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哧——
我倒是沒什麼,薑有容站在身後笑出了聲。
李景明被歲月雕琢的那張臉上,滿是褶子,看著笑顏明媚的薑有容,思緒仿佛回到了年輕的時候。
當年,他在西遊劇組,自告奮勇的對導演道:“我要演唐僧。”
見導演乜斜的看向他的目光中,滿是震驚。
他遲疑了片刻:“豬八戒也行!”
“沙和尚,沙和尚總該可以了吧!”
當時扮演妖精(女妖精)的幾個演員,聽到他的要求,也是這麼笑的。
反倒是我這個做老板的沒笑。
西遊記,我還真看過。
小時候,暑假的時候總會放一遍。
這算是屬於童年的記憶。
“好了,不要笑了,李先生喜歡演戲,和角色的大小沒關係。”
李景明聽我這麼說,頓時來了驚聲,附和道:“陳先生是懂藝術的,角色大小真不重要,關鍵是用心去表演,才對得起這份職業。”
“對了,最近的戲是什麼題材的,我好去給李先生捧捧場。”
“警匪片,你猜猜我演誰?”
說到最近他參演的電視劇,李景明一臉的得意,他終於混上主角了,正兒八經的男二。
“演劫匪……”
我真不想猜,可又不想拂了李景明的麵子,試探的問了一句。
“不……怎麼就成劫匪了呢?我這形象,得是個正麵人物啊,我演刑警隊長。”李景明明顯著急了,他知道自己長相上劣勢明顯,可早年經商,有的是錢,這張臉找媳婦是難了點,可是兜裡的錢讓他底氣十足。
加上走南闖北,一張能說會道的嘴,不缺年輕漂亮的女孩,為他動心。
許是接連在我這裡碰壁。
李景明絕了說演戲的事,他也看出來了,自己沒明星命。
而我又是個對演藝圈沒啥大興趣的人。
不過不說他當演員的事,說起娛樂圈的故事也不會冷場,反而讓我和薑有容聽得津津有味,甚至有點向往。
薑有容完全是看熱鬨的心思,而我卻在思索另外一個問題。
似乎如今的娛樂圈,尤其是電影,電視劇公司還在起步階段,自己開辦是外行,投資或許有機會。
說話間,一輛悍馬在巷子口轉彎進來,穩穩的停在了大門口。
朱漆大門已經看不到當年的光鮮。
門上的門釘,門當之類的更是殘缺,從車上下來的張立軍看了一眼這等破敗的大門,眉頭不由地蹙了起來,看到我之後,不解道:“老峰,你這是花大價錢買了個破爛?”
“家裡老太太要個四合院,我也是沒轍了,找了這位朋友幫忙。”
“不好買找我呀!”
我愣住了,麵對大包大攬的張立軍,就連李景明有有點不服氣的臉色僵硬。
可隨即好像認出對方似的,選擇了閉嘴。
悍馬車停下之後,從駕駛位上下來一個人,大高個,麵色儒雅,臉上帶著沒啥溫度的笑,整個人看著乾淨爽利,卻總給人一種彆扭的虛偽。
來人叫張從軍,張立軍的堂哥。
“陳峰,好久不見。”
“從軍哥,你回來了?”
