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佩。”無論如何也思考不出個所以然的隊長看向了坐在角落裡的、雖然名義上是他的屬下,實際地位卻比他高的文佩。
“隊長?”文佩也在思考問題,聽隊長叫自己,下意識地應了一聲。
“如果是你來對付這七個【惡鬼】……你覺得勝算有多少?”
“嗯……”文佩看著隊長遞來的資料,沉吟一陣之後給出了自己的答案,“……這七個【惡鬼】中,兩個是【妖鬼】,四個是【人鬼】,還有一個是【石靈】,如果是正麵對抗他們七個的話……考慮到他們入獄前的履曆,我沒有任何勝算。”
文佩中肯地給出了自己的答案——【鬼界】也是有著各種考核的,其中一種考核便是【鬼術】分級。這個分級大概分為五個等級,用五種音律來代稱。最低級的為【宮靈】,在這個級彆的要麼是新死的【鬼】,要麼是與【大自然】融合程度很低的【鬼】,基本上沒有任何戰鬥力。
高一級的稱作【商靈】,也叫【喪靈】,這個等級精通生活類【鬼術】,但用來戰鬥還是差強鬼意。這個等級的【鬼】最多,大概占所有經過考核的【鬼】總數的百分之七十以上。
第三檔為【角靈】,也叫【絕靈】。這個等級之中已經有不少可以加入各地鬼衙門的【陰兵】,稍微強大一點的,甚至可以去應聘一些私鬼保鏢之類的。
在往上是【徵靈】,也叫【智靈】。在考核中達到【智靈】等級的【鬼】可以勝任許多特殊職務,比如軍隊中的領袖、或者某位鬼大人的貼身護衛;就算不參與這些公職,也可以做一些比較自由的行業,比如專門獵殺【閻王殿】發出懸賞的【惡鬼】、以及解決一些比較棘手的事件的【賞金獵手】。
【賞金獵手】不止【鬼界】有,其他地方也有,是個很危險的職業。想要做這行的首先就得有強大實力為基礎,在各界的公職部門備案之後就可以進行各項活動了。
最後一級為【羽靈】,也叫【禦靈】。到達這個等級的【鬼】寥寥無幾,除了【十殿閻羅】的十位殿主之外,就是【酆都大帝】夜疏雨了。
文佩在十年前的【鬼術】考核中得到了【角靈】的證書,已經比絕大多數【鬼】都要強大。但這七位【惡鬼】入獄前的資料卻顯示,三個是【商靈】,三個是【角靈】,最後一個【妖鬼】甚至到達了【徵靈】的程度。
——這還是很久之前的數據,經過地獄中這麼多年的服刑,實力肯定比當初還要高,畢竟【鬼】的實力是與其年紀成正比的,存在時間越久的【鬼】,其體力就越強,能夠操縱【大自然】的部分也就越多。
說實話,這七個【惡鬼】裡隨便拿出來一個,文佩都沒有戰勝對方的信心。
“那你覺得……如果能夠一次性解決這七個【惡鬼】……什麼人能夠做到?”隊長終究是從底層慢慢爬上來的,對實力方麵的見識還是經常接觸高位公職人員的文佩要多一些,所以遇到這種事,隊長覺得還是問問專業人士比較好。
“……我不知道他們現在的實力,不過……”文佩略微思考了一下,“家父和家兄應該可以,他們已經到【徵靈】中後期,雖然離【羽靈】還很遠,但解決這七個【惡鬼】應該不是什麼問題。”
“但要一瞬間消滅對方的話……”文佩的話沒說完,她的意思是【戰勝】——但她已經從隊長的口中明白了對方的意思。根據現有的調查資料顯示,【鬼氣】爆發事件之後,現場很快被封鎖。如果那七個【惡鬼】還活著的話,肯定會竭儘全力逃走——
【徵靈】很強沒錯,但也架不住【鬼】多。更何況能管理一方衙門的公職人員最次也是【徵靈】初期,硬拚的話對他們沒有好處,逃跑是最好的選擇。
但現場並沒有留下額外的【鬼術】痕跡,也就是說那七個【惡鬼】……
大概率在【鬼氣】爆發時被消滅了。
“……想要瞬間將對手蒸發,最低也得是【羽靈】初期。”
這是文佩推測出來的答案,但這個答案,卻讓調查隊的眾鬼脊背發涼——
這句話的意思是:有【十殿閻羅】甚至以上級彆的【大鬼】、或者是活了數千年的【大妖】、甚至是【上仙】出手,才能達到將這七個【惡鬼】瞬間消滅的效果。
一瞬間,隊長感覺自己的腦袋脹成最少五個那麼大——這已經不是他們這種小小調查員能夠插手的事情了,先不論能否查出消滅這七隻鬼的高手是誰,就算是查出來了,他們也拿對方毫無辦法。
跟【羽靈】鬥?彆鬨了,你見哪隻兔子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去挑戰一頭獅子的?
