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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18白醪涼水(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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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怎的還未清醒?”

“許是她身板小了些,又用了平日成年男子的藥量……”

“已簽字畫押?”

“簽了簽了。”男人將手中的契約獻寶似的呈上去,“您瞧,賀東家親手摁的指印和簽下的名字。這下她可反不了悔。”

“嗯,你先退下吧,我還要會會這個賀東家。”青衣男子揮揮手,不再看他。

“小的告退。”

唔……好吵啊,好困啊,好暈啊。

賀星芷隻感覺腦子一陣昏沉,像是做了很長卻一片空白的夢那般。在此之間,她又做了何事,她全然不記得了。

她眼睫輕顫,撐著眼皮睜開了眼。

依舊是這間不見光的屋子,感覺到身側有一道目光,她猛地坐起身,望向麵前的人。

是她之前從未見過之人,身著青衣,臉上覆著半張青銅麵具,似是故意遮擋麵容。

“賀東家,醒了?”

賀星芷扶著額從榻上撐起,那人站在不遠不近的地方,又戴著麵具,且嗓音也格外陌生,賀星芷並不識得此人。

“你是何人……”

“賀東家,莫要緊張。”裴湛回笑道,拿起了剛剛屬下遞來的契約,白紙黑字,還有賀星芷摁上去的指印。

“這可是你親自畫的押,嗯……這樣一說,我們算盟友?”

賀星芷眯起眼,什麼也瞧不清,“這是什麼,什麼盟友?”

裴湛回倒一副好脾氣的模樣將契約放到賀星芷的麵前。

賀星芷下意識地抬起手想作推眼鏡狀,卻又想起自己沒眼鏡,手腕一轉,指尖撚到契約上。

看清上麵的字後,她那眉毛越擰越緊,她不禁咬著唇,這上麵竟寫著她答應與他們同流合汙的契約。

“這壓根就不是我簽的。”賀星芷猛地抬起頭。

“怎的就不是賀東家簽的,您瞧瞧您的手指,上麵還殘留著朱砂的痕跡。”

賀星芷下意識低頭看向指尖,右手的指尖果真有紅色的印記。

她想起早上被灌進去的藥,那藥似有迷惑人心的效果。

舌尖似乎還殘留著些許這藥物的味道,連帶著她現在也依舊感覺頭腦昏沉,腦子中許多記憶都變得很混亂。

一時間讓她有些難以分辨是現實中的記憶抑或者是遊戲中的劇情。

她被迫服用了那藥之後,被藥效控製著聽了他們話,簽下了這份契約。

或許是她地位顯貴又或者是此案背後站著的是參知政事宋懷景,這些人並沒有對她用過於強硬的手段,連簽字畫押都用如此自欺欺人的法子。

賀星芷抬起頭眯起眼細細地端詳著麵前的這人。

走到如此地步,他們必然是想讓她真心願意與他們合作,一切還留有商量的餘地。

其實她早就料到會有今天,因為早在幾日前,她便答應了協助陸決明尋到鑄造假錢的幕後黑手,也就是那位隱匿在朝廷之中的官員,亦或者是一群官員。

隻是這人著實聰明,不僅利用著自己的職位便利,也利用了京城官員不熟悉的胡商、利用了整個京城甚至昭朝的百姓。

連宋懷景調查多日,都未找到他的真實身份。

賀星芷與陸決明也未料到他們竟會直接將她綁走,甚至還是在岐王府朗朗乾坤下將她擄走。

然被擄走已過了大半天,賀星芷也沒等來與她接應的人。

但思慮著此次是她接近假錢團夥魁首的最佳時機,她便順著他們的意來。

人總是會突然冒出一種莫名其妙的正義感,比如此時的賀星芷。

當然,賀星芷承認她還是更擔心假錢泛濫會影響到她的生意。

本著來都來了豈能空手而歸的理,若此次能替他們揪出假錢案真凶豈不是兩全其美的事。

她鬆開撚著契約的指尖,抱臂胸前,端坐起身,“你們實在不厚道。”

裴湛回擰眉,哪怕戴著麵具也能感覺到他瞬間銳利的目光。

“做生意最講究的就是厚道,你們這般做,如何讓我信任得過,如何能相信你們會護我金禧樓?”

