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清穿(7)(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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鄂倫岱氣很快就消了。

對萬琉哈氏也沒有了之前的抗拒。

等到覺羅氏做完早課從佛堂出來,看見的便是相談甚歡的姐弟倆。

鄂倫岱更是眼睛亮晶晶地看著自家額娘。

覺羅氏看看鄂倫岱又看看文瑤,不由笑了:“到底是嫡親的姐弟,這臭小子倒是願意聽你的話,不過這樣也好,家裡好歹有個人能管得住他。”

“咱們鄂倫岱可是最乖的孩子。”文瑤揉揉鄂倫岱毛茸茸的腦袋:“不僅知禮懂禮,還有遠大誌向,剛剛還與我說,日後要好好讀書勤練武,要成為頂天立地的大將軍呢。”

覺羅氏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鄂倫岱的下巴隨著文瑤那一聲聲的誇讚越仰越高。

“以後我進了宮,還得靠咱們鄂倫岱給我撐腰呢。”

“哼。”

鄂倫岱傲嬌的應了一聲:“那是肯定的,您就瞧好吧,以後我一定爭氣。”

追著鄂倫岱過來,一直站在角落裡的萬琉哈氏這會兒也鬆了口氣,隻要小主子不和佟大人鬨矛盾,她這一直提著的心也能放下些了。

她自己的男人就是跟公爹關係不睦,以至於成婚後被趕出家門,若非她恰好有了身孕,被同為正藍旗的佟家選中,給小少爺做了乳母,他們夫妻倆的日子定會更加難熬。

也正因為親生經曆過,她才更加明白,沒有老一輩扶持的小一輩日子是有多難。

如今家中隻小主子一個也便罷了,等日後府裡小少爺多了,才是小主子日子難過的開始。

“不僅要爭氣,還要努力做到最好,等以後家裡有了其他的孩子,你就是家裡的大哥,得做個好榜樣才行。”文瑤暗戳戳地開始給鄂倫岱打預防針。

“額娘有孕了?”

腦筋轉很快的鄂倫岱目光立刻看向覺羅氏的肚子。

“沒有。”文瑤又狠狠揉了一把他的毛腦袋:“這女子生育一場,便是要了半條命,額娘生下我們姐弟二人已經痛苦兩回了,鄂倫岱怎麼舍得叫額娘再生?”

“我當然舍不得額娘痛。”

鄂倫岱趕緊表忠心,快走幾步牽住覺羅氏的手晃了晃。

覺羅氏隻覺得自己的心都要被搖化了,蹲下來摸了摸鄂倫岱的小臉:“有你這麼一句話呀,額娘當真是死了也甘願了。”

做母親圖的不就是子女這份孝心麼。

“可要是額娘不生的話,我還怎麼做哥哥?”鄂倫岱抓了抓腦門,整個人都迷糊了。

“你阿瑪前院那兩個通房生。”覺羅氏牽著鄂倫岱坐到主座上去,一會兒摸摸頭,一會兒揉揉臉,整個人表現的黏黏糊糊。

文瑤隻覺沒眼看。

鄂倫岱嫌棄的撇撇嘴:“奴才所出,哪裡算的上小爺的弟弟?”

“那便不當弟弟,隻當你阿瑪為你準備的幫手。”覺羅氏也不覺得通房的孩子能和鄂倫岱平起平坐,此刻說起來也是語氣淡淡:“不過心中雖這麼想,麵上卻不必帶出來,你瞧葉克書他們幾個,也是你額其克為隆科多準備的幫手,平常養在你窩克膝下,如今隻將你窩克當母親。”

“隆科多也不見得瞧得起他們。”鄂倫岱撇嘴,很是不忿。

彆看隆科多比他小一歲,可性子可比他霸道的多,不過慣會做戲罷了,他可是親眼所見,隆科多看葉克書他們的眼神也是冷冰冰的。

“可葉克書待隆科多卻很親厚。”

文瑤笑著點點鄂倫岱的腦門:“這一點啊,你還真得跟隆科多好好學學。”

說著,又宛若西子一般捂住胸口幽幽歎了口氣:“人常道‘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可見親族昌盛,團結一致方能獲得大利益,赫舍裡氏與鈕祜祿氏乃是大族,那拉氏雖分了支脈,可嚴格說起來也全是那拉氏,更彆說還有富察氏,瓜爾佳氏這樣的大族了。”

“一想到日後進了宮,碰見的都是這些大族之女,我這心裡便沒了底氣。”

“誰叫我佟氏一族根基淺薄,就連族中人丁都不興旺呢?”

