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縣,日軍第10師團指揮部內,空氣凝固得幾乎窒息。發報機的滴滴聲像催命符般刺耳。
"八嘎呀路!鈴木一郎這個馬鹿野郎!"
磯穀廉借的咆哮聲震得帳篷內簌簌落灰,老鬼子枯樹皮般的麵頰劇烈抽搐,突然一拳砸向作戰地圖。他猛地轉身,充血的眼球幾乎要瞪出眼眶,死死盯著麵前冷汗涔涔的瀨穀少將。這位號稱"鋼刀"的步兵第33旅團旅團長,此刻身體微微戰栗。
"啪!"
一記耳光帶著破風聲狠狠地抽在瀨穀少將的臉上,金絲眼鏡飛出去撞在電台支架上,鏡片炸裂的脆響讓所有參謀下意識縮頸。還沒等瀨穀少將站穩,反手第二記耳光又至,他嘴角當即裂開,臉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腫起紫紅掌印。但瀨穀少將仍條件反射般並攏雙腿,腫著臉嘶吼道:
"哈依!師團長閣下!"
"廢物!"
磯穀廉借抓起鈴木一郎的求援電報狠狠的拍在對方臉上。
"整整過去二十四小時了!一個野戰旅團!配屬了強大的火炮。"
他每說一句就往前逼近一步,瀨穀少將的軍靴後跟已經抵到彈藥箱。
"居然撕不開川軍122師的防線?那群叫花子連鋼盔都配不齊,靠著老式步槍和土造手榴彈"
他突然揪住瀨穀少將的領口,唾沫星子混著口臭味噴在對方臉上。
"你簡直是大日本帝國陸軍的奇恥大辱!"
磯穀的怒吼幾乎掀翻帳篷,參謀們噤若寒蟬,連呼吸都不由地放輕。
瀨穀少將咬牙辯解:
“師團長閣下,眼前的這夥川軍抵抗極其頑強,他們用沙袋、街壘、甚至屍體堆成掩體,我們的戰車陷入巷戰,步兵每前進一步都要付出血的代價……”
磯穀老鬼子卻根本不聽,厲聲下令道:
“派第63聯隊,繞過藤縣,馳援鈴木支隊。”
“師團長閣下!請息怒!”
參謀長堤不加貴大佐立刻上前,壓低聲音道:
"師團長閣下,藤縣的支那守軍雖裝備簡陋,卻死戰不退,其頑強程度遠超預期。若此時分兵救援鈴木支隊,我師團主力恐被死死拖在此處。一旦支那軍增援部隊從側翼迂回"
磯穀廉借的指節捏得發白,手背上暴起的青筋如同蚯蚓般蠕動。他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但鈴木支隊若全軍覆沒,不僅會動搖軍心,更會讓他在軍部麵前顏麵掃地!
"航空兵!"
他突然暴喝一聲,嗓音嘶啞:
"立刻聯絡航空兵,命令他們不惜一切代價轟炸鈴木支隊周邊敵軍!"
老鬼子的軍刀狠狠劈在桌角,木屑飛濺。他布滿血絲的眼珠轉向作戰地圖。
"其餘部隊,繼續強攻藤縣!"
他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瀨穀君,我不要傷亡數字,我隻要藤縣!
"哈依!”
"滴滴滴滴——"電報員的手指在電鍵上瘋狂跳動,發報聲如同催命的喪鐘。
與此同時,藤縣殘破的城垣下。
硝煙中,川軍122師的士兵們正用刺刀、鐵鍬、甚至碎磚與日軍展開慘烈的白刃戰。一個滿臉血汙的老兵背靠著坍塌的城牆,他的綁腿早已被血浸透,卻仍咧嘴一笑,露出沾著硝煙的黑牙。
"龜兒子!"
他顫抖的手從腰間摸出最後一顆手榴彈,引線在風中嘶嘶燃燒。
"老子送你們回東洋老家!"
在撲向鬼子人群的瞬間,老兵最後看到的,是天空中呼嘯而來的鬼子轟炸機群。爆炸的火光衝天而起,將他的身影永遠定格在這片焦土上。而遠處,磯穀老鬼子歇斯底裡的咆哮仿佛穿越戰火傳來:
"進攻!繼續進攻!!就算用屍體堆,也要給我堆上藤縣城頭!!"
城牆另一側,幸存的川軍士兵默默撿起染血的砍刀。他們知道,更殘酷的血戰,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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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棗莊戰場此刻已進入白熱化。
一處碾坊的廢墟上,獨立116旅455團三連的戰士們在沙袋堆疊的掩體上,死死頂住反攻的鬼子。
小鬼子就像一群被逼入絕境的瘋狗,踏著同伴的屍骸,一波接一波地朝他們撲來。
"手榴彈!快!"
