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印泥危機3(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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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5年12月10日上午9時45分,雅加達獨立宮的金色大廳裡,二十名侍者正用雞毛撣子做最後的清潔。水晶吊燈折射的陽光在紅地毯上投下細碎光斑,禮賓司的官員第三次檢查了簽字台上的鋼筆——三支派克金筆在黑色絲絨襯布上閃著低調的光芒。

"各部門就位!"禮賓官的聲音通過隱藏的揚聲器傳遍整個宮殿。大廳兩側,四十名記者已經架好長槍短炮,路透社的攝影師正在往哈蘇相機裡裝第六卷膠卷。角落裡,印泥陸軍參謀長納蘇蒂安陰沉著臉,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配槍。

10時整,軍樂隊突然奏響兩國國歌。兔子代表團團長、外交部長陳驛邁著穩健的步伐走進大廳,藏青色中山裝的領口彆著一枚小小的國旗徽章。他對麵的印泥總統蘇加諾額頭冒著細汗,淺灰色西裝的前襟已經被汗水浸出深色痕跡。

"請簽字。"禮賓官的聲音微微發顫。

陳驛部長拿起鋼筆,在《雅加達和平條約》上寫下第一個筆畫時,鋼筆尖恰到好處地滲出墨水。他的簽名遒勁有力,最後一筆微微上揚,像一把出鞘的劍。蘇加諾的簽名則略顯猶豫,字母"o"的收尾處洇開一小片墨漬。

"合作愉快。"陳驛部長用帶著川音的印泥語說道,伸手與蘇加諾相握。兩人的手在鎂光燈的閃爍中緊緊相扣,陳部長的手背青筋微凸,蘇加諾的無名指戒指在燈光下反著刺目的光。大廳角落裡,三名印泥陸軍將領交換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這份改變東南亞格局的條約主要內容有三條:

第一,爪哇、蘇門答臘等主要島嶼設立夏族自治領,保障夏族傳統節日、語言教育和婚喪嫁娶習俗,允許開辦華文報刊;

第二,三個月內修訂憲法,廢除《限製夏族經商條例》等十七條歧視性法規;

第三,兔子以每年1美元象征性租金,租用蘇門答臘島勿拉灣港99年,建立綜合保障基地。

簽字儀式後的記者招待會上,美聯社記者搶到第一個提問:"請問租借軍事基地是否違反兔子'不稱霸'的承諾?"陳驛部長端起景德鎮青花茶杯,茶蓋輕刮杯沿的脆響讓現場突然安靜:"這位先生的問題很有意思嘛。"他呷了口茶,"我們不過是租個避風港,就像貴國在關島的做法一樣。"

現場爆發出一陣哄笑,隻有角落裡的鷹醬cia特工史密斯沒笑。他假裝調整相機,實則用藏在紐扣裡的微型設備拍攝條約附件的軍事區劃圖。他額頭上的汗珠滑落到鼻尖,卻不敢抬手擦拭。

與此同時,三百公裡外的勿拉灣港,幾個赤腳孩童正趴在椰子樹上看熱鬨。他們好奇地望著一隊穿綠軍裝的兔子工程兵用奇怪儀器測量碼頭水深。"他們要在這裡建城堡嗎?"八歲的阿裡咬著甘蔗問。十五歲的漁家少年巴克裡吐出椰渣:"我昨天幫他們搬箱子,當兵的給了我五張嶄新鈔票,上麵的頭像比荷蘭女王還清楚!"

12月15日清晨,第一批駐防部隊乘"井岡山"號兩棲攻擊艦抵達。當巨大的艦體緩緩靠岸時,碼頭上圍觀的漁民發出陣陣驚呼。炊事班長老王剛踏上跳板就聞到了熟悉的香料味,興奮地拍著大腿:"老周!快聞聞!這才是正宗的沙嗲醬!"他指著遠處冒著炊煙的食攤,"晚上咱們去嘗嘗!"

基地建設以驚人的速度推進。來自上海的預製構件像積木般快速組裝成營房,戴著藤編安全帽的工兵連長李建國嘶啞著嗓子指揮吊裝雷達基座:"左邊高兩公分!好!穩住!落!"他手裡的施工圖紙已經被汗水浸得發軟,邊緣處起了毛邊。

1966年元旦,自治領首府坤甸市張燈結彩。消失了三十八年的舞龍重新出現在街頭,領頭的正是曾經中藥鋪被砸的林阿福。老人穿著嶄新的靛藍唐裝,手中的龍珠舞得虎虎生風,身後跟著二十多個各族青年,有馬來人、爪哇人甚至荷蘭混血兒。"這才是真正的千島之國!"高盧雞國《世界報》記者按下快門,卻沒注意到街角陰影裡幾個穿軍裝的人正用仇恨的目光盯著歡慶的人群。

