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護士確定沒有走錯片場後,不再理會那座關係複雜的雕像。
扯著嗓子大聲喊道:“誰是賈旭東同誌的家屬?”
這話就像一把錘子,狠狠的敲在雕像上。
雕像瞬間解體,活泛過來。
三個糾纏在一起的人一下子分開了。
“匡噹”
賈張氏隨手扔掉糞叉子,跑到小護士麵前:“同誌,我,我是旭東的娘, 俺家旭東怎麼樣了?”
“抱歉,賈旭東同誌雖然搶救過來了,兩條腿卻保不住了,殘疾了。”小護士神情沉重。
殘疾了...
賈張氏隻覺得天旋地轉,一口氣哽咽在喉嚨眼裡,呼吸不上來,癱軟在地上。
秦淮茹手腳發軟,盯著蠟黃色的急診室們, 喃喃自語:“賈旭東你咋就殘廢了, 為啥不死呢?”
“啥?你說啥?”離她很近的易中海聽得真切,不由揉了揉耳朵。
秦淮茹意識到自己失言了,踉蹌的爬起來,向手術室衝去。
“旭東啊,你放心吧,就算你殘廢了,我也要好好伺候你一輩子!”
賈張氏這會也緩了過來,嗓子裡擠出一聲淒慘的聲音“兒啊,你咋就殘廢了呢!”,跟頭流水的跟在後麵。
易中海被賈張氏虐了一頓,心中氣憤不平,本想轉身回車間不再管賈家的事情。
不過,看到周圍工人們都盯著他。
他隻能硬著頭皮走進了手術室。
賈旭東醒過來後,要儘快統一說法。
工人們雖跟賈旭東關係不好,見賈旭東殘廢了, 也想著進去安慰一下, 卻被小護士攔住了。
手術室就兩間房子大小, 這麼一大堆人都擠進去了, 怕是手術台上都要站滿了。
考慮到生產任務重,工人們也就沒多等,轉身回了車間。
很快。
走廊內空無一人。
老大爺:“....”
老大爺一手拿著輸液瓶,一手扶著牆,顫顫巍巍的向‘糞叉子’走去。
剛走兩步,一雙大手拿起了糞叉子,擺在了長條凳旁。
李東來把老大爺扶到長條凳上後,幫他插好輸液瓶,回頭看了一眼手術室。
聽到到裡麵傳來的淒慘的哭鬨聲,神情嚴肅起來,轉身回到辦公室。
辦公室內。
四位醫務科老醫生已經等候已久。
見李東來神情凝重的進來,他們都有點摸不著頭腦。
剛才他們正在為病人看病,卻被緊急召集回了醫務科。
自從醫務科成立後,就算是有麻煩事,也是李東來這個主任獨立處理的。
他們除了每天傍晚集體學習,李東來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醫療事故處理章程外,再沒有任何事情,
有時候這四位老醫生甚至會以為醫務科乾事, 隻是一個榮譽稱號。
今天的情況反常了。
外科診室張醫生迫不及待的問:“李主任, 難道出事了?”
“出事了,還是大事!”李東來點頭,“剛才有一位工人受傷被送進了手術室,黃醫生做的手術,傷者殘廢了。”
四位老醫生聞言皆是神情一凜,臉色肅穆。
在軋鋼廠這種重型工廠裡,內置高溫熔爐,大型軋鋼機器,危險無處不在。
每年都有不少工人因擠傷、絞傷、摔傷受傷乃至於致殘。
特彆是高溫熔爐,人一旦掉進去,瞬間就會被汽化。
即使每年廠子裡都會做安全培訓,大力宣傳安全知識,也無法避免。
畢竟人是一種感性的動物,非常容易犯錯誤。
每當這些事故發生時,所有的工人和醫生都會感到悲傷。
不過,工人殘廢了,按照工廠製定的規章製度,安排後續事宜就可以,這跟醫務科有什麼關係?
麵對四位老醫生疑惑的目光,李東來淡淡的說:“這個工人叫做賈旭東,她的母親是賈張氏。”
賈張氏...
聽到這個名字,四位老醫生的不約而同的倒吸一口氣。
這可是醫務科經典案例上的名字。
賈張氏大鬨內科2診室的事情,早就被軋鋼廠醫院每個醫生所熟知。
她的胡攪蠻纏,無理取鬨,蠻不講理,讓所有醫生感到頭疼。
現在她的兒子竟然殘廢了,雖然黃醫生的手術完成得非常完美了。
但可以預見,賈張氏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四位老醫生沉思片刻,心中完全沒有主意,隻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李東來、
李東來沉聲說道:“賈旭東這次的手術可能會引起咱們醫務科成立以來的第一件重大醫療糾紛。”
“我們必須根據相關的規章製度,未雨綢繆。”
李東來看向外科張醫生:“張醫生,那是外科的老人了,對外科手術十分熟悉。你馬上代表醫務科找黃醫生談話,準問清楚詳細手術步驟。然後形成書麵文字,交到我這裡來。”
“明白,我這就去辦!”外科張醫生二話不說,就點頭答應下來。
他以前對李東來能夠成為醫務科主任也心懷疑慮,畢竟李東來實在太年輕了。
現在看到李東來臨危不亂,總算是明白了焦院長的用心。
李東來又看向內科王醫生:“王醫生,你立刻帶上護士長把手術中用到的藥物封存起來,以備發生糾紛時查驗。”
按理說封存藥物,這是藥劑科的職責。
不過,在軋鋼廠醫院壓根沒有藥劑科,隻能由內科醫生帶代勞了。
王醫生離開後,李東來又叮囑剩下的兩位醫生注意手術室內的狀況。
隨後,他晃悠著出了醫務科,準備去找保衛科的周道聊一聊。
剛出門就碰到了丁秋楠。
剛才賈張氏子在手術室外演的那場龍虎鬥,驚動了整個軋鋼廠醫院。
病人還在手術室裡,病人家屬就能鬨成那個樣子。
現在病人殘疾了,那還不把醫院拆了?
“東來哥,這個賈張氏可不好對付,你...”
李東來旁顧左右無人,伸出手在丁秋楠鼻子上捏了一下。
“放心吧,我已經有了應對的辦法,這兩天我可能比較忙,準備婚禮的事情,你要多盯著點。”
說完,他大步向醫院外走去。
身後。
丁秋楠摸著鼻子,小臉漲得通紅,這糙漢子越來越大膽了。
不過,這種滋味,好像還不錯。
也不知道,東來哥晚上有沒有空。
我可是把停屍間的被單被罩都換成新的了。
這樣想著,丁秋楠手腳都有點發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