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癸字七號(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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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地抬手,想要催動血煞之氣重新束縛亡魂,卻發現自己體內的力量正在瘋狂流失。

百鬼超度,血煞無依!

那些原本被他奴役的怨魂,此刻竟成了反噬的源頭!

“嗤!”

血手胸口突然裂開一道血痕,暗紅色的煞氣如沸水般翻湧而出,不受控製地倒灌進他的經脈!

他踉蹌後退,麵具下的臉扭曲成一團,喉嚨裡擠出嘶啞的吼叫:

“噬心殿……不會……放過你……”

但話音未落,他的身體已開始崩解。

皮膚寸寸龜裂,血煞之氣如毒蛇般從內部撕咬他的血肉,骨骼發出令人牙酸的“哢嚓”聲。

“啊!”

一聲淒厲的慘叫後,血手轟然跪地,整個人如乾枯的樹皮般迅速萎縮,最終化作一具裹著血袍的乾屍。

唯有那張青銅鬼麵,“當啷”一聲滾落在地,空洞的眼眶仍死死盯著楚雲舟。

楚雲舟緩緩吐出一口濁氣,低頭看向手中的文心玉冊。

玉冊上,那滴淚痕未乾,而“小荷”的名字卻微微閃爍,仿佛在向他告彆。

他沉默片刻,彎腰拾起血手的青銅麵具,指腹擦過內側刻著的細小符文。

“噬心殿·癸字七號。”

楚雲舟指尖一彈,一縷文氣化作金焰,落在血手乾枯的屍身上。

“嗤。”

火焰騰起,血袍轉瞬化作灰燼,連那具乾屍也在金焰中迅速碳化,最終崩散成滿地黑灰。

山風一卷,連最後的痕跡也消散無蹤。

青銅鬼麵被他以文氣封印,塞入懷中。

這將是追查“噬心殿”的關鍵線索。

他抬袖一揮,地麵龜裂的溝壑被碎石填平,打鬥的痕跡被儘數抹去。

荒山恢複寂靜,仿佛今夜從未有人來過。

楚雲舟推開院門時,東方已現出一線魚肚白。

母親房門上的“安”字仍泛著淡淡微光,窗內傳來她均勻的呼吸聲。

他輕手輕腳地走到灶台前,舀了一碗尚有餘溫的粥,仰頭灌下。

米粥入喉,血腥氣才被徹底壓了下去。

楚雲舟摩挲著玉冊,望向窗外漸亮的天色。

第一縷陽光穿透雲層時,城南趙府的方向,突然傳來一聲瓷器碎裂的脆響。

晨光初現,趙府書房內。

趙老爺手中的茶盞突然“哢嚓”一聲裂開,滾燙的茶水混著瓷片濺了一地。

他盯著掌心被割出的血痕,瞳孔驟縮。

血手死了!

他與血手之間,有“血契”相連。血手若亡,他必受反噬!

“廢物!”

趙老爺猛地掀翻案幾,額角青筋暴起,“連個書生都殺不了!”

但更令他心驚的是。

楚雲舟竟能斬滅鬼虎,超度百鬼?!

這已不是尋常儒修的手段!

趙老爺顫抖著從暗格取出一枚血玉符,咬牙捏碎。

“轟!”

符中黑霧騰起,凝成一張模糊的鬼麵,聲音沙啞如鐵鏽摩擦:

“血手死了?”

趙老爺撲通跪地:

“左護法明鑒!那楚雲舟不知得了什麼機緣,竟能……”

“閉嘴!”

鬼麵厲喝,“三日之內,若楚雲舟不死。”

黑霧突然化作一隻鬼爪,扼住趙老爺咽喉:

“你就替他去喂‘萬魂鼎’!”

鬼霧散儘後,趙老爺癱坐在地,脖頸上五道黑指痕緩緩滲血。

楚雲舟閉門不出,盤坐於房中。

晨光透過窗紙,斑駁地灑在地上,而他周身卻籠罩著一層淡淡的金芒。那是文心玉冊自行展開的護體屏障,為他隔絕外界乾擾。

在楚雲舟識海中《養心經》的字跡比往日更加清晰,隱隱流動著血色光暈。

那是昨夜超度百鬼後,沾染的因果之力。

他閉目凝神,意識沉入丹田。

這一戰,文氣損耗了太多。

原本二十縷凝實的文氣,如今隻剩七縷,且光澤黯淡,如風中殘燭。

強行“文氣合一”造成的經脈裂痕仍未愈合,稍一運功便如針紮般刺痛。

而楚雲舟腕間那道被金線封鎖的黑紋,此刻竟蔓延到了肘部,毒素如活物般在皮下蠕動。

每當文氣流經此處,都會引發一陣尖銳刺痛,仿佛有無數細小的毒牙在啃噬血肉。

不過楚雲舟也有收獲,在文心玉冊,末頁悄然多出一篇《渡魂錄》。

記錄著昨夜超度的百鬼姓名與死因。

每一行字跡都泛著淡淡的金光,觸碰時甚至能聽到亡魂的道謝之聲。

楚雲舟在腦海中回溯昨夜死鬥的每一刻。

他在想血手的破綻。

鬼虎雖強,但依賴血手胸口的“百鬼噬心圖”供能。

若能先毀鬼圖,可省去苦戰。

血煞之術霸道,但每次爆發後都有短暫僵直。

若以下筆有神施展“困”字訣拖延,勝算更大。

除此之外,

他自身文氣運轉仍不夠流暢,關鍵時刻險些被血煞侵入心脈。

楚雲舟回想起生死一線的最後關頭。

當血手的鬼潮即將吞沒他時,那位白袍老者的話如驚雷般在腦海中炸響:

“將十縷文氣擰成一股試試?”

