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兔象談判1(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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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3年1月12日清晨,四九城飄著細雪。

陳樾站在外交部大樓三樓的窗前,嗬出的白氣在玻璃上凝結成一層薄霧。他用手掌抹開一小塊區域,透過窗玻璃往下看。院子裡幾棵光禿禿的梧桐樹上積了層薄雪,枝丫在寒風中輕輕搖晃。遠處傳來掃帚掃雪的沙沙聲,幾個穿著棉襖的清潔工正在清掃大院裡的積雪。

"看什麼呢這麼入神?"張軍長端著一杯冒著熱氣的茉莉花茶走過來,茶香頓時在冰冷的空氣中彌漫開來。

陳樾接過茶杯,溫熱的觸感讓他凍得發僵的手指舒服了些:"在看雪。記得小時候在奉天,下雪天最喜歡堆雪人了。"

"現在可不是賞雪的時候。"張軍長壓低聲音,下巴朝窗外點了點,"白象代表團提前到了,車隊已經進大院了。"

陳樾聞言立即放下茶杯,湊近窗戶。隻見三輛黑色伏爾加轎車緩緩駛入外交部大院,車輪碾過薄雪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前車的車門打開,幾個裹著厚呢子大衣的身影陸續下車。為首的是個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濃密的眉毛下是一雙銳利的眼睛,正警惕地打量著四周。

"那就是辛格,"張軍長小聲說,"白象外交部二號人物,出了名的強硬派。去年在議會演講時,還叫囂要用武力解決邊界問題。"

陳樾注意到辛格身後跟著幾個白人麵孔,他們刻意與白象代表團保持距離,但那種居高臨下的姿態還是暴露了身份。"鷹醬和毛熊的觀察員?"

"嗯,名義上是來'協助談判'。"張軍長冷笑一聲,茶水在杯子裡晃了晃,"實際上就是來給白象撐腰的。你看那個穿灰西裝的金發男人,是鷹醬國務院的南亞事務顧問,據說在德裡待了三年,跟白象軍方關係密切。"

陳樾仔細觀察著那個鷹醬代表。那人約莫四十出頭,梳著一絲不苟的背頭,走路時習慣性地微微昂著下巴,右手無名指上戴著一枚醒目的畢業戒指——應該是西點軍校的。

"走吧,該去會議室了。"張軍長整了整中山裝的領子,"記住你的身份是技術顧問,主要任務是觀察記錄。"

會議室裡暖氣開得很足,長條形的紅木談判桌上已經擺好了茶水。陳樾作為技術顧問坐在後排,麵前攤開一本牛皮封麵的筆記本。他注意到桌上擺放的茶杯很有講究——兔子這邊的茶杯是景德鎮特供的青花瓷,釉色溫潤,杯底印著"中南海專用"的款識;而給白象代表準備的則是普通的白瓷杯,雖然質地也不錯,但明顯差了一個檔次。

辛格帶著代表團入座時,目光在茶杯上停留了好幾秒。他抬頭看向對麵的兔子代表——外交部長陳毅正慢條斯理地用杯蓋撥弄著茶葉,青花瓷杯在他手中顯得格外精致。

"歡迎來到四九城,"陳毅開口道,聲音洪亮有力,"這幾天下雪,路上不好走吧?"

辛格擠出一個僵硬的笑容:"感謝關心。不過我想我們還是儘快進入正題比較好。"他的英語帶著濃重的白象口音,說話時右手食指不停地敲擊桌麵,發出輕微的噠噠聲。

陳毅不緊不慢地抿了口茶:"急什麼?談判就像泡茶,水溫太急反而會破壞茶香。"他示意工作人員給客人添茶,"這是我們杭州的特級龍井,用的是清明前的頭茬嫩芽,一年也就產那麼幾十斤。"

陳樾在後排悄悄觀察著雙方的表情變化。白象代表們明顯不適應這種慢節奏的開場,有幾個人已經開始頻繁看表。而兔子這邊的人員則都保持著恰到好處的微笑,仿佛真的隻是一場普通的茶敘。

