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格來說,“我們”這個詞並不準確。
胖虎和小夫這對二人組感興趣的不是我,而是埃爾文。
咚咚,我又用腳搖了搖埃爾文。
“呃……”
呃什麼呃。快起來。你沒睡著的事我全都知道。剛才聽到他們的聲音就偷偷確認了一下,用毯子遮臉的事我也看到了。
“哇!”
連吵架的時間都覺得浪費,於是直接抓住肩膀強行把他拉了起來。
“為什麼要裝睡?”
“那個……”
埃爾文支支吾吾地避開了視線。
站在我這個需要儘快獲取信息並做出判斷的立場上,這種態度相當令人窒息。
呼。
抓住下巴讓他看著我的眼睛,埃爾文無奈地開口了。
“我一醒來,您就要走了……”
果然,原來是這麼回事。
我曾發誓過,如果在守夜時與探險者發生衝突,必須一起戰鬥。但遺憾的是,這個誓言在約定的最後一班時發生了。
不過,我倒是不在乎什麼名譽……
但他不知道這一點。
所以他想儘辦法堅持下去。
因為一旦睜開眼睛,夜友的誓言就結束了。
“呼。”
我先深深地歎了口氣。
如果漢斯大叔這樣的成年男性做了這種事,我一定會很生氣……
但對方才20歲,我首先感到的是同情。
當然,那是另一回事,這是另一回事。
“你和那兩個人之間發生了什麼?”
“沒有。”
“那你為什麼要躲起來?”
“……衣服上的圖案是一樣的。和那個想傷害我的男人。他們肯定是同一個組織的。”
組織……媽的,情況變得更複雜了?
我開始考慮是不是應該在這裡和這位精靈小姐告彆,各走各的路。
“我們先邊走邊說吧。”
“你要幫我嗎?”
“先聽完你的故事再說。”
我們首先離開了埃爾文所在的地方。然後幾乎是跑著移動,同時了解剩下的情況。
“把發生的事情全部告訴我。”
埃爾文似乎也察覺到了氣氛,沒有廢話,簡明扼要地說了重要的信息。
“第一天晚上認識的人在我睡覺時襲擊了我。後來才知道他是某個以一樓為主要活動區域的組織的乾部。”
順便說一下,那個組織的名字是“水晶聯盟”。
“雖然勉強逃脫了,但之後每次遇到同組織的人都會被攻擊。那時也受了傷。”
我暫時打斷了她的話。
“等等,他們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
“消息石。”
那是什麼?我玩過的遊戲裡沒有這種東西。
“詳細點。”
“預先共鳴的消息石之間可以進行對話的魔法道具。據說範圍是300米左右。”
“原來如此。”
某種無線電。如果預先調好頻率,可以在300米範圍內通信。
漸漸地,情況開始明朗了。
如果有這種魔法道具和大量的人力,即使在這種封閉的環境中,信息傳遞也會很容易。
不過,問題是……
“他們為什麼要這麼追你?”
埃爾文沒有做錯什麼。
但為什麼他們要如此費儘心思地追捕受害者呢?
“難道是為了封口?”
“……似乎不僅僅是因為這個。”
“還有彆的?”
“那個……”
埃爾文原本爽快地回答著問題,卻又再次猶豫起來。如果他這樣,我也無能為力。
就在我這麼想的時候。
“最,最初逃跑的時候,我胡亂揮舞了刀子。但偏偏砍到了不好的地方……”
“不好的地方?”
不知為何感到一陣寒意。
總覺得兩腿之間有風吹過。
“那,那,那,那裡不是……?”
真的啊。
“嗯嗯,總之聽那些追我的人說,因為完全被切掉了,所以連用魔法藥水粘回去都不行……所以我覺得可能是這樣……”
難怪他們會如此拚命地追捕。
“對,對,對不起……”
這不是道歉的事。
造成這一切的是那家夥,不是嗎?自作自受。問題在於,世界上有太多連這種簡單道理都不懂的家夥。
“大叔,好像有追蹤者。”
“什麼?”
“彆回頭。”
我集中聽覺,但並沒有聽到什麼特彆的聲音。
“距離……大概在150米左右。”
這個距離已經遠到難以察覺氣息,但看起來不像是在撒謊。他也沒有理由這麼做。
難道這是那精靈與生俱來的感知能力?
突然覺得他變得不一樣了。
“我們得加快速度,可以嗎?”
“好的。目前還能堅持。”
儘管傷口可能裂開了,白色的繃帶染上了紅色,但埃爾文沒有發出任何痛苦的聲音。
真是有毅力啊。
雖然我的腦袋已經變得很複雜了。
“追蹤者的距離是?”
“……仍然是150米左右。”
即使加快速度,距離也沒有拉開。
情況不太妙。
現在追蹤者應該正在用消息石之類的東西通知同伴我們的位置。
必須解決掉。
如果他們的目標是我的話,我肯定會做出這樣的判斷。
但我仍然隻是在逃跑。
一旦殺了人,就再也無法抽身了。
所以,在踏入之前先確認一下。
“那個,大叔……?”
我需要承擔的風險有多大,又能得到什麼回報。
需要更詳細的信息。
“埃爾文。”
“是,是?”
“你擅長什麼?”
“洗衣服、打掃之類的很有自信。呃,雖然不太會做飯……”
這小子現在在說什麼?
