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人很簡單。
錢給夠了,就自然而然的來了。
對於徐斌這樣的小人物來說,沒有什麼公司老板願意花百萬年薪聘請他出任CO,真要有這麼個人,絕對昏頭了。
主要原因就一個,他不值這麼多錢。
他根本就不敢想象,在他職業生涯末期,已經四十八歲高齡的時候,竟然遇到了人生中最大的一次大運。
不是機遇!
而是大運。
他將擔任一家超級投資公司的總經理,年薪三百萬。
當年他不願意跟著陳峰去羊城,主要是錢沒給夠。
他在公司內的職權比米娜都不如,工資也就一萬的樣子,誰願意為這點錢,拋家舍業的去一個舉目無親的城市?
可現在不一樣了,他感受到了命運的召喚。
他甚至有種想要養個情人慶祝一下的衝動。
我的一通電話,讓他頓時有種士為知己者死的慷慨激昂。
至於為什麼有些士不想死?
因為錢沒給夠。
三百萬年薪,還有年底的獎金,誰不去誰傻子。
老徐的孩子去年剛上大學,他也不用擔心去了另外一個城市,家裡孩子老婆會顧不上。他更擔心的是,萬一老婆要跟著一起去,就麻煩了。
“陳總,我老徐這一百八十斤從今起就賣給您了,隻要陳總您一句話,風裡來雨裡去。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徐大頭要是多說一句話,就不是爹媽生的。”
人都是現實的,年薪百萬,配豪車豪宅的工作機會,就徐斌的情況來說,這次錯過了,這輩子也就彆想了。
放下電話,立刻馬不停蹄的趕來我麵前,給我表忠心。
我擺擺手,好笑道:“跟家裡說過沒有?”
“陳總唉,之前太興奮了,就想著來跟陳總當麵彙報一下我的想法,沒顧上家裡。”
徐斌覥著臉,絲毫不在意因為來的急迫,臉上滲出的汗。
“給你三天時間安排家裡的事,之後我要求你給我找一個高級行政助理。”
身邊沒有能用的助理跑腿,有些事還得親力親為,確實不便。也不知道陳峰怎麼想的,偌大的公司,連個秘書都沒有。
老徐一臉會意的點頭笑道:“陳總,您放心,先辦您的事,您的事重要。就是陳總,我想問一下這個高級助理的薪酬怎麼算?有什麼要求?”
“碩士學曆以上,年紀最好不超過。至於其他的,注重公司形象就可以了。年薪的話,三個月後能留下來的,年薪三百萬,這算是我的私人助理,錢不用公司給,我私人出。”
老徐聽著我的要求,眼睛越來越亮,點頭哈腰道:“陳總請放心,就是把京城給掀個遍,我都給您找來。”
之所以說是私人助理的工資我私人出,就是為了和公司區分出來。
對於職員,她的工資誰出,就應該是誰的人。
這一點很重要。
營業地點,公司職員的招聘,這些我都一股腦的丟給了徐斌。
這人如果要連這點事都辦不了,他就沒有必要在公司工作了。
之後的兩天裡,我加入了送考隊伍之中。
在小公主一臉緊張的進入學校大門,傍晚卻挺著胸膛,傲嬌的回到了家裡。
“爸爸,去奶奶家嗎?”
我愕然的看向她,隨即笑道:“不等成績出來就去嗎?”
“不用,太簡單了,我考的很好。”
我牽起女兒的小手,出門的時候,我輕聲對她道:“你奶奶管著那麼多的校長,你的成績說不定已經到她的手上了,你真的不怕!”
小孩子怎麼能感覺到成年世界的險惡,為我的話頓時嚇住了。
“奶奶怎麼可以以權謀私?”
陳牧童還以為先去奶奶家住兩天,然後等考試成績出來之後,跑路。
既做到孫女和奶奶之間的親情陪伴,同時在危險來臨之前,果斷離開。
畢竟,要是她成績很糟糕,接下來兩個月,她將麵臨的恐怕就是地獄般的暑期補習班。
她小算盤打的很響,卻沒想到她奶奶彆的權利沒有,讓她學校老師臨時加班,把成績批出來的不過是一句話的事。
算了,我先幫你打個電話,給你探探路,沒等我打通電話,劉老師的電話就來了。
我一臉壞笑的對陳牧童道:“瞧瞧,你奶奶的電話。”
“怕了吧!”
陳牧童小臉頓時糾結了起來,整個人猛然一哆嗦,邁開小碎步,往樓上跑去:“爸爸,我有點不舒服,今天就不去奶奶家了。”
離婚之後,我很少去陳家。
這倒不是我怕他們,而是不太喜歡那種環境。
彆人的爸媽,畢竟是彆人的爸媽,哪怕沒有人看出我不是陳峰,但是在我心裡,情感和親情上的親近,這輩子都無法抹平。
我深吸一口氣,接通電話:“媽,我正準備和童童去家裡,有事嗎?”
