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老成精,也就是說玄真道長這樣的人了,八十多歲,經曆過戰亂年景,也經曆過和平年代的動蕩,更經曆過灰頭土臉的躲藏……
他這一生不見得精彩,但一定很豐富。
人的閱曆一旦豐富了,那麼看穿人和事的本事也就來了。
尤其是像他這樣的修道之人,整天沒事乾,琢磨天地大道,也洞悉人情小道。
我身上的急切,很容易被他這樣的人看穿。
見我還冷著,玄真道長不樂意了:“傻小子,再不去追,人就真跑了。”
我這才後知後覺的追了上去。
確實如此,如果我不去追曾明明,這女人估計和我的關係,也就到此為止了,幾乎是紅不回來的那種。
好在曾明明不是真的想要跑,而是有點感覺丟臉,不過她對我的身份就更好奇了,我到底是什麼人,那麼有錢,卻在山上當道士?
是身份的原因,還是我是道家在俗世的代言人?
反正她腦子裡亂糟糟的,真的假的,正的反的,都塞進去了一大堆。
但沒有一個猜測是對的。
“不要碰我。”
這女人根本就沒跑,而是站在道觀門口等著,。
當然我要是遲遲不出現,她會真的離開。
就像是很多女人離家出走之前,會在門口站一會兒,這表示女人在給男人台階,要是感悟不到,那麼是真的不愛。
男人覺得女人多事。
可女人會固執的認為,這是愛的細節。
曾明明很傲嬌,也很生氣,但我知道,她生氣的原因不是對我一無所知,而是我追出去的時候慢了。
“明明,我對你來說是神秘的,但你對我來說也同樣是神秘的,我們就像是在兩個在黑夜中走路的人,能夠在茫茫的迷霧之中,遇到彼此,難道就不是天大的幸運和緣分嗎?”
???
曾明明瞪大了漂亮的眸子,不太聰明的腦子飛快的旋轉起來。
然後就有點暈了,她好像記得我一開始對她是見色起意來著。
後來,在巴黎遇到,可能真的是緣分,尤其是在武當山,這種緣分的感覺尤其強烈。
一次兩次,或許是偶遇。
可是已經三次了,再說偶遇,就說不過去了。
如果說第一次是我的故意為之的話,第二次,第三次,都是她自己送上門的啊!
“我哪裡知道你說的那句是真的,那句是假的?”
“都是真的,比鑽石都真。”和女人糾結真假的時候,我習慣性的轉移了話題,因為這個話題是個雷,說多了,就是錯。
“你這拍攝日期要多久,要我給你安排住處嗎?”
“等武當山的第一場雪。”不得不說,編導有時候很會整事,武當山的第一場雪,和第二場雪有什麼區彆?冬天來不好嗎?非要深秋來。
可山上下雪靠天給麵子,要是不下雪,等兩個月都是白搭。
曾明明解釋道:“有天氣預報,就在這幾天,拍攝完之後,就能回去了。”
“多住幾天吧,我告訴你,平日裡這等名山大川你想住都沒機會,而且過了旅遊旺季之後,這才是真正的武當,是一個截然不同的世界。主要這季節,山上有你,還有我,就足夠了。”
曾明明一時間有點意動,她不是那種太有事業心的女人,哪怕是演員,也不過是兢兢業業的做好自己配角的工作。
然後拿錢走人。
演員是個謀生的手段,同時也是她的愛好,但絕對不是她向往的生活。
如同畫卷般的美景下,如果真的有兩個人的畫麵定格,或許對她這種文藝女青年來說,是無法抵擋的誘惑。說話間,她的頭靠在了我的肩膀上。
不過很快,她眉頭微微蹙了起來,高挺的鼻梁聳動了幾下,然後在我的道袍上吸了吸,嫌棄道:
“咦,你身上怎麼這麼臭?”
“山上什麼都好,就是洗澡不方便,我都來了快半個月了,一直沒洗澡,所以都有味了。”我解釋了一句,好歹糊弄了過去。
“離我遠點。”曾明明傲嬌的嫌棄著。不過隨後覺得話有點傷人:“把衣服換下來,我給你洗洗。”
……
哄了好久,才將曾明明哄好,不是說對這個女人我有特殊的偏愛,而是在外,給人麵子,也是給自己麵子。
除非那個人讓人厭惡到連體麵和偽裝都不想給。
曾明明雖然還板著臉,可是語氣柔和了許多,顯然她並沒有像她表現的那麼生氣。
因為長得太漂亮,曾明明的愛情都是那種上趕著來追求她的男人,戀愛的時候各種討好,哪裡遇到過我這種,用完就跑的人。
整的她都快不自信了,還以為自己的容貌已經衰老到讓人提不起任何興趣了。
好奇,生氣,糾結,各種情緒讓曾明明的情緒仿佛被控製了似的,難以安放。哪怕是她有過戀愛經驗,也從來沒有體驗過這種時刻惦記著一個人的感覺。
她可是小仙女唉!
啥時候變成怨婦似的,整天盼著男人來消息,可是她盯著手機,我仿佛石沉大海般,一次消息都沒來過。
見麵是短暫的,我還得繼續去乾活。
這也是修行的一部分。
當然,說這話的玄真道長,也就是我便宜師父,糊弄我的話而已。
我沒和他深究這問題,和一個八十多歲的老人吵架,輸了贏了,都不光彩。
我也知道武當山的管委會不會真讓我感受道士生活,而安排這麼多繁重的‘功課’,畢竟,他們還等著我這個大金主腦袋一熱,再次一擲千金呢。
曾明明回神之後,發現一米之外,站著個老道,仙風道骨,白發紅顏,好一副得道高人的模樣。
“姑娘貴姓?”
“免貴,姓曾。”
“好姓。”
“道長,那個……”
“你要打聽陳峰吧?”
曾明明心中暗暗叫苦,她和我雖然有了超友誼的接觸,可要說對我這個人,她甚至連一知半解都說不上,隻知道我很有錢。
“嗯。”
曾明明不好意思的點頭道。
不過玄真道長的性格惡劣,是真的惡劣。其實也不能說是惡劣,而是有點玩世不恭的樣子,他咧嘴一笑:“我對他不太了解。”
“可是道長您不是他的師父嗎?”
“是啊,我也就知道他有錢,有道是財能通神,老道我年紀大了,但是徒子徒孫不少,他們總得在山上過下去吧,隻能硬著頭皮將這個徒弟認下來了。至於他是什麼人,有什麼背景,老道我一概不知。”
曾明明頓時對玄真道長失去了興趣,沒想到他也不知道我的資料,白高興了一場。
不過按照玄真道長的脾氣,怎麼可能放曾明明走?
看似隨意,卻給人一種高人的語氣,悠悠道:“但是我知道他來武當是做什麼的,這是他身上最大的秘密。”
曾明明的好奇心一下子被勾起來了,眼眸都亮了幾分:“道長,能不能告訴我?”
“你愛他?”
“怎麼可能!”曾明明這輩子都不會說愛這個字,她就是好奇。被老道問到了痛處,像是炸毛的貓一樣,就差跳起來了。
“你我非親非故,老道為何要告訴你?”老道玩味的看向曾明明,嘴角抑製不住的揚了起來:“不過上天有好生之德,你和他有緣,和貧道也有緣,要是你做我幾名弟子,我不妨告訴你也未嘗不可。”
曾明明傻了,用一個秘密換當弟子?
她總感覺老道士這人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