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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穿越之聚光燈下的塵埃(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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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海報上的星光與街角的傳單

下午三點的太陽把柏油路曬得發軟,我攥著一遝樓盤傳單站在商場門口,汗水順著額角往下淌,在襯衫上洇出深色的印子。玻璃幕牆裡的冷氣往外冒,混著香水味,和我身上的汗味格格不入。

大屏上正在放淩辰的新劇預告。他穿著高定西裝,站在落地窗前,指尖夾著支雪茄,眼神憂鬱得像幅畫。彈幕刷得飛快,“哥哥好帥““ 想住在淩辰的眼睛裡 “。我抬頭看了會兒,陽光反射在屏幕上,晃得人睜不開眼 —— 這大概就是雲端的生活吧,連皺眉都像是精心設計過的。

上周在奢侈品店門口發傳單,正好撞見淩辰來掃貨。他戴著黑色漁夫帽,口罩遮了大半張臉,隻露出雙眼睛,被十幾個保鏢圍著,像隻被保護得很好的金絲雀。有粉絲尖叫著遞信,他沒接,隻是微微點頭,動作標準得像機器人。助理從店裡拎出十幾個購物袋,隨便一個袋子上的 lo,都夠我掃半個月街。

“帥哥,看房子嗎?臨江苑,離地鐵口走路五分鐘。“ 我湊上去給保安發傳單,他擺擺手,眼睛卻盯著淩辰的背影,“那可是淩辰啊,頂流!聽說他在江城買了套大平層,一億多呢。“

我笑了笑,沒說話。一億多的房子,和我手裡傳單上 “首付 20 萬起“ 的字眼,像是兩個世界的語言。

傍晚掃街到老巷口,遇見林小滿收攤。她遞給我瓶冰汽水,“今天挺熱的,歇會兒。“ 汽水的氣泡在喉嚨裡炸開,涼絲絲的。她指著手機上的娛樂新聞,“你看淩辰,又上熱搜了,說他捐了三百萬給災區。“

照片上的淩辰穿著白色 t 恤,站在捐款箱前,笑得一臉陽光。我突然想起早上路過的早餐攤,老板說兒子考上大學,正愁學費。心裡冒出個荒唐的念頭:要是能變成淩辰,哪怕一天,是不是就能幫老板解決學費?是不是就能不用在太陽底下曬得頭暈眼花?

後頸的麻意襲來時,我正躺在出租屋的涼席上,手裡還攥著張被汗水泡軟的傳單。窗外的霓虹燈忽明忽暗,像極了大屏上淩辰閃爍的星光。

二、星光下的枷鎖

再次睜開眼時,睫毛上沾著的假睫毛像被打濕的小刷子,根根分明地紮著眼球。我猛地坐起來,天鵝絨床單陷下去一個深坑,軟得讓人發慌。頭頂的水晶吊燈碎成千萬片光,紮在絲質睡袍上,泛著冷颼颼的珍珠光澤。床頭櫃上的琺琅托盤裡,安眠藥瓶上的外文扭曲成一團,像在嘲笑我的無知 —— 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吃的是治什麼的藥。旁邊的鑲鑽手機亮了一下,屏保是淩辰的自拍:濾鏡磨平了所有毛孔,嘴角咧到標準角度,八顆牙齒雪白,隻有眼底藏著一絲連美顏都蓋不住的青黑,像被人揍了一拳。

“淩辰!你死了嗎?!“ 門外的尖叫像指甲刮過玻璃,王姐踩著十厘米高跟鞋衝進來,鞋跟在地板上敲出 “咚咚“ 的急響,手裡的行程表甩得像鞭子,“六點半的早班機!你昨晚三點收工,現在七點零五!翅膀硬了是不是?“

我摸到手機,指紋解鎖時,指尖的汗差點讓屏幕打滑。日程表密得能榨出油:

6:30 起床化妝(指定用某品牌持妝粉底,必須帶妝 12 小時不脫妝,補妝時要避開鏡頭)

8:00 飛 a 市錄《快樂星期天》(穿讚助的熒光綠衛衣,配同品牌破洞褲,破洞位置必須在膝蓋上方 3 厘米)