“彆帶童童,馬上到家裡來。王琳出事了。”
我——
所有的話都被堵在了嗓子眼,我回頭看了一眼無所事事的辛月,對她道:“照顧好童童,晚上早點讓她睡,我有事出去一趟。”
說完,頭也不回的上了車,在車上,我給老鬼打了電話。
“老鬼,王琳出什麼事了?”
我倒不是心急,更不是擔憂,而是我可能已經預感到了什麼,王琳的事應該和郭剛有關。
我不在意個人的麵子,畢竟我見過風雨,可是陳牧童不一樣。
但願事情不要太糟糕。
老鬼在電話那頭也是心急如焚,低聲對我道:
“陳總,郭剛之前送了個包裹去王琳父母家,從羊城回到京城之後的這幾天你前妻一直住在她父母家。就在半個多小時之前,她突然開著車出門,隨後就出了車禍。我的人看到了郭剛,不過當時因為人手不夠,去照看你前妻了,沒辦法追。”
“事情的原因我還在調查,等有了消息,我會立刻給你打電話。”
老鬼的話很急切,我毫不在意的輕輕搖了搖頭,隻不過老鬼並不能看到我的樣子,還以為我沉默是因為憤怒。
“把人找出來,逼他回老家,然後老家的計劃啟動……”老鬼聽著我電話裡冷漠的聲音,冷不丁的打了個冷戰。
棋子,所有人都可以成為棋子的時候,我就是那個下棋的人。
老鬼停頓了一會兒,壓著嗓音道;“陳總,你放心,絕不會搞砸。”
放下電話,我不住的捏著額頭,頭痛不已。
倒不是生氣。
其實我怎麼會憤怒呢?
為了王琳?
她還真沒有這份能量,我隻是在為陳峰感到不值,隨便一個垃圾就能將王琳給撬走。
可女人不就是喜歡渣男嗎?
或許王琳以前不是這樣的人,但是女人對男人而言,幾乎身上所有的缺點都能忍受,唯獨一樣缺點,甭管是自己主動,還是被彆有用心的男人靠近,都無法原諒。
女人一旦**之後,她的價值連以前的一半都沒有了,甚至一文不值。
所有女人都知道,不忠的代價是聲名狼藉的後半生,是被家庭嫌棄的恥辱……可是明知道錯誤的答案,最後還是做了錯的選擇,哪怕事後再可憐,也怨不得人。
這大概是很多女人的悲哀。
似乎她們這輩子渴望的不是被愛,而是被同情。
得到的太容易,失去的時候就撕心裂肺的疼。
成熟的人都知道,這個世界上所有美好的東西,都不是通過千辛萬苦得來的,而是輕易就獲得的。
幸福也是如此,很多人在享受著幸福的同時,內心卻蠢蠢欲動,這樣的人注定將失去這份平靜和安寧。人就是這樣,越是容易得到的東西,就越不珍惜。
等到失去了,才會後知後覺的發現,原來這麼容易得到的幸福和美好的東西,可能是這輩子用最好的運氣換來的,以後不再有了。
於是痛苦就產生了。
我靠在車的後座上,低聲嘀咕道:“真是個蠢女人。”
我能分辨出王琳真的和郭剛已經沒了來往。
要不然,她從離婚之後,分到的錢,還有我分割公司股份的補償款,會假借陳牧童的手交給我。郭剛要是在她身邊,這筆錢根本就存不住。
估計也會被郭剛忽悠著出去掙大錢。
可是沒有。
她手裡的錢大概有三千多萬,不到四千萬的樣子。除去買房的錢,大部分都在她給我的卡裡。
這說明,王琳和郭剛沒有任何交集。
所以真相隻有一個,她被郭剛威脅了,才會如此失態。
而郭剛威脅到王琳的東西,隻能是他和王琳私會的那些照片和視頻了,給我是肯定沒戲,我的行蹤雖然不難查找,但隔著幾千公裡,他一個混子,也沒這份能量。
再說我和王琳已經離婚,他想要威脅,也沒用。
我父母也如此,女兒陳牧童更是和我一起生活,也沒用。
排除這些之後,唯一能威脅的就是王琳的父母。
這大概是王琳徹底失去理智的原因了。
我在車上眯了一會兒,當車停下的時候,已經進了小區。
走進家門的那一刻,我看到了陳文遠和劉穎,兩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似乎有過爭吵,這有點奇怪,老陳一般沒這份膽量。
“爸媽,這是怎麼了?”
