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7年6月1日清晨,奉天兵工廠的試飛場上還籠罩著一層薄霧。陳樾裹緊軍大衣,看著三架"翼龍2"無人機整齊地停放在跑道上,它們的機翼上凝結著晶瑩的露水。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無人機項目組的二十多名骨乾成員小跑著集合完畢,他們呼出的白氣在晨光中交織在一起。
"同誌們,"陳樾的聲音在空曠的機場上回蕩,"從今天開始,我們要給'翼龍'插上新的翅膀。"他的話音剛落,一架"翼龍2"突然自動啟動了引擎,螺旋槳卷起的強風把幾個技術員的帽子都吹飛了,引得眾人一陣手忙腳亂。
項目組長趙衛國趕緊跑去關閉引擎,他的工作服被螺旋槳的氣流吹得獵獵作響:"首長,這老毛病又犯了,電子管控製係統老是抽風。"他擦了擦額頭的汗,指著駕駛艙裡那一堆密密麻麻的電子管,有幾個管子還在閃著微弱的橙光,像是快要熄滅的炭火。
陳樾蹲下身,仔細查看那些電子管,玻璃外殼上沾滿了指紋和油漬:"這些老古董該退休了。"他輕輕敲了敲其中一個管子,裡麵立即發出"劈啪"的雜音,嚇得旁邊的技術員趕緊往後縮了縮脖子。
6月25日,設計室裡堆滿了圖紙,牆上貼著的"保密條例"已經被新的設計圖遮住了一半。陳樾站在一塊巨大的黑板前,粉筆灰沾滿了他的指尖。黑板上畫著"翼龍3"的初步構想圖,線條流暢得像是要飛起來似的。
"這裡,這裡,還有這裡,"陳樾的粉筆在黑板上點出幾個位置,發出清脆的"噠噠"聲,"全部換成集成電路。"他的眼鏡片上反射著窗外的陽光,讓人看不清他的眼神。角落裡,年輕的製圖員小王正在拚命記錄,鋼筆尖在紙上劃出沙沙的響聲,墨水不時濺到他的手背上。
老工程師張建國推了推老花鏡,鏡片厚得像酒瓶底:"陳總,這集成電路靠譜嗎?咱們可從來沒"他的話還沒說完,陳樾已經從公文包裡掏出一疊圖紙,"啪"地拍在桌上,驚飛了幾隻落在窗台上的麻雀。
"上滬元件五廠的最新成果,"陳樾的嘴角微微上揚,"10微米工藝,比鷹醬人還先進。"圖紙上的電路線條細如發絲,在陽光下泛著淡淡的藍光。張建國小心翼翼地捧起圖紙,手指微微發抖,生怕弄皺了這寶貝。
三天後的深夜,設計室的燈光依然亮著。陳樾和幾個核心工程師圍在一台奇怪的設備前,這是他們剛組裝出來的信號加密模塊原型機。設備上的指示燈忽明忽暗,發出詭異的紅光,像是某種生物在呼吸。
"測試開始。"陳樾按下開關,設備立即發出"滴滴答答"的聲響,像是摩爾斯電碼。技術員小李緊張地盯著示波器,屏幕上的波形像心電圖一樣跳動:"成了!信號完全加密!"他激動得差點打翻旁邊的茶杯,茶水在圖紙上暈開一片褐色的痕跡。
7月1日,材料實驗室裡靜得出奇。陳樾正通過顯微鏡觀察一組鏡頭樣品,鏡片在燈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暈。桌上散落著各種規格的鏡片,有的隻有指甲蓋大小,有的則像茶杯口那麼大。
"這個曲率還不夠。"陳樾指著其中一片鏡片對光學工程師說,他的聲音因為疲憊而有些沙啞。工程師老周趕緊在小本子上記下參數,他的筆記本已經寫滿了一大半,頁角都卷了起來。
突然,實驗室的門被推開,警衛員小張氣喘籲籲地跑進來:"首長,您要的u2資料到了!"他懷裡抱著一個密封的金屬箱,上麵貼著"絕密"的紅色標簽。陳樾的眼睛一亮,立即接過箱子,輸入密碼時手指微微發抖。箱子裡是一組精密的光學鏡頭,在燈光下泛著冷冽的藍光。
"好東西啊!"老周忍不住伸手想摸,又趕緊縮了回來,生怕自己的老繭刮花了這寶貝。陳樾已經拿起一個鏡頭對著燈光觀察,鏡片組折射出的光斑在天花板上形成一個個完美的圓環。
8月3日的會議室裡煙霧彌漫,十幾個煙灰缸都已經堆滿了煙頭。軍方代表王師長正用他那隻布滿老繭的手敲著桌子,桌上的茶杯被震得叮當作響:"必須加裝武器!這麼好的平台不裝槍簡直是浪費!"