1月5日上午,珍珠港的鷹醬太平洋司令部情報分析室裡,十二台電風扇全速運轉也驅不散熱帶暑氣。情報處長戴維斯上校盯著牆上的東南亞地圖——上麵密密麻麻貼滿了代表軍事部署的彩色圖釘。他手中的紅鉛筆在衛星照片上畫了個圈:"先生們,我們嚴重低估了兔子的戰略投送能力。這個基地距離馬六甲海峽的咽喉位置隻有——"

"210海裡,長官。"夏裔情報官林誌明立即接話,隨即意識到越級,趕緊低頭假裝整理文件堆。他扶了扶黑框眼鏡,鏡片上反射出照片裡兔子軍艦清晰的舷號。

1月10日下午3時,華盛頓伍角大樓的保密會議室裡,窗簾緊閉,投影儀正播放著兔子海軍在南海演習的畫麵。當052型驅逐艦進行反艦導彈齊射時,來自德克薩斯的參議員約翰遜失手打翻了咖啡杯。"holy shit!"他脫口而出,"三年前他們的主力艦還是毛熊淘汰的雷擊艦!"

中央情報局的亞洲事務副主任威廉姆斯推了推金絲眼鏡,鏡鏈輕輕晃動:"更棘手的是,我們在雅加達的內線報告,兔子正在幫印泥重建海岸警衛隊。"他翻開燙金的文件夾,"這些所謂的'漁政巡邏艇',都配備了76毫米速射炮和直升機平台。"

會議室裡響起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海軍作戰部長助理的雪茄突然熄滅,他連劃三根火柴都沒點著,最後氣得把雪茄扔進了垃圾桶。

1月15日清晨,勿拉灣基地迎來了第一批隨軍家屬。小學教師蘇梅正在臨時教室裡教孩子們認識南海諸島,突然聽見窗外傳來熟悉的閩南語。她推開紗窗,看見港口來了艘掛著"閩漁618"旗的冷藏船,甲板上的水手正用濃重的泉州口音和岸上戰士拉家常。

"蘇老師!"紮著羊角辮的林小花舉起手,"我爸爸說等放假要帶我去看基地電影院,那裡放《小兵張嘎》都不用看字幕!"小姑娘驕傲地挺起胸,紅領巾在晨光中格外鮮豔。

同一天下午,雅加達國會大廈裡正在激烈辯論憲法修正案。當議長敲響木槌宣布廢除《華文教育禁令》時,旁聽席上幾位白發蒼蒼的老先生突然老淚縱橫。他們顫抖的手緊緊攥著早已泛黃的舊課本,封麵上"國語"兩個毛筆字依然清晰可辨。記者區的錄音筆齊刷刷伸向前排,卻隻錄到老人們壓抑了二十年的、帶著潮汕口音的抽泣。

1月20日正午,鷹醬第七艦隊"企業號"航母編隊例行巡航經過南海。艦長約翰遜舉著高倍望遠鏡,鏡片裡映出遠處若隱若現的兔子軍艦。"記住那個舷號,105。"他對作戰官說,聲音裡帶著不可思議,"去年這時候它還在船廠改裝,現在居然能執行遠洋任務了。"作戰官盯著雷達屏幕上那個快速移動的光點,在筆記本上畫了個大大的問號,筆尖戳破了紙張。

而此時在勿拉灣基地的雷達室裡,操作員小王正嚼著薄荷糖盯著屏幕上閃爍的美國航母標記。"要上報嗎?"新來的列兵緊張得手心冒汗。班長端起印著"先進工作者"字樣的搪瓷缸,慢悠悠喝了口菊花茶:"例行遛彎而已,大驚小怪。"

夜幕降臨,基地文化中心正在放映《英雄兒女》。當王成喊出"為了勝利,向我開炮"時,後排幾個當地青年誌願者偷偷用t恤下擺擦眼睛。電影結束亮燈時,政治處乾事發現自己的筆記本上多了張字條,上麵用歪歪扭扭的漢字寫著:"同誌,我們想學《我的祖國》這首歌,下次聯歡會可以唱嗎?"

深夜23時17分,基地司令部的燈光依然亮著。司令員楊振國少將正在審閱《軍民共建五年規劃》,窗外傳來海浪拍打防波堤的規律聲響。他起身推開百葉窗,帶著熱帶水果香氣的海風撲麵而來。遠處的燈塔有節奏地閃爍,明滅的光斑映在他胸前的三等功勳章上,仿佛在向這片陌生的海域宣告:從今夜開始,漂泊海外的遊子們,終於有了永不熄滅的燈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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