10:30 節目遊戲環節(需故意輸給嘉賓,製造 “接地氣“ 效果,台詞已擬好:“哥哥姐姐太厲害了,我甘拜下風“)

13:00 辣味零食直播(試吃五款超辣辣條,每款要點評 “香而不膩“,即使辣到流淚也要說 “越吃越上頭“)

15:00 品牌方專訪(必須提及 “從小就愛吃這個牌子“,哪怕你昨天才知道有這個牌子)

16:00 飛 b 市拍夜戲(吊威亞從三樓跳下,落地後要接一句台詞:“這點高度算什麼“,無替身)

23:00 飛返程(淩晨兩點到江城,四點要趕機場街拍,穿另一套讚助西裝,必須露出手表 lo)

“王姐,我能不能“ 喉嚨乾得發緊,想說 “眯五分鐘“,話沒說完就被她的紅指甲戳到額頭上:“能不能什麼?上次遲到五分鐘,超話裡罵你的帖子刷了三萬條!粉絲說公司虐待你,路人說你耍大牌,你想讓團隊喝西北風?趕緊給我滾去化妝!“

化妝鏡前的燈像手術室的無影燈,把我照得無處遁形。化妝師的刷子在臉上掃來掃去,遮瑕膏像膩子一樣糊在眼下,三層才蓋住青黑的眼圈。“淩哥,你這皮膚狀態太差了,“ 她小聲說,“昨天是不是又沒睡?“ 我剛想點頭,王姐的聲音從鏡子裡飄過來:“彆聊天!趕緊化,等會兒品牌方要來拍化妝花絮,要拍得 輕鬆愜意 !“

眉毛被修得像兩把鋒利的小鏟子,王姐盯著鏡子:“左邊再高 05 毫米,對稱!上次有粉絲截圖標注說你左眉低,懷疑你被公司欺負得沒精神了。“ 眼線要畫得 “自然又有神“,眼影是 “溫柔大地色“,連唇峰的弧度都要精確到 “微笑時微微上翹“。

我坐在椅子上,像個被擺弄的木偶,聽著她們討論 “粉絲喜歡看臥蠶“、“山根要再打高點“,突然覺得這張臉不是我的,是塊等著被雕刻成爆款的木頭。

衣帽間像個迷宮,掛滿了標著 “全球限量“ 的衣服。今天要穿的熒光綠衛衣,領口鑲著密密麻麻的水鑽,低頭時刮得鎖骨生疼。助理蹲在地上給我穿鞋,這雙所謂的 “全球限量“ 運動鞋,鞋頭尖得像錐子,腳趾被擠得發麻。“

哥,忍忍,“ 他壓低聲音,“品牌方說了,等會兒機場圖必須給鞋舌一個特寫,這鞋舌上的 lo 是新款,他們要靠你帶貨呢。“ 我動了動腳趾,感覺骨頭都要被擠斷了,突然想念我那雙磨歪的帆布鞋,鞋頭被腳趾頂出個圓鼓鼓的包,難看,卻舒服得像第二層皮膚。

飛機上的早餐放在銀質托盤裡,精致得像擺設:水煮蛋隻留了蛋黃,蛋白被精準地剔除;一片生菜葉,連葉脈都擺得整整齊齊;一小勺無糖酸奶,酸得能掉牙。助理舉著體脂秤過來,屏幕上的數字比昨天多了 03 公斤。“

哥,昨晚你偷吃那口麵條被王姐看見了,“ 他一臉同情,“今天全天隻能吃這個,晚上那勺酸奶都不能有。“ 我看著窗外飄過的雲,突然想起林小滿的肉包,剛出爐時暄騰騰的,咬下去油汁順著指縫流,香得能讓人把舌頭吞下去。咽口水時,喉嚨像被砂紙磨過,疼得厲害。

《快樂星期天》的錄製現場,音樂震得人頭疼。導演舉著喇叭喊:“淩辰,該你跳女團舞了!記住,要 k 三次,每次間隔兩秒,粉絲做過數據,這個頻率最能上熱搜!“ 音樂響起,我穿著熒光綠衛衣,像隻發光的螞蚱在台上蹦躂。