“鄂倫岱,姐姐真的很怕,怕日後在宮裡受了欺負,卻無人能為我撐腰。”

“我看誰敢——”

鄂倫岱頓時瞪圓了眼睛,整個人都不好了。

一想到他可憐的姐姐以後在宮裡會被那些大族女兒欺負,他就恨的不行,可家中情況也確實如大姐姐所說的那樣‘人丁不豐’。

鄂倫岱瞬間被帶歪了,覺得家裡孩子有點少。

就家裡這小貓三兩隻,以後帶出去打群架都沒氣勢!

文瑤點到為止,之前覺羅氏不願意想開,無非是因為文瑤身子不好,便是進了後宮也是為了文玥鋪路,她自然不願為了二房付出。

如今文瑤很可能會‘痊愈’,覺羅氏自然也願意認真起來了。

畢竟一個是隔房侄女兒,一個是親生女兒。

一個未來資源全都給隆科多,鄂倫岱隻能跟著喝湯,一個未來資源全給自己兒子。

從根本上就是不一樣的。

陪著用了午膳後,文瑤便起身告辭回了自己的院裡。

如今她的兩個大丫鬟,一個叫冬蕊,一個叫春鈴,平常在外行走的時候,多是冬蕊跟著,春鈴則負責院裡的大小事務,另外還有兩個大丫鬟不在跟前伺候,一個管著庫房,一個管著茶房,這兩個都是覺羅氏給培養出來的,並非內務府出身。

待日後文瑤入了宮,冬蕊和春鈴便會走內務府的路子繼續跟在她身邊伺候,而這兩個便隻能留在家裡了。

鄂倫岱經過覺羅氏的洗腦,倒是想開了許多,平常在族學裡碰上葉克書他們,也能心平氣和的打招呼了,隻不過不知為何,添了個愛冷笑的毛病。

尤其麵對佟國綱的時候,有事無事冷笑一聲,表情裡充滿了‘世界皆醉我獨醒’的傲慢,有時候冷笑完了還會用‘恨鐵不成鋼’的眼神上下掃視佟國綱。

看的佟國綱背脊發涼。

夜裡摟著覺羅氏告狀:“鄂倫岱那臭小子怎麼回事?”

“啊?”覺羅氏迷迷糊糊間,整個人都有些懵。

“總對爺冷笑,爺瞧他著實欠揍。”佟國綱表示自己拳頭發癢,特彆想捶那小子一頓,可最近那小子學習很是上進,他暫時沒找到借口。

“爺怕是看錯了吧。”覺羅氏當然不好說鄂倫岱嫌棄佟國綱無用,連忙轉移話題:“今兒個下晌那會兒,外頭傳來消息說,咱們皇上的婚期定下了?”

“嗯,定下了,九月初八。”

“嘶——緊靠著重陽啊。”這可算不得好日子,重陽那日宮裡要祭祀的,剛新婚就祭祀,可不吉利,而且:“日子也太急了,隻剩下七八個月走禮,怕是嫁妝都備不齊。”

那可是一國之母的嫁妝,若是差了,以後京城的貴女們嫁妝恐怕都得跟著降,便是家裡再疼愛,也不能超過皇後去。

“赫舍裡氏也是大族,家家戶戶湊上點就儘夠了,主要是如今圍著圈地互換的事兒鬨得不可開交,鼇大人的折子都送到戶部去了,如今雖按下暫且不議,但我瞧著啊,皇上估計也按不住。”

