鹿肉又嫩又脆,味道香裡帶著些辛辣,偏偏還有蜂蜜的一絲甜意,讓朱鹹銘的味蕾被精準擊中。
“嗯……倒也美味,你小子有點兒東西!”
朱景洪極為自得道:“兒子雖然讀書不行,但乾其他事情天賦可好得很!”
聽到這,朱鹹銘正想要罵幾句,外麵有宦官來報說睿王覲見。
本來心情還挺不錯,聽到這消息朱鹹銘褪去了喜色,隨即說道:“叫他進來,正好嘗嘗老十三的手藝!”
可惜朱鹹銘注定要失望,朱景淵剛進帳內便說道:“爹,四哥也太不像話了!”
朱景淵說話間氣喘籲籲,顯然他是以最快速度回來,怕的就是被朱景源搶了先,
“太不像話他如何不像話了”朱鹹銘有些好奇。
“四哥為多獲獵物,讓自己麵子上好看,讓北靜王水溶幫其狩獵,二人秘密收受獵物的情形,好多人都看見了……”
其實就他一個人看見,而且還有臆測的成分。
這就是先聲奪人的好處,所以朱景淵要搶先來到禦前。
此時朱鹹銘很生氣,太子是否作弊他不確定,但他卻知老六肯定會弄得人儘皆知。
今日內外臣工都在,堂堂太子鬨出這樣的笑話,丟的是大明朝是朱家的顏麵。
相比之下,不識大體的朱景淵,讓朱鹹銘是格外的惱怒。
“依老四的人品,想來他不會這般,其中恐怕有誤會之處!”朱鹹銘沉聲說道。
已經夠丟人了,所以他打算冷處理,不想再理論此事。
“或許是兒子看錯了,故而為保全四哥顏麵,兒子已嚴令隨行侍衛保密,就怕其他臣工使節看到,私底下亂傳……”
聽了這話,朱鹹銘臉色稍微好看了些,暗道這老六還沒蠢到那般田地。
“所以兒臣以為,為保太子清白,爹您得讓下麵彆瞎議論!”
老六這話一出,朱鹹銘就知道他沒安好心。
有些事情越描越黑,解釋了反倒會加深懷疑,顯然老六深諳其中道理。
“啟稟陛下,太子殿下求見!”
“讓他進來!”朱鹹銘平靜說道。
他極少對外變色發火兒,隻有在皇後和朱景洪麵前,他才有正常人的喜怒哀樂。
太子進了禦帳,北靜王水溶留在了外麵,此刻他沒資格進去說話。
“兒臣叩見父皇!”
“說說吧……怎麼回事!”朱鹹銘眼前跪著的太子。
“父皇,兒子方才返程途中,正好遇見……”
朱景源解釋起來,雖然他說的都是真話,但說服力卻顯得格外的弱。
待其說完,朱鹹銘看向朱景淵,問道:“老六,老四說的可是真的”
“四哥向來不會說謊,兒臣隻怕下麵人誤傳,所以還請四哥出麵澄清一番!”
雖知老六沒安好心,但朱鹹銘還是看向了太子,問道:“老四你怎麼說”
“兒子願聽父皇裁處!”
雖然對這個答案不滿意,但好在老四還沒蠢到同意,讓朱鹹銘稍微氣順了些。
“四哥,往後你可得多注意,所謂君子不立垂堂,您是儲君……天下無數眼都盯著你,更該要謹言慎行才是!”
“老六,若不是你在外胡說,硬給我扣帽子潑臟水,會有今日之事”
“四哥你這話就不對了,我怎麼就給你潑臟水了難道匡正您的言行還錯了”
“匡正我的言行你先管好自己吧!”