他顯然未料到賀星芷會說出這般話,但裴湛回依舊持著懷疑的態度,目光在她身上流轉。

“你們現在把金禧樓的老大給綁了過來,要是真想與我合作,就該將你們的老大叫過來!”賀星芷微揚起下巴,語氣不緊不慢道。

麵前的麵具男卻突然悶悶地笑了起來,他如何不知道她或許是在詐他,當然,也有那麼她向他們妥協的一絲可能。

他望著她,“此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你?”

“正是在下。”

賀星芷眯得眼睛都快花了,也猜不透他麵具底下的麵龐,此人說話極有可能還可以變了音,故意讓她辨彆不出來。

但是賀星芷敢保證,她確實不認識他。

“賀東家是不是在想在下是何人。”

被拆穿內心想法的賀星芷略微有些心虛,演技向來不好的她摸著鼻尖,沒有回話。

“你本就不認識在下,如何猜也猜不到的。”

裴湛回直接點破了賀星芷,“鄙人不過是想做點小生意有利可圖罷了。”

裴湛回看著她,實在看不透她在想什麼。

從頭到尾,賀星芷的表現都實在是太過安定了,被綁來到這清醒過後的害怕與狐疑似乎都是偽裝的。

他猜不透她到底是站在宋懷景那邊,抑或者是搖擺不定以自身利益為首位,願意為了錢財與他們合作。

兩人一時陷入了沉默之中。

“賀東家,在下勸您仔細想想。”他冷笑道。

賀星芷有些挫敗,還是套不出他的身份,果然反派也不都是蠢的。

她又近視瞧得不真切,連他身上有何特征也把握不了。

她扯起笑,“你莫非覺得我能詐你們,我的小命都被你們握在手中了,何況我瞧你們這法子確實能輕鬆賺到不少錢財,正如你們所說,做生意的,哪有幾個手乾淨的。當然我喜歡賺乾淨錢,又不意味著我隻賺乾淨錢。”

賀星芷將自己畢生的演技都拿了出來,但裴湛回實在謹慎,他並沒有完全信她的話,而是將兩份已經經賀星芷簽字畫押的契約收了起來。

“賀東家若是真這般想,在下自是樂意不過。”

他話未結束,突然有下屬匆匆來報,在他耳中耳語幾句,是賀星芷聽不懂的語言。

裴湛回猛地回頭眯眼死死地盯著賀星芷,“賀東家,再給點時間給你考慮。”

留下這樣沒頭沒尾的話後,他匆匆離開了房間。

剛剛來報信的下屬也隻是靜默地盯著賀星芷看,什麼也沒說,再次將門鎖了起來。

“喂,好歹給我吃點人吃的飯啊,哪有人這樣做生意的!”

賀星芷這下是真生氣了,她從小到大身型就偏瘦,任吃不胖,從來沒有減過肥,沒有哪天像今天這樣餓。

身上的藥效還未退,又餓得有些頭暈,賀星芷打算放棄幫陸決明查案了,趕緊尋些積分商城能找到的外掛走為上計。

此時係統麵板居然突然跳出了人物介紹。

賀星芷連忙細細地看著,居然就是剛剛那位麵具男的介紹。

【裴湛回,戶部侍郎,家族係百年世家裴氏,長年掌控鹽鐵漕運……】

後麵的賀星芷沒有再看了,隻要她知道此人名姓職位,這對於她來說就足夠了。

隻要觸發到與劇情線有關人物見麵,係統麵板就會跳出人物介紹,賀星芷險些忘了這點,心裡竊喜,簡直得來全不費工夫!

隻是還沒高興多久,賀星芷聽到外麵傳來陣陣步履聲,還夾雜著那些她聽不懂的話。

她扶著牆站起身,也沒管身上藥效未退頭昏腦漲,心裡泛起陣陣不安,連忙翻找積分商城中的道具。

她現下需要一個能將她帶離這裡的道具。

結果還真被她翻到了一個立繪形似黑洞名為“瞬移”的道具,圖標邊緣泛著紫色的光。

這遊戲裡怎麼還會有這種道具?