“我說的是戰鬥中。”
“……弓,弓箭!啊,還有精靈術!”
典型的弓箭精靈。
“屬性是?”
“……火。”
嗯,最珍貴的屬性。
因此,漸漸有了頭緒。
“殺過人嗎?”
“沒有……但是,我能做到。”
那得試過才知道。
“原來如此。”
我最後向她提出了一個問題。
“埃爾文,你願意成為我的同伴嗎?期限直到我們逃離迷宮為止,戰利品分配我九你一。”
“我,我會做的!”
這樣一來,我也有了理由。
“——我以此族之名起誓。”
“我也以戰士的榮譽發誓。”
我們像以前一樣,用某種東西作為信任的象征,從一夜的夥伴關係進化為臨時的同伴。
當然,是在拚命奔跑的情況下。
“距離是?”
“大約100米!”
儘管這是我們能跑出的最大速度,但距離仍在縮短。
我下定了決心。
“撤到外圍區域。”
“是!”
我們轉向,進入了黑暗的通道。
牆壁和天花板上發光的晶體逐漸減少,不久,濃重的黑暗籠罩在我們麵前。
心情複雜。
呼,我沒想到還會用這雙腳再次來到這裡。
“埃爾文,召喚精靈。”
手掌上升起的西瓜大小的火焰照亮了周圍。我小心翼翼地快速穿過黑暗。
然後……
“解除召喚。”
在黑暗中隱藏了身體。
“氣息呢?”
“大叔你很快也能聽到了。”
“原來如此。”
我儘可能保持平靜,集中注意力在聽覺上。
最好的情況是追蹤者錯過我們繼續前進。
這樣的話,就沒有必要非得殺了他,我以後也能抽身離開。
噠噠噠噠噠
不久後,追蹤者的腳步聲也傳到了我的耳中。
但與預期相反,他的腳步並沒有擦肩而過,而是停了下來。
就在我們拐彎的岔路口前。
咚。
該死……。
看來那家夥有追蹤我們的手段。氣味、聲音,或者某種魔法。
咚,咚。
他轉向方向,慢慢走來,在我們大約30米遠的地方停了下來。
黑暗如深淵般的分界線。
“……”
他探出頭,窺視著那黑暗,
我們也屏住呼吸,注視著他。
“在這裡。”
在寂靜中,那家夥幾次嗅了嗅,喃喃自語。
然後,他從口袋裡掏出了什麼。
雖然是我從未見過的東西,但我直覺地察覺到了那東西的身份。
信息石。
看到它的同時,我低聲念出了信號。
向一直拉緊弓弦瞄準的埃爾文。
“射吧。”
咻
我的話還沒說完,箭已經射中了那家夥的眉心。
撲通。
即使那家夥已經倒地身亡,我也沒有立刻出去。
“……”
從旁邊的埃爾文那裡,我感受到了無法掩飾的顫抖。
“做得好。猶豫的話就危險了。”
這不是虛偽的稱讚,而是真心話。
我當初對大叔下手時,不也猶豫了一下嗎。剛才的埃爾文連那樣的猶豫時間都沒有。
即使我不特意再說一遍,你自己也明白吧。
絕不能猶豫。
“是……”
“你先休息一下。”
安慰到此為止,我從黑暗中出來,開始搜查屍體。
為了快速移動,背包可能交給了其他同伴,追蹤者的裝備相當簡樸。
‘在這種地方感到惋惜,我也算是徹底融入這裡了。’
首先從頭到腳把追蹤者的裝備全部脫下,然後逐一整理獲得的物品。
腰帶、皮革材質的上下衣、兩把短刀、相當沉重的魔石袋、腰帶上掛著的口袋裡存放的一瓶藥水,還有消息石。
“運氣不錯。過來吧。”
大致分類完畢後,我叫來了埃爾文。
然後解開繃帶,用藥水治療傷口。
傷口發出“嗞嗞”的聲音,開始愈合。
“呃……”
發出聲音也沒關係,但埃爾文卻咬緊牙關忍住了。
這小子也有狠勁啊。不,是精神崩潰了嗎?
但願是前者。我不擅長心理輔導。
“清醒點了嗎?”
“是的,清醒了。”
“那就換上這個。”
治療結束後,我把剛獲得的皮革上下衣遞給他。
比起破爛的布衣,這顯然更實用。
“我馬上換上。”
我的判斷都是為了提高生存可能性嗎?雖然有些不安,但埃爾文立刻拿著衣服走進黑暗中換上。
“有點大了。過來一下。”
我親自剪掉了突出的袖子和褲腿。
“把這個也係上。會好一些。”
整體看起來有點寬鬆,但係上腰帶後看起來還不錯。
不過換了衣服後,氣氛完全變了。
以前還是個出遊的精靈少女,現在卻像個真正的女戰士了。
連表情都變了。
“……感覺非常奇怪。”
“你會習慣的。”
“應該是吧……?”
“是的,會的。”
我把其他東西都塞進背包,然後把赤裸的屍體拖進黑暗中藏了起來。
然後我握住了信息石。
“這東西怎麼用?”
“稍等,我來試試。”
埃爾文檢查了一下信息石,然後按下了什麼東西。
[……追蹤精靈和野蠻人的塞爾丁失去了聯係。接到消息的人全部前往哥布林地區集合。]
目前,一切都在我的預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