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13豆兒糕(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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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星芷拍了拍胸口,總算是將肉包全然咽下。

“我在這與眾人迎將軍回朝很出奇嗎?”宋懷景撩起衣袍,竟隨意地與她並坐。

他這一身淺青紗褙子顯得整個人少了些平日裡肅然的官威,發冠簪得一絲不苟,倒像是個年輕的讀書郎君。

“我不是這個意思,額,就是……您現在不是應該在太廟嗎?”賀星芷擰著個眉頭,滿目疑問。

在《浮世織夢》的世界已經呆了將近兩月有餘,賀星芷對昭朝的生活習性、政治製度也不再是一竅不通。

加之軍隊勝仗班師回朝是與男主之一燕斷雲有關的劇情,係統有對於昭朝軍禮有關的介紹與提示。

故而賀星芷知曉,此次攻破突厥的勝仗對於整個昭朝來說都是十分重要的一戰,驃騎將軍帶著軍隊班師回朝此等風光大事,宋懷景作為中書令同參知政事,理應同聖上一同親迎。

且按照昭朝軍禮,待軍隊經過此道至太廟後,聖上會親臨宣敕封賞,參知政事則會負責審議封禮並完成太廟終獻。

昭朝軍禮有曰,過午不祭。

即太廟儀式完成時候不能超過午時,現下天蒙蒙亮了起來,係統麵板的時間顯示正是卯時,距離午時不過還有三兩個時辰。

就算宋懷景還有彆的公務在忙,定也不會耽擱太廟儀式,穿著一身常服在街上遊蕩。

宋懷景挑眉,有些詫異,“賀姑娘竟也知曉軍禮相關?”

尋常老百姓隻在乎打仗有沒有贏,對軍禮是一概不知的。

頂天了也隻是知道可以站在朱雀街兩側觀看軍隊班師回朝,可向將軍帶領的軍隊投擲花果香囊。哪能知道軍隊之後前往太廟要做些什麼。

賀星芷摸摸鼻尖,隻感覺指尖上都沾染上肉包的香氣,“之前有聽燕斷雲說過。”

宋懷景臉上依舊持著那般柔和的笑意,隻是眉又壓著眼,是微不可察的厭惡,對燕斷雲的厭惡。

誠然,宋懷景在朝中素有伯樂之稱,經他舉薦入仕者不知凡幾。就連燕斷雲也是他早先瞧中的人才。他不該對他會產生這般情緒。

可宋懷景知曉,他現下就是厭惡,忌妒、厭惡、煩躁、憤懣混亂的情緒攪作一團。

他想起昨日燕斷雲那副高傲又意氣風發的神態,想起他央著她今早來朱雀街迎回朝的軍隊的模樣。

他抿著唇,衣袍下緊握著的雙手在壓抑著自己的內心,一種無法言喻的酸澀之意從心底湧出,宛若擱置過久的酸梅湯,初嘗隻是微微泛酸,緊接著澀意迅速漫上舌尖,才發覺牙齒隱隱發酸。

“再過大半個時辰,我確實要去太廟。”宋懷景微微抬頭,朝東邊望去。

那是驃騎大將軍帶領軍隊前往的方向。

“那宋大人現在是在做什麼?”

賀星芷下意識問道,後知後覺又覺得自己有些多嘴,有些不自在道:“宋大人,我隻是隨口問問,不方便的話不用和我說。”

宋懷景低眉,兩人靜默了一陣。

周遭卻滿是喧囂,街巷小販叫賣聲,遠處軍樂鼓鑼聲,小巷犬吠聲,小兒啼哭聲,馬蹄踢踏聲亂哄哄攪在一起。

當賀星芷以為宋懷景真有什麼不方便說的事,正想又補上話,他卻開口了。

“禦史台有監察禦史隨軍記錄,但還需核查軍需,賀姑娘可認為我是微服核查軍需的。”

話音未落時,一陣車輪軲轆聲由遠及近。一隊裝飾華麗的馬車疾馳而過,馬蹄踢踏聲好似天雷滾滾。

賀星芷捂了捂耳朵,隻聽到宋懷景說的前半句話。

他卻似是從鼻腔中發出一聲輕笑,主動問道:“賀姑娘,是不是沒聽清?”

她連連擺手,“我知曉宋大人肯定是有正事要辦,公務重要,不必與我解釋諸多。”

宋懷景也沒有再解釋,這本就是應付她的說辭,核查軍需這事他早就辦好了。

他隻不過是想多看看她。

他的目光瞥向她手裡的肉包,賀星芷打開油紙遞到他麵前,脫口問道:“宋大人,你餓嗎?”

他微眯起眼,眼底略微泛著青紫。倒也不客氣:“有點。”

宋懷景想起少時與賀星芷在天還未亮時推著賣豆腐的木板車從小巷走出街上。

那時的兩人一文錢掰成兩半花,兩個白花花的大饅頭就是他們早上的吃食。若是前一日多賺了些銀子,才舍得買個菜包。

“這包子可好吃了。”賀星芷探頭探腦,瞧著他吃包子的模樣。

她突然覺著有些新奇,堂堂參知政事和她坐在大街上吃這幾文錢的包子。這與她想象中的權臣倒有些出入。

不過仔細想想,也許是因為他近日還在為胡商□□案焦頭爛額,與她和善隻是為了方便查案罷。

她撓了撓臉頰,“宋大人,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

“回金禧樓?”宋懷景問。

“對。”賀星芷理了理衣裙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卻想起自己根本不知道回金禧樓的路如何走,她隻好隨便麵向了一條看似比較熱鬨的街道。

宋懷景撐著頭看她,“賀姑娘,你走錯方向了。”

“啊……”賀星芷悻悻地轉身朝向宋懷景,“好吧,宋大人我不太認路,你知道去金禧樓要往哪個方向走嗎?”

