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坐漁船回到碼頭上,李東來剛走下船,便看到一位身穿大褂的老者站在不遠處。
花開連忙上前,恭敬的向老者行了禮。
隨後便把海麵上發生的事情,詳細講述了一遍。
當聽到山口組竟然動用了炮艦的時候,老者皺了皺眉頭:“這次是我疏忽了,本以為山口組來到港城,隻不過是為了跟洪興爭奪地盤。現在看來,他們真正的目標應該是我們潤華。”
花開緩聲道:“確實如此,我們設在銅鑼灣的倉庫,上周被人一把火點了,雖然來者都用黑布遮著麵,看不清楚模樣,但是據二弟說,那些人都五短身材,走路都是內八字。
那些人肯定都是小鬼子。”
日自己國人有脆座的習慣。
脆座的姿勢非常特彆,腳尖朝上,兩腿交叉疊坐。
長期下來,行走的姿態,就呈現出內八。
老者點點頭:“我也注意到了這一點,同家族裡的幾位老人開了一個會議,但是大家夥都沒有很好的應對辦法。”
“是啊,我們在明麵上,山田組在暗地裡,他們想襲擊我們易如反掌。而且,咱們暗地裡做的事情也不能對外泄露,要不然必回招來大麻煩。”花開長歎一口氣。
李東來看了一眼老老實實站在船旁的**,然後緩步走上前去,看著老者低聲說道:“先生,我有一個唐突的想法。”
老者已經知道李東來獨自一人炸掉了山田組的炮艦,對他自然高看一眼:“李醫生,大恩不言謝,咱們都是同一戰線的同誌,有什麼話,請明言。”
李東來指著**說道:“那個人是我們在海裡撿到的,他是洪興的成員,如果我們....”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近乎不可聞,老者的眼睛卻逐漸瞪大,忍不住說道:“好一個驅狼吞虎,既能給山田組帶來麻煩,又不暴露我們潤華,確實是辦法!”
老者扭頭看向花開,神情嚴肅道:“這件事就交給你了,調查組馬上就要到了,最近就不要麻煩李醫生了。”
“明白!”花開重重點頭。
李東來已經把計劃布置周翔了,他如果再搞不定,那就不配成為花家的人。
....
港城,銅鑼灣,一棟豪華彆墅的二樓內。
燭光搖曳,草刈菜菜子跪在佛龕前為父親祈禱,她希望父親能夠平安歸來。
突然,樓下傳來一陣喧囂聲。
父親回來了!
草刈菜菜子慌裡慌張的站起身,剛走了兩步,又回轉過來,朝佛像恭敬的行了一個禮,這才轉身跑下樓去。
看到草刈一雄的時候,草刈菜菜子瞬間明白父親的行動可能不太順利。
草刈一雄此時臉色烏青,全是濕漉漉的,胳膊上也中了一槍。
“父親大人,您受傷了,我這就去請醫生。”草刈菜菜子從仆人手中接過毛巾,一邊幫草刈一雄擦拭,一邊擔心的問道。
草刈一雄此時已經筋疲力竭,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擺擺手道:“不用了,是被大黑星打的,貫穿傷,不礙事的。”
草刈菜菜子知道父親脾氣執拗,也不敢多勸,隻能找來止血藥幫草刈一雄敷在傷口處。
她見父親的臉色逐漸紅潤起來,怯生生的問道:“是不是行動不太順利?”
“嗬,我這次算是見了鬼了。”草刈一雄想起海麵上發生的事情,直到現在還是一臉的不可置信。
炮艦對漁船,明明他已經穩操勝券了,炮艦竟然突然爆炸了。..
他當時就被炸得七葷八素的,如果不是他擅長遊泳,恐怕現在已經命喪大海了。
草刈菜菜子見父親不願意多說,咬咬牙,規勸道:“要不我們回國吧,反正現在我們已經攢下了不少錢,足夠在北海道買一塊地,蓋一棟房子了。”
“回國?女兒啊,你太天真了。我雖然是山田組的第五代頭目,其實也不過似彆人的一條狗罷了。如果完不成任務,不但是我,就連你也會死無葬身之地。”草刈一雄強忍住胳膊的疼痛,看著女兒幫他把胳膊包紮起來。
“你以為那些洋人為什麼會出錢出武器的支持我們?還不就是他們害怕觸怒大陸,無法直接出麵,希望我們山田組幫他們暗中對付潤華公司....”