我和張立軍是發小,但是張從軍還真不熟悉,就是記憶中有過幾次見麵。
張立軍小聲的拉著我嘀咕道:“給我個麵子,我也不想他來,死賴著跟著。不過你要的四合院,彆人買不到,他要,一句話的事。”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張從軍的不請自到,肯定是源於他某種需要。
隻不過他幫我,我也得幫他,哪怕他是上趕著來的,我也應當如此。
真要是占了便宜,啥也沒表示,這是我不懂事。
這就是人情。
尤其是不太熟的人情,尤其難還。
這也是為什麼我明明可以聯係圈子裡的關係網,卻沒有聯係的原因。
有時候,人情的代價,甚至要比成事的收益都要大的多。
所以,很多隻要花錢能辦成的事,花錢是最好的選擇。
錢貨兩清的買賣,才是最好的交易。
除非遇到非要關係才能辦的事,不得不托關係。
見我不說話,張立軍急忙解釋道:“老峰,不用擔心我二哥,他要是以後來找你,你乾脆推給魏三哥,他能治他。”
人都來了,讓他回去也不合適,我隻能點頭答應。
“二哥,麻煩了,家裡要一套四合院。不要太大,三進的四合院就行了,房子就十幾間的樣子,能住開十來個人。”
“放心,包在二哥身上。對了,陳峰你也多久沒聯係我們了,晚上哥哥做東,可彆不來。”
我和張從軍不鹹不淡的說著,邊上的李景明眼珠子深邃中多了些許的好奇。
我買院子找他,說明我隻有錢。
彆看他表麵上風光,可要說手上能動用的關係,真不多。
至少和張立軍這樣的二代是沒法比的。
而我和張立軍的關係,一眼就看出來了,一個圈子的人。
也應該是二代。
作為職業看房人,李景明也跟著去了。
這次呼啦一下子去了十幾個,有我的秘書保鏢,還有張從軍的手下。
相比李景明,張從軍譜很大,車隊直奔什刹海,在一條寬敞的胡同外停了下來。
剛下車,在胡同口有個胖子,大熱天還穿著西褲短袖襯衫,光亮的大腦門在太陽底下泛著油膩的光,小跑著就來到了張從軍的跟前,低頭哈腰道:“張少,都準備好了,房子就在進胡同第三間。”
李景明嘴角抽搐了幾下,這地段的房子,他也想。
如今是有錢也買不到。
就像是國子監的房子,都知道地段好,宅子好,可他一個商人,誰會給他麵子,賣給他?
張從軍並沒有搭話,努嘴對胖子道:“齊老板,我陪我兄弟來看房子,你這房子要是他滿意了,你開發的小區還有的談。”
齊老板也是被逼迫到了絕路上,腦門上的汗水滲透著往外冒大汗滴子,一臉討好道:“您貴姓,小姓齊,就是個小老板,以後還請多關照。”
一邊說著,一邊從長相妖嬈的秘書手上接過名片,雙手遞了過來。
“免貴姓陳。”
“名城地產公司,齊茂達,幸會。”
房子很好,李景明眼珠子都陷進去了,前前後後的踅摸著,口中發出嘖嘖讚歎。
基本上都是老樣子,房子的房梁椽子之類都換過。
瓦片也翻修過。
房間裡鋪設的是方磚,蘇造的那種。
不是金磚,而是灰土大磚。
這種磚有吸水、防塵的優點,但是保養起來麻煩。
我偷偷拉住李景明,問:“給這房子估個價。”
李景明小心翼翼的在我和看似漫不經心,實則偷偷打量我反應的張從軍,臉上苦澀道:“這宅子好的很,房子好,保養的也好,甚至連景都布的很好。寬二十米,正好三間正房擺開,還能出兩間偏房。
三進的院子都很周正。
長度在五十五到六十米之間,按照規製,應該是五十五。”
畢竟是靠著這吃飯的,李景明看似隨意的在院子裡東瞅瞅西看看,可是來回走路的功夫,就將房子的大小都估了出來。
“整個院子大概在00平左右,是個難得的精品院子,什麼價格都適合。按照行價,給兩萬五合適;給三萬高了,但不過分;不超過四千萬,都是您賺了。”
“也就是最高價是四千萬?”
麵對我詢問的眼神,李景明賊溜溜的眼珠子轉悠著,內心很慌,你們這群大少鬨矛盾,就彆拉上他,他肩膀可擔不起這份因果。
當我給出支票之後,齊老板,這位胖乎乎的中年男人,臉上的汗水更多了。
而張從軍的臉色也黑了下來。
冷哼一聲,就帶著人跑了。
至於齊老板,張從軍他得罪不起,我同樣他也得罪不起。
二代為什麼惡心。
並不是他們能力有多強。
而是這個圈子成事的少,但是壞事的太多了。
反倒是張立軍看到堂哥氣急敗壞的背影,笑出了聲:“老峰,真有你的,我這二哥從來都是他算計人,沒想到在你這裡吃了閉門羹。”
我淺笑道:“怎麼,你這二哥對魏三哥的產業有想法?”
張立軍這才收斂了臉上的笑意,鄙夷道:“自家人下絆子,人家還沒倒呢,就這麼迫不及待,吃相太難看了。”
我們可以笑,但齊茂達的臉上比哭還難看,沮喪著臉道;“兩位,你們可害苦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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