"關於邊界問題,"辛格終於忍不住直奔主題,"我們認為應該恢複到戰前控製線。麥克馬洪線是經過曆史檢驗的合法邊界,這一點毋庸置疑。"他說著從公文包裡取出一遝文件,紙張嘩啦作響。

會議室裡的氣氛瞬間凝固。陳毅放下茶杯,瓷器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麥克馬洪線?"他笑了笑,從文件夾裡抽出一份泛黃的文件,"需要我念一念1935年約翰牛國白象事務大臣的備忘錄嗎?裡麵清清楚楚寫著那條線是怎麼'畫'出來的。"

辛格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這是對白象的汙蔑!我們有完整的法律依據——"

"法律依據?"陳毅打斷他,又從文件夾裡取出一張老照片,"這是1914年西姆拉會議的合影,照片背麵的記錄顯示,當時的西藏代表根本沒有在正式文本上簽字。"

陳樾看到鷹醬的觀察員悄悄往辛格那邊推了張紙條。白象代表團的顧問們立即湊到一起低聲討論起來,有人不停地用手帕擦著額頭上的汗珠,會議室裡頓時響起一陣窸窸窣窣的紙張翻動聲。

談判就這樣在劍拔弩張的氣氛中開始了。第一天沒有達成任何共識,但陳樾注意到一個耐人尋味的細節——每當白象代表態度強硬時,他們的目光總會有意無意地瞟向牆上的掛鐘,仿佛在等待著什麼。

散會後,陳樾被叫到了外交部後院的一個小會議室。這裡陳設簡單,隻有一張方桌和幾把椅子,牆上掛著大幅的邊境地圖。

"看出什麼門道了嗎?"張軍長問道,手裡轉著一支英雄牌鋼筆。

陳樾翻開筆記本:"他們在故意拖延時間。每次談到關鍵問題就會岔開話題,而且特彆關注時間節點。"他指著自己做的記錄,"下午三點十五分和五點三十分這兩個時間點,辛格看了至少四次表。"

"沒錯,"情報部門的王處長插話道,他手裡拿著一份剛解密的電報,"我們收到邊境部隊報告,白象正在向達旺方向秘密增兵。他們想用談判拖住我們,爭取調兵時間。"

張軍長冷笑一聲,鋼筆在桌麵上敲出清脆的聲響:"那就看看誰更有耐心。對了,明天讓後勤準備些茶點,談判間隙多休息幾次。"

1963年1月15日,正式談判在更大的第二會議室舉行。

這次鷹醬和毛熊的觀察員被安排在了側麵的旁聽席。陳樾注意到今天的白象代表團多了幾個生麵孔,其中有個戴金絲眼鏡的中年男子格外引人注目——他全程都在盯著兔子這邊的技術人員看,眼神熱切得近乎貪婪。

"那是白象國防科技部的首席顧問拉奧,"張軍長小聲告訴陳樾,"麻省理工畢業的導彈專家,去年還去莫斯科參加過學術會議。看來他們對我們的'邱小姐'很感興趣啊。"

談判剛開始,辛格就拋出了一份新方案:"我們願意在東段邊界做出小幅調整,但西段的阿克賽欽地區必須歸還白象。"他說話時眼睛一直盯著陳毅,手指不停地摩挲著文件袋的邊緣。

陳毅接過文件,慢條斯理地戴上老花鏡看了起來。會議室裡安靜得能聽見掛鐘的滴答聲。過了約莫十分鐘,他才抬起頭:"有意思的方案。不過我想問問,貴方憑什麼認為我們會放棄自己的領土?"

"那是爭議地區!"辛格提高了音量,手掌重重拍在桌麵上,震得茶杯裡的茶水蕩出一圈漣漪,"而且我們有充分的曆史依據——"

"曆史依據?"陳毅突然從文件夾裡抽出一張泛黃的地圖,"這是1720年清朝理藩院繪製的西藏全圖,上麵清清楚楚標著阿克賽欽的歸屬。需要我念給你們聽上麵的滿文標注嗎?"

