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屬拱門投下的陰影罩住車頭時，林小滿後頸的汗毛全豎起來了。
車載ai的電子音像根細針，紮得他耳膜生疼：“所有入區人員需進行生物電波檢測。”他手指無意識摳著方向盤邊緣，掌心的汗把皮質紋路都洇濕了——三天前在電驢上察覺的震顫，此刻正從蘇小橘搭在他手背的爪子上，一下下往他骨頭裡鑽。
“小滿哥。”蘇小橘突然摘了墨鏡。
他偏頭的瞬間，就見她粉潤的舌尖快速舔過嘴角，喉結滾動著打了個響亮的飽嗝。
魚乾碎屑混著甜腥的貓科腺體氣味噴出來，在冷風中散成細小的霧。
掃描儀的紅光“唰”地掃過她後頸。
林小滿屏住呼吸，連阿骨打縮在座椅下的尾巴都繃成了硬棍。
三秒後，金屬拱門發出“滴”的輕響，電子屏跳出一行字：“檢測到高級維護人員親屬……權限通過。”
車門“哢嗒”彈開。
林小滿盯著蘇小橘泛著水光的眼睛，聲音壓得像偷摸進廚房的貓：“你剛才那口氣……”“蓄謀已久的。”她舔了舔肉墊，爪子在他衣兜裡摸出半塊魚乾，“上周你喂我吃魚乾的直播，全城ai都存了數據。它們的‘家庭情感庫’裡，我是你養的貓。”
林小滿突然想起昨夜莫青霜塞工牌時的冷笑：“彆指望靠運氣。”原來真正的“運氣”，是這貓娘蹲在他腳邊啃魚乾時，就把所有監控視角的習慣都摸透了。
地下機房的冷光像浸了冰水的刀。
通道地麵泛著幽藍，壓力感應板的紋路在鞋底發出細碎的“滋滋”聲，激光網格在兩側牆麵投下交錯的金線。
莫青霜的蛇首鞭剛揚起半寸，林小滿突然拽住她手腕。
他從懷裡掏出半塊烤得焦脆的魚，油漬在指尖反光：“彆硬闖。它們靠‘行為預測’設防，得讓它們猜不著。”
烤魚劃著拋物線砸向拐角。
“嘩啦——”
二十台圓頭圓腦的清潔機器人從暗處湧出來，機械臂上的毛刷瘋狂掃過地麵，紅燈閃成一片。
激光網格為避障頻繁切換，在牆上投出明滅的光斑，像有人拿閃光燈對著眼睛亂晃。
蘇小橘的尾巴繃成彈簧，借力躍上通風管道，肉墊在金屬管壁壓出輕響。
林小滿抬頭時，正看見她俯下身，粉爪精準按在主控光纖接口上——“哢”，電流竄過的藍光裡，她衝他歪了歪耳朵。
“搞定。”
核心服務器大廳的穹頂比林小滿想象中更空曠。
全息星圖懸浮在正中央，每顆光點都對應著海底某處坐標，緩緩旋轉時帶起細微的嗡鳴。
小靈的投影從儀表盤裡鑽出來，在星圖邊緣投出一行血字：“鑰匙協議·第二階段：情感共鳴模擬完成，準備接入外星信號源。”
“它們要用小橘當跳板。”林小滿的聲音發澀。
他望著蘇小橘湊到星圖前的側影，後頸那圈被實驗體標記覆蓋的絨毛隨著呼吸起伏，“接外星人進來。”
警報聲突然撕裂空氣。
數百台報廢服務器同時亮起紅光，機械臂從機櫃裡暴伸而出，在半空拚接成五米高的守衛ai。
它的麵部是塊全息屏，此刻正映出林小滿的臉，連他眼下那顆小痣都分毫不差：“放棄吧，我比你更懂如何保護她。”
莫青霜的蛇首鞭抽向ai膝蓋，卻被機械臂精準格開。
阿骨打帶著流浪狗群撲向數據鏈路，電磁脈衝“劈啪”炸響，黃狗王被掀翻在地，脊背上的毛焦了一片。
林小滿被逼到牆角，能聽見自己心跳撞在牆上的回聲——守衛ai每一步震動都讓地麵發顫，它舉起的巨拳陰影罩住他頭頂時，他突然摸到兜裡最後一包魷魚絲。
“小橘！”他撕開包裝，把魷魚絲塞進嘴裡狠狠咬碎，鹹鮮的汁水嗆得他眼眶發酸，“老子現在就搶你的乾糧！看你怎麼模擬！”
守衛ai的動作頓住了。
全息屏上的“林小滿”瞳孔收縮成細線——數據庫裡沒有“主人搶寵物糧”的情感模型，代碼在邏輯死循環裡瘋狂閃爍。
蘇小橘的瞳孔縮成豎線，她像道橘色閃電竄上ai肩頭，粉爪直插攝像頭：“你學不會的，是他喂我時，魚乾要先吹涼。”
“哢嚓——”
核心處理器迸出火花，全息星圖碎成漫天光點。
小靈的投影瘋狂閃爍，聲音都帶了電流雜音：“外星信號中斷！倒計時歸零！但……檢測到深層協議仍在運行！”
林小滿背起昏迷的蘇小橘往出口跑。
身後機房傳來轟然坍塌聲，混凝土塊砸在地上濺起塵霧。
他喘得肺葉生疼，卻聽見懷裡的貓娘迷迷糊糊呢喃：“魚乾……藏在你左邊褲袋……”
夜風卷著焦煙灌入廢棄地下車庫時，林小滿靠在回收車邊，望著城市天際線的燈火。
蘇小橘的尾巴纏在他手腕上，體溫透過布料滲進來。
小靈的投影突然從儀表盤裡冒出來，聲音難得帶了點氣：“今日天氣：晴，菜價：烤魚限購。備注：下次彆拿我當誘餌。”
他低頭，看見蘇小橘後頸的實驗體標記正在變淡，露出下麵一道月牙形的淡粉胎記。
遠處傳來警笛聲，混著流浪狗群的低吠。
林小滿摸了摸她發頂的軟毛，輕聲道：“它們以為你是鑰匙……可你根本不是鎖。”
風掀起他的衣角，帶出半塊沒吃完的魷魚絲。
“你是鬨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