後腰的舊傷被扯得生疼,是上次拍動作戲吊威亞摔的,醫生說要靜養,可王姐說 “粉絲就愛看你 an 的樣子“。跳到一半,我差點順拐,台下粉絲尖叫 “哥哥好可愛“,可我隻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輪到吃蟲子環節,盤子裡的麵包蟲在蠕動,白花花的,看得人頭皮發麻。王姐在台下瞪著眼,比口型:“吃!快吃!“ 我閉著眼抓起來塞進嘴裡,腥氣瞬間灌滿了喉嚨,胃裡像有隻手在翻江倒海。剛想衝下台吐,王姐衝上來按住我,笑嘻嘻地對著鏡頭說:“我們辰辰最勇敢了!什麼都敢吃!“ 她的手勁大得驚人,掐得我胳膊生疼,我隻能咧著嘴笑,感覺蟲子在喉嚨裡動,眼淚和鼻涕一起往下流,台下粉絲卻在喊 “哥哥好棒“。

直播時,品牌方突然拿出超辣辣條,包裝上畫著個齜牙咧嘴的魔鬼。“淩辰老師,我們這款辣條可是 魔鬼辣 ,“ 主持人舉著辣條,“粉絲都說想看你挑戰一下!“ 我胃裡一陣抽搐,去年做胃鏡的報告還在包裡,醫生的話清清楚楚:“慢性胃炎,絕對不能吃辣,會穿孔的。“

王姐搶過話筒:“我們辰辰最能吃辣了!他可是無辣不歡!“ 我咬了一口辣條,舌頭瞬間麻了,辣勁像火一樣順著喉嚨往下燒。彈幕刷 “哥哥好拚“,可我感覺腸子都在打結,冷汗把熒光綠衛衣浸濕了一大片。

拍夜戲的片場在廢棄工廠,風刮得像鬼哭。導演指著三樓的窗台:“淩辰,等會兒從這兒跳下去,落地後要接一句 這點高度算什麼 ,記住,表情要酷,不能有絲毫害怕。“ 威亞綁在腰上,勒得人喘不過氣。我往下看,黑黢黢的,像個張開的大嘴。“跳!

彆耽誤時間!“ 導演不耐煩地吼。我閉著眼跳下去,落地時腳踝傳來劇痛,像被錘子砸了一下。可我隻能強裝沒事,對著鏡頭說 “這點高度算什麼“,因為王姐說 “硬漢人設不能崩“。回到保姆車,我脫鞋一看,腳踝腫得像饅頭,助理趕緊噴雲南白藥,“哥,千萬彆讓粉絲看見,不然又要造謠你受傷停工,說你不敬業。“

淩晨的機場,閃光燈像無數個小太陽,晃得人睜不開眼。我穿著硬邦邦的西裝,被保鏢簇擁著往前走,嘴角要保持 30 度上揚,王姐說 “機場圖是門麵,必須完美“。有個小姑娘衝過來,遞上封信,裡麵夾著塊巧克力,包裝紙上畫著隻小熊。“哥哥,這是我自己做的,“ 她眼睛亮晶晶的,“你一定要吃呀。“ 我剛想接,王姐一把打掉,巧克力摔在地上,碎成小塊。“

不能接!萬一裡麵有毒怎麼辦?萬一被拍下來說你收粉絲禮物怎麼辦?“ 她厲聲說。小姑娘的眼淚一下子湧了上來,我張了張嘴,想說 “對不起“,卻被保鏢推著往前走,隻能聽見身後她小聲的抽泣,像根針,紮得我心頭發緊。

保姆車裡的電視在放娛樂新聞,標題紅得刺眼:“淩辰耍大牌,當眾打掉粉絲禮物“。評論區像炸開了鍋:“什麼頂流,人品這麼差““ 滾出娛樂圈 ““惡心“。我摸出手機,想發條微博解釋,王姐卻一把搶過去:“彆刪!黑紅也是紅!公司正買熱搜呢,這熱度不用白不用。“ 她遞來顆白色藥片,“吃了睡會兒,明天還要早起拍廣告,那個奢侈品品牌要求你淩晨五點到片場,說要拍日出的光。“