草刈一雄很少同女兒談起這些事情,大難不死之後,他的精神幾近崩潰,便將山田組的一些隱秘和盤托出。
草刈菜菜子聞言臉色瞬間鐵青起來,她明白她和父親兩人,以及整天山田組隻是一枚過了河的棋子,早就沒有了退路。
草刈一雄把壓在心底多年的隱秘說了出來,整個人也精神了許多。
他看著一臉擔憂的草刈菜菜子,笑道:“你放心吧,這次我們山田組雖然損失了三十多個成員,但是並沒有傷及根本。隻要我能拿到潤華公司偷偷輸送物資的證據,那些洋人肯定會大大的獎賞我們,介時,我們山口組一定能成為港城最大的社團。”
說完,他擺擺手:“我累了,你下去休息吧。”
草刈菜菜子隻能擔憂的看父親一眼,小步離開了客廳。
當她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儘頭時,草刈一雄招手換來一個屬下。
“彆墅門口有一個漁民等著拿獎賞,你把他帶到倉庫裡,好好獎勵他一番。”
“哈依!”屬下摸了摸插在腰間的短刀,大步離開了彆墅。
草刈一雄嘴角流露出一絲冷笑:“你放心,莪這個人信守諾言,等明年的清明節,會把五十萬港幣燒給你的。”
話音未落,書房內響起了急促的電話鈴聲,草刈一雄瞳孔收縮,臉色嚴肅起來,就像那鈴聲是催命的符咒一般。
遲疑了片刻,草刈一雄長歎一口氣,強忍住疼痛進入書房內。
關好門後,拿起了聽筒:“古斯特先生,我是草刈一雄。”
對麵傳來一個讓人不寒而顫的聲音:“草刈桑,我聽說你的任務失敗了,還害得水警基地損失了一艘炮艦。你可知道,你這次犯下的錯誤,有多麼巨大嗎?你真是一個沒用的家夥。”
可惡!洋人怎麼會這麼快就收到消息?山田組裡肯定有他們的內線!
隻是此時的草刈一雄顧不得思索這些,他擦了擦冷汗,拿著話筒,點頭哈腰:“古斯特先生,這次的事情純屬意外,那艘炮艦事故大大滴,竟然自個爆炸了,害得我們山田組損失了多名成員。”
對麵似乎也清楚海麵上發生的事情,沉思了片刻,道:“草刈桑,我不惜要借口,我隻要拿到潤潤華輸送物資的證據。如果你做不到,我想山田組裡希望當頭目的優秀人才,應該有很多吧!
你也不想你的女兒,被送回國內,到歌舞伎町討生活吧!”
“明白,明白,我保證儘快完成任務!”草刈一雄嚇得打了一個哆嗦,連忙拍著胸脯子保證,“我已經聯係了洪興的蔣天養,談論合作的事情。洪興在港城根深枝茂,借助他們的手,我很快就能拿到您需要的東西。”
“最好是這樣,我希望你能夠在一個月內完成任務。水警基地那邊,我們基金會會讓他們向上麵彙報,就說那艘炮艦丟失了。”對麵說完,直接掛斷了電話。
草刈一雄拿著話筒,愣在了原地。
原本他以為能借到一艘炮艇就夠過分了,現在古斯特竟然能夠讓水警基地報失。
看來基金會的能力已經超越了他的想象。
“嗯,看來要加快速度跟洪興聯係了!”
俗話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草刈一雄一大早被屬下喚醒。
“組長,外麵有一個名為**的人,聲稱奉了蔣天養的命令,為您送來了壽禮。”
“壽禮?我的生日是下個月啊。”草刈一雄愣了一下,下意識的認為蔣天養是想跟他拉好關係,共同對付蔣天生,才會提前備好壽禮。
他剛想叫手下把**請進來,想到昨天晚上的驚險,便決定小心一點。
“你確定是洪興的**?”
