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鎖龍淵回來後,青雲山的空氣好像都變甜了。
最先發現不對勁的是楚風——他從裂海淵換防回來,剛落地就撞見沈清辭在藥圃幫蘇雲曦搭遮陽棚。陽光穿過竹架落在兩人身上,沈清辭扶著竹杆問“這樣高度合適嗎”,蘇雲曦踮腳量了量說“再高些,免得壓著龍須草”,指尖不經意蹭過他的手背,兩人都低頭笑了,那笑容甜得能齁死人。
“咳咳!”楚風故意咳嗽兩聲,扛著他的鎮嶽劍大步走過去,“我說你們倆,在這兒演什麼凡間話本呢?”
沈清辭回頭,臉上沒什麼波瀾,手卻很自然地幫蘇雲曦拂去肩頭的草屑:“搭個棚子,免得靈草被曬蔫。”
蘇雲曦也笑著遞過一杯靈茶:“楚師兄一路辛苦,先喝點水吧。”
楚風接過茶杯,眼睛在兩人之間轉了個圈,忽然一拍大腿:“我知道了!鎖龍淵那趟你們肯定有事!老實交代,是不是偷偷拜堂了?”
蘇雲曦的臉“騰”地紅了,捏著裙角說不出話。沈清辭卻上前一步,半擋在她身前,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認真:“還沒,但快了。”
“!!!”楚風嘴裡的茶差點噴出來,“不是,你們這進度也太快了吧?我還以為要等到論道大會再……”
“論道大會怎麼了?”玄塵長老不知何時站在不遠處,手裡拄著拐杖,嘴角卻藏著笑,“清辭和雲曦本就該在一起,老身看了都歡喜。”
沈清辭對著長老拱手:“勞煩長老掛心。”
“不麻煩,不麻煩。”玄塵長老擺擺手,眼睛瞟向藥圃角落,“正好後山那片‘同心林’空著,你們要是想建個小院,儘管去挑地方,宗門給你們出材料。”
這話說得直白,蘇雲曦的臉更紅了,拉著沈清辭的袖子就想走,卻被他輕輕按住手。他看著她的眼睛,聲音不高卻足夠在場的人都聽見:“等忙完這季靈草,我們就去看看。”
楚風在旁邊嘖嘖稱奇:“行啊沈清辭,以前讓你多說句話跟要你命似的,現在說起情話來一套一套的。”
沈清辭沒理他,隻是幫蘇雲曦把散落的發絲彆到耳後:“先把棚子搭完,下午還要去給鎮魔柱送安神丹。”
那之後,青雲宗的弟子們漸漸發現,首席師兄和蘇師姐的互動越來越“明目張膽”了。
練劍時,沈清辭的石劍總會有意無意護在蘇雲曦身側,哪怕隻是切磋練習;吃飯時,蘇雲曦的碗裡總會多出幾塊她愛吃的靈魚,不用看就知道是沈清辭夾的;就連去藏經閣查資料,兩人也總是挨著坐,他翻書時會特意放慢速度,等她記完筆記再翻下一頁。
最讓弟子們起哄的是一次宗門小比。有個外門弟子不知深淺,挑戰蘇雲曦時用了陰招,劍氣擦著她的臉頰飛過。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沈清辭的石劍已經架在了那弟子的脖子上,金色的劍光帶著凜冽的怒意,嚇得對方當場認輸。
“切磋點到為止,”沈清辭收劍時聲音都帶著冷意,“下次再敢傷她,就不是卸劍那麼簡單了。”
蘇雲曦拉了拉他的袖子,低聲說“我沒事”。他立刻轉身檢查她的臉,確認沒受傷才鬆了口氣,語氣瞬間軟下來:“下次彆跟這種人比,不值得。”
周圍的弟子們捂著嘴偷笑,楚風更是在人群後喊:“沈清辭你護短也太明顯了!小心長老罰你!”
結果長老們不僅沒罰,紫霞長老還特意找蘇雲曦,塞給她一本《凡間婚嫁習俗大全》,紅著臉說“提前看看,有備無患”。
入秋時,沈清辭真的在同心林蓋了座小院。院子不大,卻處處透著用心——窗前種著蘇雲曦喜歡的龍須草,廊下掛著沈清辭練劍用的木人樁,院角的石桌上總擺著兩盞茶杯,像是隨時在等主人歸來。
搬進去的那天,楚風帶著一群弟子來賀喜,鬨著要吃喜酒。沈清辭笑著給每個人倒上果露,蘇雲曦則端出親手做的桂花糕,陽光透過新糊的窗紙照進來,把滿院的笑聲都染成了金色。
夜深人靜時,兩人坐在院中的秋千上看月亮。沈清辭輕輕晃著秋千,蘇雲曦靠在他肩頭,聽著遠處的蟲鳴,忽然說:“其實我以前總覺得,像我們這樣的修士,不該太執著於兒女情長。”
“誰說的?”沈清辭低頭看她,月光落在她睫毛上,像落了層碎銀,“守護的意義,不就是為了能和在意的人,安穩地看這樣的月亮嗎?”
蘇雲曦抬頭,撞進他溫柔的眼眸裡,那裡映著她的影子,也映著漫天星辰。她忽然想起鎖龍淵的流螢,想起他說“我心悅你”時認真的樣子,忍不住笑了,伸手環住他的腰:“嗯,你說得對。”
晚風拂過院子,帶來桂花香,也吹動了廊下掛著的同心結。那是兩人一起編的,紅繩纏繞著,像他們交握的手,也像他們往後要一起走的路。
日子還長,甜意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