看著這兩人在眼前鬥嘴,朱鹹銘心裡感到格外的厭惡,於是他轉頭看向了朱景洪。
卻見朱景洪恭敬而立,在兩位兄長襯托下竟顯得眉清目秀起來,讓朱鹹銘覺得格外的順眼。
貌似這老十三,也挺不錯的……
心裡冒出的這個念頭,把朱鹹銘都嚇了一跳。
老十三這樣的混賬,怎麼可能坐那個位置……朱鹹銘給自己洗腦。
可他這一洗,反倒確定了一件事,至少在剛才那一刹那,他是真覺得朱景洪做太子也不錯。
被自己荒唐的想法嚇到了,朱鹹銘當即拋去了這些亂七八糟的做法,當即對麵前吵嚷二人嗬斥道:“夠了……一個太子一個親王,吵吵嚷嚷成何體統”
“傳出去了……咱爺們兒臉麵還要不要了”
“父皇息怒,兒臣萬死!”
這一刻,太子和睿王達成了一致,跪倒在了皇帝的麵前。
“四哥,六哥……來來來,吃點兒我烤好的肉,這可是爹親自獵下的小鹿,肉質鮮嫩味道超絕!”
朱景洪適時打起圓場,並上前將兩位兄長攙扶起來。
“來來來……你們吃上一吃!”朱景洪轉身過去切肉。
“來,試試看!”很快朱景洪端來了烤肉。
有朱景洪這麼一插手,帳內氣氛總算輕鬆了些,才讓這父子幾人待在一起不尷尬。
沒過一會兒,外麵有宦官來報:“啟稟陛下,南鎮撫司指揮同知趙盛覲見!”
“叫他進來!”
幾息之後,一個身著飛魚服的中年男子進入帳內,此人便是南司指揮同知趙盛。
“微臣叩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萬萬歲!”
“何事”朱鹹銘平靜問道。
朱景洪三人也很好奇,究竟是什麼樣的要緊事,使得這位南司的指揮同知,找到上林苑當麵陳奏。
“啟稟陛下,西北來報,紮薩克呼治沂叛亂,率兵攻伐拉格城……”
“拉格城內亦有叛黨,與呼治沂裡應外合,於正月十二日拉格城陷,紮薩克汗兀立木身死!”
“正月十三,呼治沂自立為紮薩克汗,並與準噶爾使臣簽訂了盟約,揚言要……”
眼見皇帝臉色越來越難看,趙盛已不敢再說下去。
而禦帳內的三位皇子,此刻也被這消息驚到了,西北的局勢可謂是急轉直下。
除了紮薩克,布裡亞和土謝圖兩個汗國也不穩當,若他們也跟著一起翻盤,那大明朝的樂子就大了。
“他們揚言要反抗朝廷的欺壓,要拿回屬於他們的東西!”趙盛硬著頭皮答道。
他這是美化後的說法,真實情況紮薩克人罵得更難聽,尤其把朱明皇室罵得是豬狗不如。
“哼哼……哈哈……哈哈哈……”
皇帝突然笑了起來,而且還越笑越大聲,讓地上跪著的趙盛很是惶恐。
彆說是他,便是帳篷內的三位皇子,聽到這反常的笑聲也忐忑起來,他們都知道老頭兒這是氣急反笑。
然而朱鹹銘並非常人,在笑完之後他看向了趙盛,接著問道:“布裡亞和土謝圖怕是也要反了吧!”
關於這兩個汗國的情況,密探們每隔十天會發一次消息,所以朱鹹銘知道其國內最新的情況。
“這……此二國如今雖有混亂,但其汗王仍能穩控局麵!”
朱鹹銘冷笑了兩聲,便示意趙盛下去了。
禦帳內非常安靜,朱鹹銘目光掃向了太子,隨即問道:“太子……此事該如何處置”
知道會有這個問題,剛才的時間太子便在奮力思索。
“兒子以為,朝廷應派大軍嚴懲,將自立的呼治沂治罪!”
短時間,太子也隻能想到這些,朱鹹銘也沒抱有過多期望。
“老六你說呢”
“爹,這幫蠻子早有反叛之心,如今他們既然不忠不義,正好可以把他們全料理了!”
“依兒子的意思,就該把他們全部拆成部族,不再冊封什麼汗王,如此往後他們就翻不起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