藥片吞下去時,苦得我皺緊了眉頭。看著窗外掠過的街燈,像一串模糊的眼淚,突然很想念我的出租屋。想念涼席上被汗水浸出的印子,想念牆上掉漆的裂縫,想念林小滿遞來的冰汽水,汽水瓶上凝著水珠,握在手裡涼絲絲的。

在那裡,我可以說 “我累了“,可以說 “我想吃肉包“,可以說 “我就是個普通人“,不用對著誰笑,不用怕誰不高興,不用吞那些苦得要命的藥片。

後頸的麻意襲來時,我正坐在保姆車裡,腳踝的疼順著腿爬上來,和胃裡的辣、喉嚨的乾、後腰的傷混在一起,像無數根針在紮。聚光燈還在遠處閃,像無數雙盯著我的眼睛。

突然明白,淩辰的世界再亮,也照不進一個真實的我。他的光鮮,是用無數個 “不能“ 換來的:不能累,不能痛,不能哭,不能吃,甚至不能說 “我不想“。這星光,其實是副鍍金的枷鎖,把人困在裡麵,動彈不得。

三、塵埃裡的踏實

再次醒來時,天已經亮了。我躺在自己的涼席上,身上的襯衫還帶著汗味,手裡攥著半張樓盤傳單,邊角卷得像隻蝦。

手機在床頭櫃上震動,是林小滿發來的:“今天做了肉包,給你留了兩個,剛出鍋的。“ 我光著腳跑下床,腳底板踩在水泥地上,涼絲絲的,踏實得很。

穿襯衫時,我把皺巴巴的領口扯了扯,雖然磨脖子,卻比那件熒光綠衛衣舒服。路過早餐攤,老王笑著喊:“小周,今天來兩個肉包?“ 我掏出五塊錢遞過去,“要帶芝麻的。“ 咬第一口時,油汁濺到下巴,燙得直吸氣,卻香得想哭。

到商場門口掃街,大屏上還在放淩辰的劇。有個小姑娘舉著應援牌,眼圈紅紅的,“我哥昨天被罵上熱搜了,他們根本不知道他多努力。“ 我遞過去張傳單,“臨江苑有套帶飄窗的,適合追星時坐那兒看直播。“ 她愣了愣,接過傳單笑了,“謝謝哥,我媽正說要換房呢。“

中午去林小滿的麵包店,她正往麵包上撒芝麻。“看新聞了嗎?淩辰退圈了。“ 她指了指手機,“說要去國外治病。“ 我湊過去看,照片上的淩辰沒化妝,頭發亂糟糟的,卻笑得比任何時候都真。

“周哥,那個看飄窗的客戶約了下午看房!“ 小張的電話打過來,聲音亮亮的,“林姐說這單成了,給你漲提成!“ 我笑著說 “好“,掛了電話,摸了摸口袋裡的傳單,邊緣被汗水浸得發軟,卻記滿了客戶的電話,每個號碼後麵都畫著小小的對勾。

傍晚收攤時,夕陽把影子拉得很長。我對著商場大屏揮了揮手,像在跟老朋友道彆。風帶著點熱意吹過來,裹著烤串的香、水果的甜,還有我身上的汗味,都是生活該有的味道。

後頸的麻意沒有再來,或許它知道,我已經明白:聚光燈再亮,也照不暖一顆被綁架的心;塵埃再普通,也藏著想吃就吃、想笑就笑的自由。就像我手裡的傳單,雖然廉價,卻能幫人找到家;淩辰的高定西裝,再貴,也遮不住骨子裡的累。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我要去帶客戶看帶飄窗的房,要去吃林小滿新烤的豆沙包,要繼續在太陽底下發傳單。或許還會穿越,或許不會,但我已經懂得,真正的光鮮,不是活在彆人的鏡頭裡,而是踩在自己的土地上,走得穩,笑得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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