項目組的空氣動力學專家立即反對:"加裝武器會影響飛行穩定性!"他的聲音因為激動而提高了八度,震得窗玻璃嗡嗡響。爭論越來越激烈,有人甚至拍起了桌子,把牆上的掛鐘都震得晃了幾下。
陳樾一直沒說話,隻是在一張紙上畫著什麼。等爭吵聲漸漸平息,他才緩緩舉起那張紙:"自動步槍,小型化,後坐力補償裝置。"紙上是一支造型奇特的槍械設計圖,槍管上纏繞著複雜的減震彈簧,像是一條盤踞的蛇。
王師長湊近看了看,突然哈哈大笑,拍著陳樾的肩膀說:"好小子!有你的!"他手上的力道大得讓陳樾齜了齜牙,軍裝肩章上的星星都被拍歪了。
8月15日,上滬元件五廠的無塵車間裡,嶄新的光刻機正在工作,發出輕微的嗡嗡聲。廠長馬愛國緊張地盯著控製麵板,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透過觀察窗,可以看到矽晶圓上正在被刻畫出精細的電路圖案,紫色的激光像繡花針一樣精準地移動著。
"成功了!"技術員突然喊道,聲音在無塵室裡顯得格外響亮。馬廠長趕緊湊近顯微鏡,隻見晶圓上的集成電路線條清晰銳利,比頭發絲還要細上十倍。他長舒一口氣,這才發現自己的後背已經濕透了,白大褂黏在了身上。
9月10日,總裝車間的燈光將夜晚照得如同白晝。最後一顆鉚釘被氣動槍"砰"地打進機體,聲音在空曠的車間裡回蕩。第一架"翼龍3"原型機靜靜地停在組裝架上,流線型的機身泛著金屬光澤,像是隨時準備騰空而起的獵鷹。
陳樾繞著飛機走了一圈,手指輕輕撫過機翼前緣,冰冷的觸感讓他打了個激靈。駕駛艙裡,全新的控製係統指示燈像星空一樣閃爍,再也沒有那些笨重的電子管了。地勤人員正在給飛機加注燃油,航空煤油的氣味在車間裡彌漫,混合著金屬和油漆的味道。
"準備試飛。"陳樾的聲音有些顫抖。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聚焦在這架凝聚了他們四個多月心血的飛機上。
10月15日,試飛場上刮著六級大風,紅旗被吹得獵獵作響。試飛員老李戴著最新式的頭盔,護目鏡上已經沾滿了細小的水珠。他麵前的操控台上,十幾個儀表指針微微顫動,像是緊張的心跳。
"翼龍3,請求起飛。"老李的聲音通過無線電傳來,夾雜著輕微的電流雜音。塔台裡,陳樾握緊了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批準起飛。"
引擎的轟鳴聲瞬間蓋過了風聲,無人機像離弦的箭一樣衝了出去,在跑道上留下一道淡淡的輪胎痕跡。當它輕盈地躍入雲霄時,地麵上的工程師們不約而同地歡呼起來,有人甚至把安全帽拋向了空中。
控製室裡,全新的液晶顯示屏上,無人機傳回的畫麵清晰得能看見地麵上每一片樹葉的紋路。突然,畫麵切換到了武器測試模式,準星鎖定了一公裡外的靶標。
"開火!"王師長激動地喊道。屏幕上一道火光閃過,遠處的靶標應聲而倒,揚起一片塵土。掌聲瞬間淹沒了整個控製室,有人開始唱起了《咱們工人有力量》,很快所有人都跟著唱了起來,跑調的聲音在廠房裡回蕩。
11月的第一天,奉天火車站戒備森嚴。二十節平板車上,覆蓋著帆布的"翼龍3"整齊排列,像是一群沉睡的巨鳥。武裝警衛來回巡邏,他們的皮靴踩在積雪上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
陳樾站在月台上,呼出的白氣在寒風中迅速消散。他看著最後一架無人機被裝上火車,帆布在風中微微鼓動,像是有了生命。火車汽笛長鳴,車輪緩緩轉動,載著這些空中利劍駛向全國各地。
"首長,咱們的'翼龍'真的要飛遍全國了。"秘書小李感慨道,她的筆記本上已經記滿了這半年的點點滴滴,封皮都磨破了。陳樾沒有回答,隻是望著火車遠去的方向,嘴角微微上揚。天空中,一隻真正的鷹正在盤旋,仿佛在迎接這些新的空中霸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