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夏眼睛瞬間亮了,像兩顆小星星,甜甜地應道:“謝謝何叔!” 聲音清脆又乖巧。
何隊長笑著搖頭,朝那邊喊:“狗娃子!過來!這是新來的林知青,身子骨弱,你帶著她去後山割豬草,照看著點,彆讓她鑽林子裡迷瞪了!”
一個約莫七八歲的小男孩,穿著洗得發白但還算乾淨的跨欄背心,立刻蹦躂過來,挺著小胸脯保證:“放心吧何叔兒!包在我身上!”
他小大人似的模樣逗得林初夏抿嘴直樂。
林初夏正要跟著童子軍出發,何隊長又補了一句:“大侄女兒,記著啊,每天至少得交兩筐豬草!”
“知道啦何叔!” 林初夏脆生生地應著,腳步都輕快起來。
狗娃子先帶她去庫房領了兩個大背簍,然後領著她來到小樹林邊緣,小老師一樣認真教學:“林姐姐,你看,這種開紫花的就是豬最愛吃的豬芽菜!還有這個,圓葉子像小輪子的,叫車輪草,豬也稀罕!” 他指著兩種隨處可見的野草。
林初夏一看,樂了。
什麼豬芽菜,不就是城裡路邊常見的野草嘛!
車輪草她更熟,不就是幸運草嘛!牧場裡種的可多了。
她學得飛快,立刻動手割了起來。
割了幾把,她想起什麼,狡黠地眨眨眼,從口袋裡掏出幾塊用漂亮玻璃紙包著的水果硬糖,笑眯眯地分給狗娃子和旁邊兩個湊過來的小男孩:“來,姐姐請你們吃糖!謝謝你們教我!”
“哇!謝謝林姐姐!” 三個孩子眼睛都瞪圓了,驚喜地接過糖。
他們沒舍得立刻吃掉,而是小心翼翼地舔一口,甜得眯起眼,滿足得像偷到油的小老鼠。
林初夏趁機認識了他們,狗娃子、鐵柱、六斤。
嗯…這名字,果然很“東北鄉土風”。
吃了糖的孩子們格外熱情,不僅飛快地幫林初夏割滿了兩筐豬草,還主動邀請她:“林姐姐,走!帶你去林子裡找好吃的!”
林初夏欣然應允,興致勃勃地跟著三個小向導鑽進林子。
可惜,她的體力實在堪憂,沒走半小時就累得小臉通紅,扶著膝蓋直喘氣。
三個孩子很體貼,見她累了就停下來休息,圍在她身邊嘰嘰喳喳。
林初夏拿出自己的軍用水壺,裡麵是她早上偷偷加了點鹽和糖的“特製電解質水”,大方地分給孩子們喝。
一來二去,不到一上午,四人竟成了忘年交。
“林姐姐,嘗嘗這個!‘甜兒甜兒’,可甜啦!” 六斤獻寶似的遞過來一小把黑亮的小漿果。
林初夏接過來,一看這東西就是龍葵,隨意擦了擦就塞進嘴裡,眼睛彎成了月牙:“唔!真甜!”
“林姐姐,還有這個!‘刺兒泡’,酸酸甜甜的!” 鐵柱不甘示弱,遞來幾顆紅豔豔的覆盆子。
林初夏一口吃下,被酸得皺了下小鼻子:“哎呀,這個有點酸!” 逗得孩子們咯咯直笑。
小栗子就悄悄藏在林初夏的附近,見她喜歡吃那個黑色的果子,暗自記下那果子的樣子。
幾人邊玩邊撿柴禾,林初夏抬手看了看表,快九點半了。
孩子們熟門熟路地帶她原路返回。
在小樹林入口處背上沉甸甸的豬草筐,一行人晃晃悠悠下山,把豬草送到豬圈。
喂豬的老張頭檢查合格,給每人發了兩個代表工分的小木牌。狗娃子熟門熟路地帶她去記分員王成龍那裡交木牌,順利換到了寶貴的2個工分!
十點鐘,三個小保鏢儘職儘責地把林初夏送回知青點才揮手告彆。
林初夏剛進院子,就看到五個赤膊的大叔,正揮汗如雨地挖地基。
她一點不扭捏,大大方方地打招呼:“各位叔叔辛苦啦!這天兒可真夠熱的!”
畢竟東北光膀子的老爺們太多了,她爸她哥經常光著膀子拿個蒲扇在家晃悠。
幾位大叔見她回來,有些不好意思,趕緊把搭在肩頭帶著破洞的汗衫套上:“小林知青回來啦?不辛苦不辛苦!俺們再乾會兒!”
林初夏放下背簍,走到後院井邊打水。她使出吃奶的勁兒,才勉強拽上來半桶水,累得直喘氣。
看著那口深不見底的井和沉重的木桶,她的小臉皺成了包子。
以後天天這麼打水,她這小身板可遭不住!
她拎著半桶水回到廚房,燒開,又翻出自己帶來的紅糖罐子,大方地舀了幾勺進去。
紅糖化開,她找出兩個大海碗,把紅糖水來回倒騰降溫,然後端著兩碗溫熱的紅糖水走到乾活的大叔們麵前,笑得甜甜的:“叔叔們歇會兒,喝點糖水解解乏!”
“哎喲!這咋好意思!” 大叔們受寵若驚,嘴上不好意思,手卻誠實的接過碗咕咚咕咚喝下肚。
一股甜意從喉嚨暖到心裡,乾活更賣力了,直說今天一定要把地基挖好,讓小林知青早點住上新房!
林初夏趁機打聽:“叔,咱大隊裡有沒有會做那種手搖打水樁子的師傅啊?就是井口上安個軲轆搖把那種?”
一個大叔抹了把汗,爽快回道:“找何木匠啊!他手巧,啥都會鼓搗!”
“謝謝叔!” 林初夏道了謝,正好看到其他知青也下工回來了,一個個累得東倒西歪,尤其是三個新來的,走路都快飄了。
她趕緊招呼:“廚房有涼好的白開水,大家快喝點!”
幾人如蒙大赦,衝進廚房一通牛飲。
輪到趙紅豔做飯,她一手捶著酸痛的腰,一手生火,嘴裡忍不住抱怨。
林初夏見狀,把自己剛從自留地裡摘來洗淨切好的茄子和黃瓜遞過去:“豔姐,菜我摘好洗好了,你直接用就行!”
這體貼的舉動讓趙紅豔臉色好看了不少。
午飯依舊是清湯寡水的素菜,但大家吃得狼吞虎咽。
飯後,林初夏看著大家疲憊的樣子,主動提起打水的問題:“我今天試著打了半桶水,差點沒把我帶井裡去!咱們後院的井能不能安個手搖樁啊?省力又安全。”
陳東皺著眉:“那井一直就那樣,打水確實是個力氣活。小林知青你以後彆去了,危險。”
鄒誠眼睛一亮:“對啊!咱們自己能不能做一個?我看村裡好多人家都有!”
林初夏立刻點頭附和,小臉上滿是期待。
趙紅豔卻潑冷水:“那玩意兒咋做?要花錢買材料我可沒有!再說了,打水本來就是你們男知青的活兒!”
一旁的孟曉晴累得連眼皮都懶得抬,罕見地沒跟她嗆聲。
鄒誠撓撓頭:“我看結構不算複雜,主要就是木頭和繩子、軲轆。工具咱們可以找大隊借,木頭…後山有的是,就是得費點力氣砍。”
幾個常年打水的男知青都心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