賀星芷眉頭微蹙,指尖懸在確認鍵上方遲疑著,但隨即又釋然。

這不過是遊戲世界,一個可以氪金、可以開外掛的地方,出現這種看似玄幻的道具也不足為奇。

但這個道具十分昂貴,竟需要三百個積分點。

外邊的腳步聲越來越吵耳,賀星芷不知為何感覺心底越來越慌張。

“管不了那麼多了。”她咬咬牙,果斷點擊了兌換使用。

就在賀星芷離開還未多久後,房間門猛地被打開,裴湛回皺著眉望著這空空如也的房間,不知她到底用了什麼法子離開,但他知道賀星芷與宋懷景他們脫不了乾係。

今早才將她的荷包送過去想要威脅宋懷景,結果他倒大膽,不顧賀星芷還在他們手中,竟敢直接兵分幾路來包圍他們。

宋懷景以為自己安排了細作在他們這就有機會抓住他的把柄了嗎,裴湛回何嘗沒有安插細作在他身旁……

就算有三路人來尋他,終究是找不到他的。

麵具無法掩住裴湛回的滿目狠厲,他回身望向下屬,道:“我們先撤。”

……

今日一整日除了晨曦時,天都有些灰蒙蒙的。

天邊開始冒起牛毛細雨。

宋懷景他心知此次依舊難以找到假錢團夥真正的魁首,但三個據點同時被端,這般重創足以讓那幫人元氣大傷。

隻是他、陸決明、李知晦與燕斷雲分頭查抄的三個據點均沒有賀星芷的身影。他交代宋墨留在他們剛剛前往的據點解決殘餘的問題。

他則與宋硯策馬沿著此條水流繼續尋下去。試圖尋到其他據點或者證據。

而此時的賀星芷,正站在一條陌生的溪水邊。

那奇怪的瞬移道具居然是隨機將她送到彆處……怎麼不直接把她送回金禧樓!

賀星芷有些肉疼她的三百點積分。

但好歹是從那群人手底逃了出來,她也不再多想了。

賀星芷環視四周,隻看見稀稀拉拉的村落,估摸著是京城郊外。

細雨打濕了她的鬢發,她下意識抱緊雙臂目光怔怔地望著麵前的水流。

寒意透過沾水的衣裳滲入體內,胃裡空得發疼,腦袋更是暈得厲害。

喉嚨還乾得連一聲“救命”都喊不出來。

賀星芷抿著唇咽了咽,蹲坐在水邊不管不顧地用雙手捧起一捧溪水喝了下去,這溪水清澈見底,甚至還能瞧見底下圓乎乎的鵝卵石,估摸也是附近村落的生活用水。

哈,喝下去還有一股清甜味兒。

喝了些水,竟感覺清晰了些許,賀星芷好似聽到遠處傳來馬蹄聲,她循聲望去,果真有人駕著馬。

她眯起眼,有些怕朝她走來的那人與假錢團夥是一夥的,又希冀著能遇到好人。

轉念一想,按照遊戲的套路,男主們總該來找她了吧。

她渴極了,又俯身喝了一口水,再抬頭時隻見那人衣袂飄飄步履匆匆朝她的方向走來。

本就短視,又餓得頭暈眼花,賀星芷完全看不清來者何人。

直到略微耳熟的聲音傳入耳中,“賀星芷。”

那聲音低沉卻溫潤,又帶著無法掩飾的焦急。

宋懷景?怎麼是他。

賀星芷顯然一怔,但顧不得那麼多,她像抓到救命稻草那樣抓住了他的衣袖,“水,飯,餓……”

“好好好,我馬上叫人準備吃食。”

宋懷景心頭一緊,握住她略微冰涼的雙手,暫且忽略她目光中的狐疑。

賀星芷試圖站起身,本還想說一句讓紅豆備熱水沐浴,但這話還未來得及說出口就眼前一黑,直挺挺往地上倒去。

電光石火之間,宋懷景眼疾手快,長臂一攬,穩穩將她接住。

他還不知道賀星芷遇到了什麼,有沒有被人傷到身子,有沒有哪處不舒服的,又是如何自己一人逃出來的。

此情此景下也顧不得何男女大防,更何況他與賀星芷再親密不過的事也做過。

宋懷景將她攔腰抱起,他怔了一瞬,怎麼還和八年前一樣輕,不對,好像還瘦了些。

“大人……”追上來的宋硯欲言又止。

“宋硯,你先與宋墨會合,按原計劃行事,千萬記得今朝與大理寺卿商議的路線,我先帶她回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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