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雨默的屍體是在新月飯店後巷被發現的。
發現他的是個環衛工人,當時天剛蒙蒙亮,環衛工人經過巷口,看見一個西裝革履的年輕人靠坐在牆邊,還以為是個醉鬼。
走近了才看見,年輕人胸口插著一把匕首,刀柄上纏著紅線,刀身沒入心臟,隻留一寸在外,血已經凝固成了暗紅色。
警方很快封鎖了現場,法醫檢查後發現,解雨默真正的死因並非刀傷,而是心臟驟停——那把刀,是在他死後才插進去的。
“像是某種儀式。”辦案的老刑警嘀咕了一句。
消息傳到張府時,張德坤正在吃早飯。
她咬著包子,含糊不清地問:“哎,他才死?他車禍之後沒有就沒有了消息,我還以為他死了,或者回美國了呢。”
黑瞎子笑嘻嘻道:“車禍是小傷,當天就出院了。”
張小二匆匆進門:“族長,查清了,是解家內鬥。解雨默的大堂哥解雨昕早就到京城了,一直藏在暗處。”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啊。”黑瞎子感慨。
張德坤歪頭:“美國的解家不太平,我就放心了。那個青玉簡是也被他搶走的?”
張啟靈放下茶杯,淡淡道:“沒在琉璃孫手裡,應該到他手裡了。”
滯留在京城的解雨昕,終於搭上九爺留下的老關係,去監獄見了解連環一麵。
沒人知道他們談了什麼
當天晚上,他就帶著解雨默的骨灰登上了飛往美國的航班。
“解家不會再回來了。”張小二放下說,“他們最近幾年,陸續在國內購置的資產,已經全部處理了。”
張德坤:“解連環說了什麼?”
“應該是,”黑瞎子擦著自己黑金雕花匕首,“解雨昕比解雨默果斷、狠辣多了,有幾分九爺的風範。”
古潼京的計劃被推遲到了明年。
張啟靈帶著一行人返回西湖畔的張家大宅。
早上,張德坤拉著張啟靈和黑瞎去吃樓外樓的早餐,點一籠蝦餃、一碗艇仔粥,再加一壺龍井。
“哥,為什麼非等明年才去古潼京?”她咬著蝦餃問。
張啟靈:“因為你要開學了。”
張德坤:“???”
她不認為她有這個牌麵。
“到底為啥?”
“沙漠中的海子隻在特定的季節出現,今年過了,明年夏天再進去。”張啟靈說。
張德坤不信,“張家樓沒有古潼京的圖紙嗎?”
“有。”
黑瞎子接口道,“沒更新?”
張德坤:“肯定有其他的路能進去。”
張德坤對張家樓充滿了信心,那裡麵有一切問題的答案!
張啟靈慢條斯理地一邊喝茶一邊回答他們的問題,“地圖更新了一半,古潼京內有一片未知區域,外張在裡麵重傷七人,折了三人,任務暫停了。”
“其他進入古潼京的路,還在修複。”
那對胭脂紅內粉彩荔枝紋杯成了張啟靈的心頭好。
杯壁薄得能透光,內繪的荔枝鮮嫩欲滴,張德坤送他之後,他就再也沒用過彆的茶具。
黑瞎子覬覦已久,終於在某個月黑風高的晚上,順走了一隻。
第二天清晨,張啟靈盯著桌上孤零零的一隻杯子,眼神冷得能結冰。
剛睡醒的德坤小貓蹲在桌上,用小爪子碰了碰僅剩的杯子,保持了沉默。
讓她說什麼?
有人一把年紀了,還是這麼愛作死。
十分鐘後,黑瞎子被掛在院裡的老槐樹上蕩秋千,脖子上掛著一個精美的茶杯包:“啞巴!我就借幾天怎麼了?還是不是好兄弟?”
張啟靈站在樹下,麵無表情地往他腳上綁沙袋。
……
開學日。
九月的杭州,陽光正好,浙大校園裡熙熙攘攘,到處都是拖著行李箱的新生和陪同的家長。
張德坤穿著淺藍色的連衣裙,背著雙肩包,站在校門口東張西望。
她身後,兩個男人一左一右站著,氣場截然不同。
左邊是張啟靈,一身黑色立領中山裝,麵容冷峻,手裡拎著她的行李,目光淡淡掃過人群,自帶一股生人勿近的氣場。
右邊是黑瞎子,墨鏡架在鼻梁上,一身皮衣皮褲,手裡轉著車鑰匙,活像個來送女兒上學的富二代老爹。
“哥,大龍蝦。”張德坤回頭,小聲嘀咕,“你們倆這氣勢,不像家長,現是黑澀會來開拓新業務。”
黑瞎子“嘖”了一聲,伸手彈了一下她的大腦崩,“啞巴,小茉莉嫌棄我們了。”
張啟靈:“嫌棄你,不是我。”
建築係報到處排著長隊。
張德坤去辦手續。黑瞎子則懶洋洋地靠在一旁的樹上,墨鏡後的眼睛掃視著周圍。
“哎,”他突然用手肘捅了捅張啟靈,“你看那邊幾個小子,眼睛都快黏咱家小茉莉身上了。”
張啟靈順著他的視線看去,果然有幾個男生頻頻回頭偷看張德坤,眼神熱烈。
張啟靈眼神一冷。
黑瞎子壞笑:“要不要去'友好交流'一下?”
張啟靈還沒回答,張德坤已經辦完手續回來了,“走吧!去宿舍!”
軍訓期間是要住校的。
女生宿舍樓下,一群家長正在幫忙搬行李。
張啟靈和黑瞎子的出現,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一個清冷俊美,一個痞氣十足,偏偏還都帥得離譜。
“那是誰的家長啊?”有女生小聲議論。
“不知道,但那個穿黑衣服的好帥……”
“旁邊戴墨鏡的也很有型!”
張德坤嘴角抽了抽,拽著兩人的袖子就往裡衝:“快點快點!彆在這兒招蜂引蝶!”
張德坤的宿舍是四人間,另外三個女生已經到了,正在整理床鋪。
門一開,三個女生齊刷刷抬頭,然後集體愣住。
張啟靈拎著行李走進來,氣場直接鎮壓全場。
黑瞎子跟在後麵,笑嘻嘻地打招呼:“同學們好啊。”
三個女生:“……叔、叔好!”
“叫哥。”
三個室友:“……”
張啟靈熟練地鋪床。
他的動作利落乾淨,被子疊得方方正正,床單鋪得一絲褶皺都沒有。
黑瞎子則從包裡掏出一堆零食,分給宿舍其他女生:“來來來,見麵禮,以後多關照我們家張興安。”
張德坤這次戶口本上的名字是張興安。
開學後的某天。
張德坤穿著蒙古袍,背著雙肩包,在辦公室門口徘徊。
“學妹,需要幫忙嗎?”一個溫潤的男聲從身後傳來。
張德坤回頭,看見一個同係的師兄抱著一摞資料,笑容溫和。
“師兄!”她眼睛一亮,“找導員的辦公室。”
師兄說:“走吧,我帶你去。”
路上,張德坤的背包動了動,鑽出一隻小黑貓的腦袋。
師兄:“這是?”
“我家的小可愛!”張德坤說。
第二天,她的包裡又多了一隻小黑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