“確定,上次組長跟蔣天養會談,**就在茶餐廳外守著。”屬下點頭確認。
草刈一雄這才放下心,招了招手:“去,把**請進來。”
兩分鐘後,**捧著一個紅色的盒子進到彆墅的客廳裡,看到草刈一雄,他便高聲呼喊道:“代蔣天養先生,恭祝草刈先生五十壽誕。望您在以後的日子裡,每天快快樂樂,身邊馬子多多,錢包裡美金多多。”
他不倫不類的賀壽詞,讓草刈一雄差點笑出聲來。
不過,考慮到洪興的人都是爛仔,他也沒有在意。
命手下接過盒子後,草刈一雄也用不著跟**裝客氣,直接讓手下把**送了出去。
隨後,便緩步走到盒子麵前。
他手拿著繩子,剛準備解開,卻又鬆開了手,直起身看向身後的一個手下。
“山本,來,幫我把盒子打開。”
山本自然明白草刈一雄擔心盒子裡是炸彈。
也是一臉畏懼的樣子,遲遲不敢上前。
草刈一雄憤怒的從腰間拔出手槍,怒吼道:“該死的家夥,真是膽小鬼,趕緊給我打開!放心,如果你出了事情,你的老婆和孩子,我替你養了。”
“.....”
山本麵對烏黑的槍口,隻能鼓足勇氣,走到盒子旁。
他剛要解開繩子,便聽到草刈一雄說道:“你等等,我離遠一點。”
草刈一雄跑到書房的門口,用門板遮掩住身體,山本才開始解繩子。
“轟!”
草刈一雄看到那盒子突然冒出一陣火光,然後是一聲巨響,整個彆墅都顫抖了兩下。
“可惡!果然又有炸彈,蔣天養大大滴壞!”
草刈一雄擦了擦嘴角的血肉,狠狠的啐了一口吐沫,道:“山本君,你放心,我會幫你養老婆的!”
此時,客廳內一片狼藉,七八個距離稍近的山口組成員都被掀翻在地。
他們嘴角流淌出鮮紅血漬,看上去已經沒有了氣息。
被爆炸聲驚動的山口組成員都跑了過來,他們把草刈一雄從地上攙扶起來。
“組長,你沒事吧?”
“有天照大神的照耀,我能有什麼事情!隻是山本君已經為國捐軀了。”草刈一雄從屬下的手中掙脫出來,強做鎮定的說道。
他回想起剛才的火光,覺得在哪裡見過。
仔細想了想,才想起來,昨天晚上炮艦爆炸的時候,船底冒出的火光跟剛才的火光一模一樣。
隨後,草刈一雄便開始懷疑人生。
蔣天養為什麼要害他?他們無冤無仇的!
但是,現實擺在他麵前,讓他不得不相信。
最終,草刈一雄得出了一個最合理的解釋,蔣天養已經投靠了潤華公司,他是替潤華公司斬草除根來的。
“好你個蔣天養,真是大大地該死!”
草刈一雄咬牙切齒的怒吼道,他決定馬上派出人手襲擊蔣天養。
自個的老巢差點被彆人掀翻了,如果不還以顏色的話,山口組從此在港城就再無立足之地。
....
此時,已經按照李東來吩咐投放了炸彈的**聽到彆墅內傳來的爆炸聲,興奮得狠狠地捶了一拳汽車的方向盤。
“李醫生真是神了,做出來的炸彈威力竟然這麼大,這下子山口組要死不少了人了。
隻是,草刈一雄會不會真如李醫生所料的那樣逃過一劫?
如果不能的話,那就糟了,山口組失去了頭目,變成一盤散沙,也沒辦法找蔣天養報仇。
算了,如果能炸死草刈一雄也是一件功德無量的事情。
”
**父母都是解放前從大陸過來的,沒少被小鬼子禍害,自然對山口組沒有好感。
他聽到遠處想起警笛的轟鳴聲,嘴角勾起一絲笑意,得意的發動車輛,轉動方向盤向西環的方向駛去。
二十分鐘後。
西環的一家地下錄像廳內。
屋內黑乎乎的,大屏幕放著鹹濕片子,空氣中彌漫著潮濕和煙草混合起來的令人作嘔的味道。
靚姐站在門口,目光在人群中巡視起來。
兩個小時前,她正在訓馬,突然接到一通電話,電話是應該是**打來的。
當時靚姐嚇得差點把電話扔掉。
她知道**得罪了周爵士,被蔣天養派人扔進了大海裡。
本來已經計劃等晚上下班後,買一點紙錢,到海邊燒給**。
現在竟然接到了他的電話。
這不是活見鬼了嘛!
電話中,**並沒有多說什麼,隻是請靚姐來地下錄像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