所以指望著靠大婚轉移注意力呢。

四大輔政大臣裡麵的正白旗與鑲黃旗鬥法,皇帝隻能拉攏正黃旗的索尼了。

“咱們皇上還是年歲太小了,主少臣欺,但凡再大個五歲能親政了,也不至於這般為難。”覺羅氏的話十分大膽,也就是皇帝母家的舅母才敢這麼說了,還隻敢放下帳子蓋上被子說。

“也是母族不盛,但凡咱們佟氏有那些大族昌盛,也不至於叫皇上這般難過。”

“說起這個我倒要多一句嘴了,你啊,以後待鄂倫岱可得好一些,人家可是發下了誓言了,要好好學武習文,日後做個大將軍為他姐姐撐腰呢。”覺羅氏提起兒子的誌向就忍不住捂嘴笑。

佟國綱聽了也跟著笑:“怨不得臭小子這些日子上進許多。”

他將妻子往懷裡摟了摟:“你實話跟我說,文瑤的身子到底能不能養好?”這些日子妻子的所作所為他看在眼裡,自然明白她為什麼改變,所以才有了這一問。

“完全痊愈怕是艱難,但若想長久的活著,該是無礙。”

“那便夠了。”

佟國綱心下猛然一跳。

這幾年他雖一心幫著二房,可若真的捫心自問,他也是不甘心的。

皇帝定下婚期,整個赫舍裡氏就忙碌了起來。

正如覺羅氏所言,婚期定的急,皇後在嫁妝上犯了難,族中寶貝再多,也不能儘數拿出來塞進嫁妝箱籠裡,還是要天南地北的到處尋一些奇珍異寶才行。

尤其布匹皮草之類的。

赫舍裡氏的下人們領了出京的手牌便急匆匆的下了江南,那邊有三個織造府,每年‘上用’的布匹儘數從江南采買入宮,赫舍裡氏的女兒雖然是入宮做皇後的,卻不能動用貢品,也就隻能私下裡走一走關係,看能不能私下裡收購一批時新的料子。

皮草之類的倒是簡單,正黃旗旗地裡吆喝一聲,便能收不少好皮子。

旗民們也不會小氣,畢竟是正黃旗所出的主子娘娘,隻要娘娘好好的,他們正黃旗便比其他旗尊貴,以後也不會少了他們好處。

眨眼的功夫,到了四月份。

朝堂上愈發風聲鶴唳起來。

戶部因為圈地之爭的事開了無數次大小會,終於走完了流程,直接在小朝會上稟告了皇帝,然而鼇拜這人實在跋扈霸道,隻願接納對自己有利的內容,對反對的意見直接視而不見。

發展到最後更是拿著空白聖旨站在禦案旁邊,一副要盯著皇帝下聖旨的架勢。

好在其他三人及時阻止,否則這樣的醜聞就要記錄在史冊上了,或許現在無人敢置喙,但過個百八十年,鼇拜的名聲定會臭不可聞。

索尼更是苦口婆心,希望鼇拜為瓜爾佳氏一族著想,千萬彆走岔了路。

太皇太後聽聞後恨極了。

她此時的感受,仿佛又回到了當年福臨初登基時,他們孤兒寡母,前有多爾袞虎視眈眈,打算滅了豪格自己稱帝,後有娜木鐘抱著博果爾打算得漁翁之利。

那時候當真是睡覺都不敢睡踏實了,生怕睡夢中就丟了性命。

隻不過,如今的鼇拜到底還是不能跟多爾袞相比,多爾袞乃大可汗親子,愛新覺羅氏血脈,鼇拜再跋扈也不過一個臣子,太皇太後恍惚一瞬後,便很快拾回了理智,她得給鼇拜一個教訓才行。

於是次日清晨,整個京城突然被一道太皇太後的懿旨給炸的個天翻地覆。

曾經皇後的候選人之一,遏必隆的嫡女,鼇拜的乾女兒,太皇太後親口讚譽‘有福之相’的鈕祜祿氏貴女——鈕祜祿塔娜。

被和親蒙古了!

而且婚期定的隻比皇後晚一天,九月初九重陽節當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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