雖說和陳峰的父母之間,有種無法特彆親近的隔閡。
但是不妨礙我這句‘爸媽’喊得極其順口,倒不是我已經接納了他們,而是……淋過雨的人都知道,尊嚴真的沒那麼重要。
更何況,我如今的身份就是他們的兒子。
而他們確實將我當成親生兒子看待。
我沒有理由在這方麵矯情。
“王琳出事了……”劉穎在看向我的那一刻,煩躁的推了推額頭的頭發,可真難為這老太太了,這麼大年紀,還得為前兒媳費心費力。
我當然是裝傻,哪怕已經猜到了結果,也不會說出來。
陳文遠偷偷的從茶幾上摸了根香煙,小心翼翼的點燃了,還像是做賊似的瞄了一眼自家老婆子。發現對方隻是瞪了一眼,膽氣頓時起來了,深吸一口之後吞雲吐霧起來。
“老陳!”
“陳文遠,你說!”
陳文遠傻眼了,他說什麼?
他之前就反對叫兒子回家,王琳的事在他這個公公看來,多一事不如省一事,已經是彆人家的事,何必攬在自家身上?
“我覺得這件事情吧,陳峰裝不知道就好了……”
陳文遠糾結了好一陣,開口就叛變了。
劉穎怒氣衝衝道:“你給我閉嘴。”
隨後,劉穎才對我開始解釋起來:
“前兩天,王家來我們家裡了,老王也是慘,剛退休就遇到這麼糟心的事。他們夫妻來家裡是來賠禮道歉來的,說是沒有教育好自家女兒。我說王琳也真是的,你們離婚這麼大的事情,她倒好,瞞著家裡父母這麼久。”
我明白王家的道歉是真的,也同時期待著什麼。
兒女都是父母的債,一輩子都還不清。
可是無法見到我這個女婿,他們也沒辦法。隻能用最簡單的辦法,既然錯了,就放下臉麵,用真誠打動。
劉穎繼續說道:“陳峰,你也不要耍性子,甭管王琳做了什麼,王家人對你不錯,真把你當兒子看待。當初你想要創業,家裡收羅了幾十萬,其他都是王家人給湊出來的,這些你都不能忘。這錢沒要你還吧?還有童童,她姥姥帶了這麼些年,你總不能不認吧?”
“媽,你想要說什麼,就直說吧。”
我倒不是膩味劉穎的拉人情的說辭。隻是不想耗下去了。
劉穎這才惋惜道:“老王被氣進了醫院,咱們家吧算是書香門第……”
彆人身居劉穎的位子,說這話我多半會信,可是劉穎?
您老是書香門第出來的大家閨秀?
難道隻會用擀麵杖教育兒子嗎?
見我表情怪異,劉穎頓時橫眉冷目道:“你個小兔崽子沒良心,又不是讓你去當孝子,裝幾天都不行嗎?”
“好吧。”
倒不是我軟弱,而是王家哪怕是王琳,除了出軌這件事,王家確實對陳家問心無愧。
甚至能給的都給了。
麵對這種情況,我也說不出絕情的話來。
劉穎見狀,頓時露出欣慰的笑容,大有教育後代成功的成就感;
“唉,現在不僅僅是老王,王琳這孩子還出了車禍,我去醫院看過他,遇到個小護士叫白靜的,說是你們的朋友。原來王琳根本就沒出車禍,而是想要開車撞人撞橋墩子上了,幸虧那個人跑了,沒被撞,要不然就麻煩了。王琳要撞的那個人,就是那個……”
“小三?”說起白靜,我有點緊張起來,好在麵色沒改,還是那種病怏怏的有氣無力。
是個男人遇到這種事都不會樂意。
“對。”畢竟是前兒媳婦的醜事,不太好意思說。劉穎覺得兒子是站在他一邊的,頓時指著陳文遠道:
“這不是對不對的問題,而是人要講良心。你們雖然離婚了,可王家如今落難了,我們總不能做落井下石的事,人活一輩子,真要是把所有的事都做絕了,良心會不安的。”
“我怕王琳這次走不過去,她都已經開車撞人了,真要是精神再出點問題,或者為這件事坐牢。
不僅她一輩子都毀了,連帶著童童那裡也會受到傷害。
另外,萬一王琳的精神真要出問題了,童童恐怕也要陷入長期的痛苦之中。
你是沒心沒肺習慣了,可童童怎麼辦?”
“媽隻要你不要求我複婚,我什麼都答應你。”我一開口,就堵死了劉穎所有的後招。
氣地老太太張了半天的嘴,良久才吐出一個字:“滾!你媽還沒老糊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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