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念七嗤笑,誰沒好果子還不一定呢。
她依舊一臉溫情好妹妹的模樣,“大哥坐牢,我這個做妹妹的,自然是探監來給你送吃食來的。不過,大哥既然這麼討厭我恨我,想來我帶來的山珍海味大哥也不稀罕,那就隻能委屈大哥吃牢飯了。”
山珍海味?沒有;空氣炒空氣,倒是不少。
“對了,晏大人,大理寺的牢飯怎麼樣?”
“算是夥食挺好的,泔水桶裡掏出的餿飯,能吃,死不了人。”晏七看著她說。
陸青朝:???泔水桶裡的餿飯,叫夥食好!
陸念七非常滿意,笑道:“那就好。”
“大哥,這七日,你在牢獄可要好好待著,妹妹我會想你的。”她扭頭笑望向大哥,一字一頓從齒縫吐出。
縱火燒她,這七日的大牢才是個開始。
陸青朝叫苦不迭:誰需要你個賤人想,我要飯,要吃正常人吃的飯菜,我才不要吃泔水桶裡的餿飯!
想他堂堂侯府嫡長子,何時受過此等委屈!
天殺的陸念七,他跟她沒完!
現在隻能寄希望於母親,希望母親來探監給他送飯。
可接下來陸念七的話直接讓他希望破滅。
“還有,晏大人,你也看到了,我大哥不喜歡家人探監更不喜歡送的吃食,隻喜歡吃牢飯。那接下來七日,就勞煩大人莫要我家裡人再來叨擾我大哥了。”
陸青朝:!!!
晏七眸子清幽,眼底神色晦暗,笑著順著她的話,道:“那是自然。按理,短期關押都不準探監送任何吃食東西的,我也一定不會讓任何一個人來探監送東西,打擾到他。”
陸念七笑得更滿意了,第二遍說出,“那就好。”
陸青朝:天,塌了——
牢房某個角落。
“哎,快看啊,她就是剛替那個魂體破破爛爛都要死了的那個女鬼渡魂成功的人!我焚屍坑的鬼兄弟剛傳信告訴我,就是她!說她是個有點本事的人!你說,我們老大那種更特殊的情況,她能幫老大渡魂嗎?”一個胖成球的胖鬼對著身邊瘦成杆的瘦鬼道。
瘦鬼摸著鬼下巴,“應該可以吧。”
胖鬼:“那我們去求求她?”
瘦鬼瞪他:“呆子,求人不得先替人辦事啊?我瞧著她不想這個大哥在牢裡好過,那我們這七日正好可以好好招待招待他。”
胖鬼撓頭:“那她能知道我們替她教訓了她的大哥嗎?”
“指定能,她都能看到鬼,還聽不到我們說話?”
“呀,她朝我們看過來了,是不是聽到我們說話了。”胖鬼嚇得瑟瑟發抖。
不知怎麼,從陸念七出現,他就很怕她。
就算現在離她有點兒距離,也怕。
瘦鬼也有點發怵,但好像看到她衝他們微微點了點頭,大著膽子道:“肯定是,她應該是默許我們了,這七日我們鉚足勁給那小子來個惡鬼三件套!”
惡鬼三件套:鬼打牆,鬼壓床,鬼嚇人。
這七天他就彆想安生過一刻鐘,看他們整不死他!
從地牢出來。
陸念七路上又問了晏七,關於周老夫人和周伯雄以及方氏的判決。
晏七動作很快,這會兒罪名已經下來了。
伯爵府的人,證據確鑿罪名成立,伯爵府爵位被褫奪,周伯雄參與弑兄謀害寇氏官職被收,現在已經被趕出京城,流放三千裡。
周老夫人謀劃殺子,謀劃害死寇氏,罪不容殊,判死刑,這會兒人已經直接處死在刑房了。
而方氏,算是從犯,判了牢獄七年。
至於周家儘數家財,一半充國庫,一半大理寺代為保管,等寇家回京將其歸還。
寇家在女兒死後,為女兒討公道不成卻多次遭伯爵府刁難,不得已搬離京城,收到女兒沉冤昭雪,伯爵府覆滅的消息,他們正從綿州趕來。
陸念七一聽周老夫人已經死,周伯雄已經流放,而且伯爵府的家財,她的母親周氏一個銅板都拿不到。
黑亮的眸子又亮了亮。
好好好,這麼幾個大好消息,她得趕緊去告訴她的好娘親!