白象代表團頓時騷動起來。那個金絲眼鏡顧問拉奧急忙湊到辛格耳邊低語,語速又快又急。辛格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這時,鷹醬的觀察員突然插話:"或許我們應該更關注現實問題,而不是幾百年前的老地圖?"他說英語時帶著濃重的波士頓口音,右手那枚西點軍校的戒指在燈光下閃閃發亮。

陳毅笑了笑,轉向鷹醬代表:"說到現實問題,貴國在衝繩的軍事基地是不是也該和當地居民重新協商了?我記得去年還有大規模抗議來著。"

會議室裡爆發出一陣輕笑。鷹醬代表的臉一下子沉了下來,悻悻地閉上了嘴,手指不停地轉動著那枚畢業戒指。

談判進行到下午,雙方依然僵持不下。白象堅持要求恢複麥克馬洪線,而兔子則提出了包括西裡古裡走廊在內的全新劃界方案。每當談到關鍵問題時,氣氛就會變得格外緊張。

"西裡古裡走廊?這簡直是癡人說夢!"辛格拍案而起,打翻了麵前的茶杯,褐色的茶水流了一桌,"那裡從來就是白象的領土!"

工作人員連忙上前收拾。陳毅不慌不忙地用杯蓋撥弄著茶葉:"是嗎?那為什麼1947年之前的約翰牛國殖民政府檔案裡,那裡標注的是'未定界區'?我這裡正好有幾份影印件"

白象代表團再次陷入混亂。陳樾注意到拉奧一直在筆記本上寫著什麼,寫完後悄悄遞給了身後的隨從。那個隨從借口上洗手間離開了會議室。

"係統,掃描那份文件。"陳樾在心裡默念。幾秒鐘後,係統提示音在腦海中響起:【掃描完成。內容為白象軍方第33軍調動計劃,涉及四個山地師向達旺方向集結,預計1月20日前完成部署。】

陳樾立即把這個信息寫在紙條上傳給了張軍長。張軍長看完後眉頭緊鎖,悄悄離開了座位。

談判一直持續到晚上八點,窗外早已華燈初上。雙方都寸步不讓,會議桌上的茶水換了一輪又一輪。散會時,辛格陰沉著臉快步離開,連基本的告彆禮節都顧不上了。而鷹醬和毛熊的觀察員則湊在一起竊竊私語,不時用警惕的目光看向兔子代表的方向。

回到外交部招待所後,陳樾參加了緊急會議。小會議室裡煙霧繚繞,幾個煙灰缸裡堆滿了煙頭。

"他們果然在玩兩麵手法,"張軍長指著牆上的軍用地圖說,紅藍鉛筆的痕跡密密麻麻,"談判桌上拖時間,暗地裡調兵遣將。最新情報顯示,白象已經在東段邊界增派了兩個山地師,還部署了新到的鷹醬製105毫米榴彈炮。"

"要當場揭穿他們嗎?"一位年輕的外交官問道,手指不安地敲打著筆記本。

陳毅搖搖頭,從鐵盒裡取出支香煙點燃:"不急,讓他們再表演幾天。對了,明天談判休息時,安排人'不小心'把幾張'翼龍'無人機在邊境巡邏的照片掉在地上。"

陳樾突然明白了什麼:"您是想"

"給他們提個醒,"陳毅吐出一口煙圈,煙霧後的眼神銳利如刀,"讓某些人知道,時代已經變了。現在不是1840年了。"

夜深了,陳樾站在招待所的窗前,看著四九城的萬家燈火。遠處電報大樓的鐘聲敲響了十二下,渾厚的鐘聲在寒冷的夜空中回蕩。他翻開筆記本,借著台燈的光線寫道:"1963年1月15日,兔象第一輪談判。白象還在做著大約翰牛帝國留下的舊夢,但東方的黎明就要來了。"

寫完後,他輕輕合上筆記本,牛皮封麵發出輕微的聲響。窗外,不知哪家的收音機裡正播放著《我的祖國》,悠揚的旋律飄蕩在雪後的夜空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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