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之前那個瘋狂的身影很像,但眼前的巨人眼神清明,沒有任何暴戾,滔天的氣勢絲毫不遜色對麵的小**軍陣。
“是你?”
巨人模糊的長相裡,李默白看見了那個茶棚小二的影子。
巨人笑著點點頭:“你很特彆,是唯一一個付的起代價的人,很難想象,這世間竟然有你這樣的人。”
“所以說,那些分身都是付不起的代價的人?”
“是啊,得到必須付出,很公平,對吧?”
“呸!見鬼的公平,如果真的公平安寧怎麼會變成這個鬼樣子?”
絡腮胡惡狠狠的盯著巨人。
“大人說話的時候,小孩子不要胡亂插嘴!”
巨人手中長槍橫掃,便要抽爆絡腮胡。
罡風肆意,槍還未到,絡腮胡雙腳已經離地,堂堂七品強者,在這巨人麵前連足下生根的基本功都做不到了。
一道金光亮起,為絡腮胡擋住了這致命的一擊,是金光符,李默白給軍陣核心人物留的後手。
符籙受到攻擊,光罩蕩起陣陣漣漪然後化作泡影。
一擊!
隻用了一擊,哪怕李默白也是第一次見到有人能用純粹的武道手段一擊打破金光罩。
叮!
金屬交擊的聲音響起,絡腮胡睜眼,李默白站在他身前,春雷在手,長劍正點在槍脊處,斷了巨人的發力。
“茶水不錯,可惜人太暴躁了!”
“好劍術,給你個麵子。”
巨人將長槍收回,仿佛之前的暴虐沒有發生。
李默白有些奇怪,他可不相信無緣無故的善意。
“得到必將失去,看來你得到的太多了!”
“是啊,”巨人歎息一聲:“力量於我輩而言,即是獎勵也是詛咒。”
李默白有些了然,和這些分身交手,始終都差點意思,他們會追擊,但總是有些餘地,府城這麼多人,如果堆人海,李默白的處境肯定要比現在艱難無數倍,偏偏這些分身放棄了最大的優勢。
甚至,那次府城破壞隻怕也是巨人拉的一次偏架。
活人有活人的用處,想來絡腮胡這幫人也是他故意留下的,可惜效果有些不儘人意。
“要不你再放些分身出來,我們還可以的?”李默白說的義薄雲天。
可惜巨人並沒有要上當的意思,剛才交手,雙方已經大致試出了深淺,巨人略勝一籌,不過也僅僅是一籌,他的力量強大,李默白劍術無雙,靠著小**軍陣加成,李默白已經有實力和巨人掰掰手腕。
“既然大家實力都差不多,你我各退一步如何?”
巨人提出一個很友善的建議。
“我覺得不怎麼樣!”李默白再次抽出春雷:“各退一步等天幕過來嗎?你的善意我可受不起。”
“你發現了?”
巨人有些錯愕,他以為自己的暗手不會有人知道。
得到必須失去,得到了什麼?
現在想來,隻有那微不足道的善意了。
誰能想到,平日裡任何一次交際都需回報一份善意,衣食住行,這些毫不起眼的事情,大多數人已經司空見慣,哪裡會覺得需要回饋。
有了不對等的付出,府城百姓自然變成了虧欠者,得到必須失去,欠的太多自然要拿命去填。
李默白也是觀察了很久才確定的,所以,對於巨人拋出的各種煙霧彈,李默白一個字也沒有信。
撕破臉皮,秘密又在大庭廣眾之下被公之於眾,巨人徹底惱羞成怒。
單手擒住府衙門口石獅子扔向軍陣,數千斤重的石獅子還有巨人的含恨出手,何止萬斤巨力!
卻被李默白以柔勁接住,轉手以更快的速度甩了回去。
巨人揮舞長槍,攜裹著爆裂的力量一槍將石獅子抽碎,隨後便有漫天的碎石如流星般射向軍陣。
“不動如山,護!”
瞬息便有盾牆將小**軍陣團團護住,李默白居中調停,每當盾牆出現裂縫,便會迅速通過柔勁借力給對方,漫天的石雨過後,軍陣完好無所損的出現巨人麵前。
“其疾如風,侵略如火,殺!”
李默白此時已經出現在軍陣最前,小**軍陣如同離弦之箭,李默白手中的春雷就是箭矢最鋒銳處,狠狠的紮向巨人。
巨人似乎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以攻對攻,手中長槍狠狠紮向小**軍陣,槍尖對劍尖,沒有絲毫退讓,雙方就這麼硬碰硬的撞到了一起。
澎湃的氣流在雙方周身飛射,巨人手中的長槍終究是質量差了些,開始一寸寸斷裂,巨人整個身體也有了刹那的失衡。
機會千載難逢,李默白手中春雷已經在毫厘之間對準了巨人心口。
劍體傳來肌肉撕裂的艱澀聲音,春雷在李默白手上,削金斷玉隻是等閒,但麵對巨人的胸口竟有種力不從心的感覺。
金身!
李默白心中閃過一個念頭。
各種武道功法對金身都有描述,刀槍不入,水火不侵,金石之體,各種說法不一而足,但概括起來隻有一個特點,硬!
之前一直沒有概念,如今,總算知道什麼是金身了!
刀槍不入,這個刀槍指的竟然是神兵利器,想想也是,以李默白如今的皮膜,已經不懼普通刀槍,何況超越金身的強者。
他們的身體隻怕已經有了某些傳說中的特質,也正是這皮糙肉厚的特性,讓巨人躲過了必死的一劍。
狼狽側身翻滾,巨人險之又險的避開心臟要害,隻是他胸口也多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劍傷。
“你到底是誰?”巨人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身上會有傷口,有些憤怒的看向手持春雷的劍客。
“李默白,家住廣平,性疏狂,好美食,好繁華,好鮮衣,好精舍,好打抱不平,閣下以這滿城百姓為牛馬,可曾有過後悔?”
“人之道,損不足以奉有餘,我行人道,何罪之有?”
“也好,天行有序,既然你行人道,那今日我李默白願以手中三尺劍讓你見一見天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