連長王魁的吼聲早已嘶啞,幾個三連的老兵默契地抓起木柄手榴彈,牙齒咬開拉環,掄圓了胳膊甩出去。爆炸的衝擊波撕碎了空氣,三個突進的鬼子被掀翻,其中一個雙腿齊膝而斷,卻仍用肘部撐著地,拖著半截殘軀往前爬,嘴裡噴著血沫,歇斯底裡地嚎叫:
"天皇陛下ばんざい!(板載!)"
王魁抄起工兵鏟,大步上前,一鏟劈進那鬼子的天靈蓋。"哢嚓"一聲脆響,腦漿迸濺,黏稠地糊在他的綁腿上。可就在這一瞬,側麵寒光一閃,一把三八式刺刀朝他捅來,他側身不及,左肋被捅了個對穿。
劇痛如烈火灼燒,他卻猙獰一笑,左手死死攥住槍管,右手掄起鏟子橫斬"嗤!"鬼子的喉管豁開一道血口,鮮血噴濺如泉。兩人同時倒地,血與泥漿混作黑紅的一灘,在焦土上緩緩流淌。
碾坊的廢墟上,槍聲未絕,廝殺仍在繼續。
莊南祠堂內,血腥味混著硝煙在梁柱間縈繞不散。
山本少佐跪坐在神龕前,用染血的白布條一圈圈纏緊軍刀柄,刀身已崩出七八道猙獰的缺口,刃口卷曲如野獸獠牙。在他身後,三十多個鬼子兵正機械地往三八式步槍裡壓入最後一排子彈,金屬碰撞聲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一個滿臉焦黑的軍曹突然掏出塊飯團塞進嘴裡,咀嚼時腮幫子鼓起詭異的弧度。
"諸君"
山本大佐緩緩起身,朝著鬼子兵們略微彎腰:
"在靖國神社相會吧!"
山本大佐的話音剛落,木門便在一聲震耳欲聾的爆炸中轟然碎裂。木屑四濺,硝煙翻滾,刺鼻的火藥味瞬間灌滿整個祠堂。下一秒,無數華夏士兵如怒濤般湧入,刺刀在昏暗的光線下閃爍著森冷的寒芒。
"殺!!"
一聲怒吼炸響,白刃戰瞬間爆發。
那名滿臉焦黑的鬼子軍曹猛地拔出軍刀,嘴裡還嚼著帶血的飯團,喉嚨裡發出野獸般的低吼,朝著衝在最前麵的華夏士兵劈去。"鐺——!"金鐵交鳴,刺刀與軍刀碰撞出刺目的火花。鬼子軍曹的刀鋒劃過對方的肩膀,鮮血飛濺,可他還未來得及收刀,另一名華夏戰士的刺刀已經狠狠捅進他的腹部。
"呃啊——!"
鬼子軍曹瞪圓雙眼,嘴角溢出鮮血,卻仍死死抓住刺刀,試圖反手砍向對方。然而,第三名戰士已經衝上來,一記槍托狠狠砸在他的太陽穴上。"哢嚓!"顱骨碎裂的聲音清晰可聞,鬼子軍曹的身體像破麻袋一樣栽倒,抽搐兩下,再無聲息。
"天皇陛下萬……!"
一名鬼子兵高舉步槍,歇斯底裡地嚎叫著衝鋒,可他的"萬歲"還未喊完,一柄刺刀已經貫穿他的喉嚨。鮮血噴湧,他的聲音戛然而止,隻剩下"咯咯"的窒息聲,隨後重重栽倒。
山本大佐麵色猙獰,雙手緊握軍刀,猛地劈向一名華夏戰士。刀刃深深嵌入對方的肩胛骨,可那名戰士竟死死抓住刀身,不讓山本抽刀。
"去死吧,小鬼子!"
另一名戰士怒吼著衝上來,刺刀直接捅進山本的側腹。山本悶哼一聲,踉蹌後退,可還未站穩,又一把刺刀已經刺入他的胸膛。
"噗嗤——"刀刃穿透心臟,山本的瞳孔驟然收縮,嘴角溢出黑紅的血沫。他張了張嘴,似乎還想說什麼,可最終隻是緩緩跪倒,軍刀"當啷"一聲落地。
戰鬥並未持續太久。
祠堂內,鬼子兵一個接一個倒下。有的被刺刀捅穿胸膛,有的被槍托砸碎頭顱,還有的臨死前拉響手雷與華夏士兵同歸於儘。
當最後一名鬼子兵背靠牆壁,渾身是血,顫抖著舉起刺刀,眼中已滿是恐懼與瘋狂。
“啊~~~”他歇斯底裡地咆哮。
三名華夏士兵對視一眼,同時一個突刺。"噗!噗!噗!"三柄刺刀幾乎同時貫穿他的身體。鬼子兵瞪大眼睛,喉嚨裡發出"嗬嗬"的怪聲,隨後緩緩滑落,在牆上拖出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供桌上,碎裂的祖宗牌位在血泊裡浮沉。翻倒的青銅香爐滾到小鬼子"武運長久"的旗幡下,香灰與腦漿混作粘稠的漿糊,慢慢覆蓋住旗麵上那個殘缺的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