這五個級彆每差一級,差距就是雲泥之彆,而且越往上差距越大,到達【羽靈】級彆的基本上已經沒什麼東西能對抗它們了。
傳說中的【七聖】,也不過就是【羽靈】末期的程度。
“這件事……先上報吧,”最終,在下麵的人的一片沉默中,隊長說出了最後的結果,“事到如今,【鬼氣】爆發事件已經不是我們能解決的了,以後的重心會放在追查至今未找到的【第九個鬼】的線索上——我覺得可以從將司馬鈺姑娘引出旅館的那個白色身影開始查。”“文佩,上報這件事就交給你了,你那邊門路多,中間的審批程序會少一些。這件事不能拖得太長……你明白我的意思的。”
隊長是個很有自知之明的【鬼】,某件事一旦超出自己的能力範圍,他就會立刻放手——他明白自己不是什麼英雄,沒有那麼強大的力量去解決一切事件。他所能做的,就是儘可能搜集自己力所能及範圍內的證據,然後將之交給更有能力的人解決。
“……我明白。”文佩眨了眨眼睛,雖然表麵上仍舊表現得很冷淡,但她心中的震撼一點也不比隊長少,甚至還更嚴重一些——
她並沒有將保護司馬鈺的那位黑衣女子的事情說出來,並非是想保護誰,隻是覺得沒必要在這說。
文佩早就猜到那七個【惡鬼】很可能是被瞬間乾掉的,也隱約猜到了七個【惡鬼】的實力——有資格在【地獄】中關那麼久的,哪個不是強得變態的家夥?
她會將【黑衣女子】這事報上去,但在那之前,她還有些事情要確認。
——向那個倒黴到家門口、卻又一身謎團的少女。
晚上,眾鬼忙碌的時候,正是司馬鈺和秦月這兩位【生靈】該休息的時候。她倆暫時住在了【蓮花台鬼衙門】——當然不是常住,而是觀察兩天司馬鈺的身體。畢竟她的母親可是【七聖】之一,若是司馬鈺在【鬼界】受傷、人家親媽找上門來,就算是【酆都大帝】夜疏雨也得出麵給個解釋。
為此,衙門口的差人甚至還找來了一位精通醫術的【雲遊修士】,幫她好好檢查了一下身體。
對於這位【雲遊修士】,司馬鈺一開始還以為對方會像老中醫一樣為她診脈、熬藥。可當她看到對方脖子上掛的聽診器,還有手臂上吊著的那瓶鹽水之後,頓時對這群【修士】的幻想破滅了。
“西藥見效快一些嘛,我大致檢查過了,你並沒有多大損傷,隻是稍微有些貧血和脫水症狀而已,吊瓶鹽水、多吃點補血的食物就行了,不必太過擔心。”
【雲遊修士】長得還挺帥,聽說還是國外某某著名醫科大學畢業的高材生,甚至還有國內相關機構發放的行醫執照。
“……好的。”司馬鈺頗為無趣地點了點頭。
“還有這些藥,”【雲遊修士】又拿出了一個紙包,“我去【人界】那邊抓的藥,三碗水熬成一碗水,每天一副,裡麵我都給你分好了——哎彆拿這種眼神看我啊,西藥見效快是沒錯,但中藥養人固本,醫者嘛,自然是要取百家之長,固執於行醫的方法可沒辦法精進修為。”
司馬鈺和秦月目瞪口呆地送走了【雲遊修士】——今天她倆才知道,原來不是會多少【術法】、【咒法】什麼的才可以成仙——
四處行醫、懸壺濟世,原來也可以成仙。聽【雲遊修士】說,他的師父就是這樣去【仙界】的,前幾年他師父還從【仙界】回來看他一次,他就是那時候知道原來真的有【成仙】這麼一說。
——畢竟,他可是親眼見到師父離開時踩著空氣、走到半空中消失的,跟變戲法似的。
吃了藥的司馬鈺變得很困,跟好室友打了聲招呼就睡著了。而就在她剛剛閉上眼睛的時候,灰白色的夢境再次出現在了眼前。
“……鐘姐?”從小木屋中出來,司馬鈺在院子裡的小石桌旁看到了黑影鐘秋,對方聽到了她的聲音,緩緩地起身,慢慢地轉了過來。
——然後,它舉起了手中的兩個小樹枝。
“我還以為看不見你了呢。”司馬鈺長出了一口氣——畢竟前幾天她昏迷的時候,並沒有進入這灰白色的夢境。雖然她想儘快擺脫這裡,但忽然之間的分開又讓她感到有些舍不得。
——雖然不知道這座灰白色的夢境究竟是怎麼回事,但畢竟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她已經和黑影【鐘秋】開始熟悉起來了。司馬鈺的朋友很少,在來到【萬妖樓】之前可以說是一個都沒有。
所以她比任何人都珍惜身邊來之不易的羈絆。
黑影【鐘秋】見到她似乎也很開心,蹦蹦跳跳地走到她麵前,用小樹枝在她的胸口畫了個圈。
“彆鬨好癢啊!”司馬鈺以為對方在和自己鬨著玩,轉身笑著跑開。但才剛邁出了一步,她的身體就僵在了原地。
因為從她的身後,傳來了一陣斷斷續續的聲音——
“傷……口……還疼……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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