宋懷景起身站在她身側,“賀姑娘我同你一起去吧。”

“嗯?不用不用,宋大人你和我說往哪個方向去就好。”

金禧樓距離這裡其實不過一盞茶的腳程,故而今早她與紅豆出門沒有備馬車,是直接走來這兒的。

“賀姑娘。”宋懷景微微低下頭,“是某做錯何事了?總覺得你好似不太想與某共處。”

“宋大人不是還有公務嗎?我怕耽擱你的事。”賀星芷一本正經解釋道。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宋懷景的眼睛好像能看透所有人,幽深的瞳孔像最濃釅的墨水,能映清所有人的麵龐,但唯獨映不清自己。

“無礙,我順道回府換官服,恰巧會經過金禧樓。”

見宋懷景都這樣說了,賀星芷也沒有什麼推脫的理由,嘿嘿笑道:“那勞煩宋大人了。”

宋懷景笑道,“不必多禮。”

兩人一前一後前行,隻是相顧無言。賀星芷的困意還沒散去,走著路都想睡著,宋懷景隻是默默地觀察著她有沒有走歪路有沒有沒看路。

一路上,也沒有再開口與她說些什麼。

賀星芷回到金禧樓沒多久紅豆也回來了,紅豆叉著腰有些無奈,“東家,您瞧瞧我今早說了什麼,您肯定記不住路。”

賀星芷摸摸鼻尖,“沒辦法,有的人天生就是路癡嘛。”

見她依舊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紅豆拉著她往後院,“東家,若是還困,我去叫人備熱水給您洗漱,您補補覺。”

“嗯嗯,麻煩了。”賀星芷揮揮手。

這一覺渾渾噩噩睡到午時,吃過飯又去清點采買食物的清單,忙了一下午到晚上吃過飯又沐浴一次,燕斷雲才回到金禧樓。

天兒越來越熱了,賀星芷坐在後院的藤椅上,拿著蒲扇扇風,院外點著燈,她正在看京中近日時興的話本。

“阿芷姐姐。”燕斷雲還有一堆事沒辦好,現下正巧抽空來了金禧樓。

她懶懶抬起眼皮,“小燕啊,忙完你那邊的事了?”

“還沒弄完,這兩日還要等勘驗宅院,就差不多了。”燕斷雲環視了一周。

“阿芷姐姐,你來京城就住在這兒?”

賀星芷皺眉,跟著他環視一周,反駁道:“住在這咋了,這環境不是很好嗎,比很多人的府邸還要好吧。”

“不是,阿芷姐姐我沒有說你這破爛的意思,隻是之前你在信中寫過想要在京城定居,若是定居的話為何不購置一處房產?這樣方便許多。”

賀星芷果斷地搖搖頭,“我沒那個閒錢買房,也不想買,我就想住在這裡,我住習慣咧,很舒服啊。餓了爬起來去前院就能吃個飽呢。”

“阿芷姐姐,聖上贈我踴路街宅一區,讓我安家用的,你可以住到將軍府嘛。”

此次回戰勝回京,他立了大功,聖上為他封侯賜第,將軍府雖不大,但也是正兒八經的宅院,何況燕斷雲的無父無母,這世上唯一他認為的親人就是賀星芷了,留個小院房屋給她自然不過。

賀星芷搖搖頭,“踴路街有點遠呢,不方便我做生意。”

燕斷雲冒著星光的雙眼驟然暗淡下來,他本想著請賀星芷搬到將軍府住的,不過聽賀星芷這樣說,將軍府距金禧樓確實是有些遠,對於她來說,不是很好的選擇。

“阿芷姐姐喜歡如何便如何吧,住得舒適確實是最重要的。”

他撓了撓頭,本在賀星芷麵前徹底放鬆下來狀態猛地警覺起來。

燕斷雲蹙眉,四處目光四處張望,像是在尋些什麼東西。

驟然冷下的氣場讓賀星芷都感覺有些疑惑,“怎麼了?”

“阿芷姐姐,你後院有一股不是尋常人的氣息。”

……

更漏三聲,參政府。

明黃的燭火搖曳。

“今日如何?”宋懷景瞑目躺在躺椅上。

“賀東家今日與往日無何區彆,自朱雀街回金禧樓後便歇息了幾個時辰,日中之後也依舊一直在金禧樓,大抵是忙些對賬的事兒。不過……”

“不過什麼?”他疲憊地摁了摁眉心。

“一刻之前,寧遠將軍燕小將軍去了金禧樓。”

“他們說了什麼嗎?”宋懷景睜開眼,望向下屬。

“寧遠將軍道想要賀東家搬去將軍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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