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紫潔被帶至刑警隊。
郝比認真打量麵前這個女子。
顯然,麵前的女子雍容大度,不僅漂亮,而且有著可以隨時進入大場麵的氣質。
“錢慕堯從精神病院回來後精神正常嗎?”郝比問。
“他回來後精神是正常的。”
“錢叔的公司屢屢發生問題,此前蔡阿姨稱錢叔眼下背運,公司災禍一個接一個,擔心錢叔無法掌控公司,授意我將公司僅剩的五百萬元轉到她名下,我沒有辦法,隻能聽命,但這五百萬轉走後,錢叔的公司彈儘糧絕,很快徹底關門歇業,這件事對錢叔打擊太大,他幾乎瘋了。”
“什麼叫幾乎瘋了,他有過瘋的表現嗎?”
“怎麼說呢,那段時間的確十分狂躁,但並沒有看出精神病的樣子。”
“他有什麼出格的行為嗎?”
“他與蔡阿姨經常大吵,還動過手。”
“他們怎麼打架?使用過工具嗎?”
“沒有工具,就是拳打腳踢。”
“蔡紅芳被打傷過嗎?”
“她讓我看過她的身體,身上有淤青。”
“錢慕堯有過可怕的舉動嗎?”
“那五百萬轉走後,他甚至揚言要殺了我們。”
“你們不害怕嗎?”
“蔡阿姨說‘他不敢。’”我說:‘萬一他精神病發作怎麼辦?’她說:‘他沒有精神病,他的精神病是裝給我們看的,是用來嚇唬我們的’。”
“那為什麼送他去精神病院?”
“就是要教訓教訓他,不這樣就不可能讓他消停,一定要讓他消停下來。”
這起案件發生後,周紫潔被徹底打懵,顯然蔡紅芳是她在這個家的依靠,是她與錢林同的婚姻的竭力支持者。當然憑她的聰明,她自然看出蔡紅芳是在利用她,利用她來壓製錢繼淵。她看明白了,也堅定地這樣做了,在這個家裡,蔡紅芳與她、與錢林同形成了堅固的統一戰線,這條戰線從來沒有出過問題。
現在她知道自己處於凶險之中。
她依稀覺得家中發生的一切與錢繼淵有關。
自己遭強奸後,她找到錢繼淵,他的一番話明確告訴她一些東西。
綁架、強奸以及這次殺人似乎都與他有關。
但她不敢向錢林同,向警方說出自己的懷疑。
錢林同是個派不上用處的人,大事麵前拿不出主意,現在自己單打獨鬥,她又麵臨著艱難地選擇,但她又無法選擇。
如果這些事情與錢繼淵有關,他就是個亡命之徒,那麼下一個目標肯定是她。
那個深夜闖入,將刀子貼向她的臉並將她強奸的人,那個人依稀就在方寸之外徘徊,隨時可能再向她撲來。
她為自己的想法驚出一身汗來。
自踏入錢家大門,背後仿佛一隻大手在推著她走,一步步走成這樣了。
錢家發生的這一切與自己有關嗎?每每重要關口,她一直在踩刹車,在避免紛亂,在挽救危局,可這個家裡曾經掀起怎樣的濤浪,你要力挽狂瀾麼?你能麼?你不能。
此時可以一走了之,離開錢家,結束這場遊戲,但她又心有不甘。
這一切變故之後,錢繼淵將如何選擇,看他如何選擇。
過去錢繼淵忌憚蔡紅芳,現在他無所忌憚了,麵對眼下的情勢,如果案子不是他乾的,他會在一邊袖手旁觀嗎?那麼下一步他將怎樣走?
他會不會主動向自己靠近,再次將她帶向海鮮桌,這個家庭或將麵臨另外一個組合!
畢竟這一切的變故將自己推到最前麵,向前一步,一生衣食無憂,後退一步,一切重新開始。
這個時候能不能移情錢繼淵?
可他如果已經是殺人犯呢?
如果他不是殺人犯,一切都是自己的猜疑呢?
當然希望警方給出答案,她希望警方儘快破案。
如果案件破了,結果能夠洗清錢繼淵,那麼就移情錢繼淵,那真是個完美結局。
那個時候錢繼淵能夠接受自己嗎?
會的,女人的第六感讓她感到,錢繼淵對自己一直有種割舍不下的留戀,可能不止一次在夢中擁抱過赤裸的自己。
想到這裡,周紫潔露出微笑。
這個錢家真有意思,任何情境下都能讓她左右逢源。
真要是那樣的結局多好,到那個時候,對著錢林同說聲拜拜,對不起了。
你操啊,你哥的!
一定要告誡自己,要保持一種強悍,一種滄海橫渡的強悍。
一定要告誡自己,要保持一種冷靜,一種處變不驚的冷靜。
這是蔡紅芳身上的東西,如今要全部繼承下來。
隻有警方才能為自己排除各種懷疑,那麼就應該向警方和盤托出一切,迅速為眼前這個迷團找到答案。
可周紫潔突然有一種無法言及的沮喪和疲憊。
仿佛另外還有個聲音告訴她,不能急,什麼都不要說,跟著事走,靜觀其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