出了大理寺,上了馬車,她撩開簾子,眉眼彎彎,衝站在門口相送的晏七笑道:“多虧晏大人,我大舅父和寇氏才能沉冤昭雪。多謝了。”
晏七一身藏青色衣袍,身姿如玉,一張臉依舊驚豔。
“不必謝,日後遇事找我,晏某隨時恭候。”
“放心,以後少不了要麻煩你。”陸念七看了他一眼撂下這句話,就放下簾子走了。
陸念七回侯府後,不巧,周氏正好出門去探監大哥。
她便回了喜壽堂,隻是才剛坐下沒多會,周氏的人就來叫她,讓她去玉榮院一趟。
她人剛入玉榮院,就聽到周氏發了瘋的嘶吼,見她來了,幾乎小跑著目眥欲裂朝她衝過來。
“你個小賤蹄子,光害我母親二哥坐牢害得伯爵府被封不夠,還故意讓大理寺的人攔我不讓我探監的,故意讓你大哥在牢獄裡受苦!你個惡毒狠心的賤東西,看我今日不打死你!”
啪!
毫無意外,周氏的巴掌依舊落在她臉上。
陸念七佯裝聽不到母親罵自己,咋舌,“母親,您再氣也不能打自己啊,還這麼大力。而且,女兒真的冤枉,那是大理寺的規矩豈是女兒能左右的。”
“對了,我還有個好消息給母親說呢。大舅父和寇氏沉冤昭雪,外祖母已經被處死,二舅父也已經趕出京城流放三千裡,還有,伯爵府的儘數家財一半充公一半還給寇家。母親,可開心?”
周氏一聽到這兒,她的母親——死了!
她的二哥——被流放了!
周家這幾年又翻倍掙回的家財——她一個字兒也沒撈到!
她還沒使銀子,還沒求侯爺去求情,她的母親和二哥和周家的家財,怎麼就判了瓜分了!
“我,我的娘啊——嗝!”周氏猛打驚嗝一口氣沒上來,一個倒仰直接氣背過氣!
“夫人!”花嬤嬤大驚。
急忙上前用力掐夫人人中。
掐了好一會兒,直翻白眼的周氏,這才倒抽一口涼氣重新緩過來。
陸念七望著母親,眼底蕩著笑,麵上卻是十足的擔憂,“呀,母親這是怎麼了!”
吩咐下人,“還不快去尋府醫來給母親看病。”
又看向臉色煞白沒有一點兒血色的母親,笑道:“母親既然身子不適,那女兒也不多叨擾了。願母親安康,女兒退下了。”
周氏聽著陸念七那諷刺的聲音,氣得腦瓜子嗡嗡響。
她想大喊幾乎跳著走的陸念七不許走,可渾身僵直動彈不得,喉嚨發緊也使不上一點兒力。
又一想到她的母親死了,她的娘家徹底沒人錢還沒了,可謂人財兩空!
她的心就又一陣抽搐,光想暈過去!
她的母親啊,她都沒來及見她最後一麵!
她娘家的萬貫家財啊,她一個子都還沒摸!
今日戰績加三。
不錯不錯,陸念七胸腔像紮了無數個孔,前所未有的順暢。
她又去給祖母請了安,祖母也知道伯爵府的事,沒責怪她掀開伯爵府陳年舊事毀了伯爵府。
隻覺得她做得好!
還不禁感歎,這伯爵府都是什麼人,周老夫人弑子,周氏想弑女。
其實祖母不知道的是,母親已經在十年前做出弑女的事了。
她沒說,隻笑笑暗諷:“也許他們是一脈相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