那個時候,楚雲舟已經沒有了選擇,他照做了。

結果,遠超預期!

當時他內視丹田,發現原本散若遊絲的二十縷文氣,竟直接凝成兩股璀璨的金流!

雖數量銳減,但本質已截然不同。

每一股金流皆由十縷文氣壓縮而成,堅韌程度遠超從前,血煞之氣再難腐蝕。

如同百鍛精鋼般凝練。

並且運轉如電,心念稍動,金流便瞬息而至,速度比從前快了三倍有餘。

最關鍵的是威能倍增,昨夜一擊貫穿鬼虎的那道金光,正是其中一股金流所化!

文心玉冊上新浮現一行注解:

【文氣化罡,可斬邪神】

楚雲舟緩緩吐出一口濁氣,感受著丹田內僅存的七縷文氣。

昨夜那兩股璀璨的金流,如今已然分解,重新化作細弱的文氣,在經脈中緩緩遊走。

凝結金流力量雖強,但代價亦重!

楚雲舟總結一共有三大弊端。

第一是消耗劇烈!

凝合後的金流威力驚天,但施展一次,便幾乎耗儘半數文氣。

昨夜一戰,兩股金流已用去其一,剩下一股也在戰後崩散,如今僅餘七縷殘存。

若再遇強敵,他最多隻能全力出手一次!

第二是經脈負荷過大!

或者是因為金流霸道,運轉時如烈火焚經,每次施展都會在經脈上留下細微裂痕。

楚雲舟此刻內視己身,發現幾條主要經脈已現出淡淡焦痕,若再強行催動,恐有崩裂之危。

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第三是文氣凝結金流後恢複緩慢。

被打散的金流需長時間溫養才能重新凝聚。

以他目前的修為,至少要一整日調息,才能將七縷文氣重新凝成一股金流。

生死之戰中,敵人豈會給他喘息之機?

眼下楚雲舟還麵臨著噬心殿的威脅。

血手臨死前的話絕非虛言,魔教絕不會善罷甘休。

趙家與噬心殿的勾結,比想象中更深!

楚雲舟從懷中取出那枚青銅麵具,指腹輕輕摩挲著內側刻著的符文。

“噬心殿·癸字七號。”

“癸……”

他低聲念出這個字,眉頭微皺。

癸是天乾第十位,末位之數。

“癸字七號……”

他眸光一凝,心中驟然閃過一個念頭。

“難道噬心殿的殺手,以十天乾為序,共有十支人馬?!”

若真如此,血手不過是“癸”字一支的第七人,而在他之上,還有“甲、乙、丙、丁……”

還有九支更恐怖的殺手!

十天乾之末,已是如此凶悍。

楚雲舟後背陡然生寒。

血手不過是“癸”字一支的第七人,便已逼得他底牌儘出,幾近同歸於儘……

若對上十天乾排名靠前的殺手,他還有幾分勝算?

楚雲舟緩緩放下青銅麵具,指節因用力而微微發白。

他本以為斬殺血手,便能暫解危機,可如今看來。

這不過是撕開了噬心殿陰謀的一角!

“血手隻是‘癸’字末尾的第七人……若‘甲’字號殺手親至,我該如何應對?”

他閉了閉眼,壓下心頭翻湧的寒意。

必須變強!

必須更快!

楚雲舟盤膝而坐,雙手結印於丹田,閉目凝神。

一呼一吸間,文氣流轉。

楚雲舟開始修複之前因為運行凝結文氣金流而破損的經脈。

他引導殘餘的七縷文氣,如涓涓細流般遊走全身,修補與血手一戰留下的暗傷。

經脈修複如初之後,

他又將腕間蔓延的毒素被文氣包裹,暫時封鎮在肘部以下,但隱隱仍有躁動之意。

文心玉冊懸浮在他身前。

識海內《養心經》的字跡泛著淡淡的金芒,助他穩固心神。

吐納之間,他丹田內的文氣漸漸恢複活性,雖未增加數量,卻比先前更加凝練。

楚雲舟心中急迫,但吐納調息卻不敢有絲毫急躁。

他知道,

修行如逆水行舟,冒進則易走火入魔!

尤其在與血手一戰後,他的經脈已受損。

若強行突破,反而會適得其反。

於是,他壓下心中焦躁,讓呼吸漸趨平穩,心神沉入一片澄明之境。

待氣息平穩後,楚雲舟睜開眼,眸光如寒星般清亮。

楚雲舟閉目凝神,《養心經》的經文在心間流淌,如清泉洗滌雜念。

“養心之道,首在明鏡。”

“鏡不拭塵,則心不見真。”

隨著經文默誦,丹田內殘餘的七縷文氣開始緩緩遊動,如細流彙聚,彼此纏繞、融合。

漸漸地,那七縷文氣不再渙散,而是如絲線般交織,重新分化。

一縷、兩縷、三縷……

最終,二十縷文氣再度成形!

但與以往不同的是。

文氣變得韌性更強了。

新生的文氣如百煉精鋼,即便被血煞侵蝕,亦能自行抵禦,不易潰散。

而且流轉也更快。

心念一動,文氣便瞬息而至,如臂使指。

似乎是因為文氣變強的緣故,楚雲舟腕間的黑紋也似被壓製,微微收縮了一圈。

他內視己身,發現經脈中竟多了一絲極淡的金色流光。

那是“文心照鬼”超度百鬼後,殘存的功德之力!

玉冊上新浮現一行小字:

【以德養文,可辟諸邪】

楚雲舟收功起身,將青銅麵具和玉冊一並收入懷中。

他望向窗外漸暗的天色,眸中金芒一閃而逝。

“噬心殿……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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