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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校長室的懺悔(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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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長室位於霍格沃茨城堡最高的塔樓。通往那裡的旋轉樓梯漫長而寂靜,隻有她們兩人急促的腳步聲在冰冷的石壁間回蕩。安比岡斯跟在阿斯托利亞身後,每一步都像踩在燒紅的炭火上。她赤裸的腳底早已被粗糙的石地和走廊的灰塵磨破,滲出的血跡在冰冷的石階上留下淡淡的、幾乎看不見的印記,但她感覺不到疼痛。一種更深沉、更尖銳的痛楚攫住了她的心臟——恐懼和負罪感交織成的冰冷荊棘,正緊緊纏繞著她,勒得她幾乎無法呼吸。

阿斯托利亞的步伐堅定而迅速,淡金色的長發在昏暗的光線下微微晃動。她沒有回頭,但安比岡斯能感覺到她緊繃的背影散發出的那種不容置疑的決斷。她們沒有交談,沉默像一層厚重的冰殼,包裹著兩人,隻有粗重的喘息聲泄露了安比岡斯內心的驚濤駭浪。

終於,她們停在了一扇巨大的橡木門前。門上沒有任何把手,隻有一個奇特的獅身鷹首獸形狀的黃銅門環。阿斯托利亞毫不猶豫地伸出手,屈起指節,輕輕敲了三下。

篤。篤。篤。

敲門聲在寂靜的塔樓裡顯得格外清晰,帶著一種叩問靈魂的重量。

門內沒有任何回應。安比岡斯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幾乎想轉身逃跑。但阿斯托利亞隻是靜靜地等待著,灰藍色的眼眸凝視著緊閉的門扉,沉靜如水。

幾秒鐘後,橡木門無聲地向內滑開,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推開。一股溫暖、乾燥、混雜著羊皮紙、舊書、蜂蜜糖和某種奇異香料的氣息撲麵而來。校長室內部的光線比走廊柔和許多,巨大的圓形房間牆壁上掛滿了曆代校長的肖像畫,他們大多在各自的畫框裡打盹,隻有少數幾個好奇地睜開了眼睛,打量著深夜的訪客。

房間中央,一張巨大的、堆滿了各種古怪銀器和旋轉儀器的桌子後麵,阿不思·鄧布利多正坐在那裡。他穿著一件繡著星星月亮的深紫色睡袍,銀白色的長須垂在胸前,半月形眼鏡後的湛藍色眼眸在燈光下閃爍著溫和而深邃的光芒。他似乎並不驚訝於她們的深夜造訪。

“理查德小姐,格林格拉斯小姐,”鄧布利多的聲音平靜而溫和,如同溫暖的爐火,“請進。看來,今晚注定是個不平靜的夜晚。”他的目光在安比岡斯沾滿灰塵汙漬的袍子、赤裸帶血的腳底,以及她蒼白驚恐的臉上停留了片刻,眼神中掠過一絲了然。

安比岡斯感覺自己的雙腿像灌了鉛一樣沉重。她跟在阿斯托利亞身後,踏入這間充滿智慧與秘密的房間,每一步都如同走向審判席。房間角落裡,一個巨大的、有著華麗鳥爪的棲木上,鳳凰福克斯正梳理著自己火紅的羽毛,它金色的眼睛瞥了她們一眼,發出一聲低低的、如同歎息般的鳴叫。

“校長,”阿斯托利亞的聲音打破了沉默,清晰而冷靜,帶著一種超越年齡的沉穩,“很抱歉深夜打擾您。但情況緊急,關乎德拉科·馬爾福的生命。”

鄧布利多微微頷首,示意她們坐下。安比岡斯僵硬地坐在一張高背扶手椅上,冰冷的皮革觸感讓她打了個寒顫。阿斯托利亞坐在她旁邊,姿態依舊挺直。

“馬爾福先生的情況,龐弗雷夫人已經告知我了。”鄧布利多的目光轉向安比岡斯,溫和中帶著一絲探究,“‘荊棘烙印’的爆發被暫時壓製,但詛咒本身並未解除,並且……似乎因為某種乾擾,變得更加不穩定了。”他的話語平靜,卻像重錘敲在安比岡斯心上。

安比岡斯猛地低下頭,雙手緊緊攥著臟汙的袍角,指甲幾乎要嵌進掌心。她能感覺到鄧布利多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溫和卻仿佛能穿透一切偽裝。

“校長,”阿斯托利亞再次開口,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迫,“我們來找您,是因為……唯一能救治德拉科的藥劑,在配製過程中……發生了意外。徹底損毀了。”

鄧布利多銀白色的眉毛幾不可察地挑動了一下。“意外?”他重複道,目光依舊停留在安比岡斯低垂的頭上,“西弗勒斯……他受傷了嗎?”

“斯內普教授……他受了傷。”阿斯托利亞的聲音低沉下去,“手背被碎片劃傷,沾染了詛咒藥液。但更嚴重的是……藥劑和裝置都毀了。”

鄧布利多沉默了片刻。校長室裡隻有壁爐裡木柴燃燒的劈啪聲和福克斯偶爾梳理羽毛的細微聲響。空氣仿佛凝固了。

“我明白了。”鄧布利多終於開口,聲音依舊平靜,但安比岡斯卻從中聽出了一絲沉重的分量。“那麼,理查德小姐,”他的目光如同實質般落在安比岡斯身上,“格林格拉斯小姐說,需要你親口告訴我今晚發生的一切。包括……你看到的。”

來了。安比岡斯的心臟瞬間停止了跳動,隨即又瘋狂地擂動起來,撞擊著她的胸腔,帶來一陣陣窒息般的疼痛。她感覺喉嚨像是被一隻冰冷的手扼住,一個字也發不出來。巨大的恐懼如同潮水般將她淹沒。說出那個印記?暴露斯內普最深的秘密?他會殺了她的!他一定會!

她猛地抬起頭,淚眼模糊地看向阿斯托利亞,眼神裡充滿了絕望的哀求。利亞……幫幫我……我不能說……

阿斯托利亞迎上她的目光,灰藍色的眼眸深處,是毫不退縮的堅定和一絲深藏的痛楚。她輕輕搖了搖頭,用眼神無聲地傳遞著那個殘酷的答案:你必須說。

安比岡斯又看向鄧布利多。校長那雙湛藍色的眼睛平靜地注視著她,沒有催促,沒有逼迫,隻有一種洞悉一切的深邃和……等待。那目光仿佛帶著一種奇異的力量,穿透了她混亂的恐懼,讓她無處可逃。

“我……”安比岡斯的聲音破碎不堪,帶著濃重的哭腔,“我……我去了斯內普教授的辦公室……在宵禁之後……”

她艱難地開口,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裡硬生生摳出來的,帶著血絲。她斷斷續續地講述著:她如何看到斯內普手腕上的三角印記,如何聯想到德拉科手臂上的符文,如何被恐懼和自以為是的正義感驅使,在深夜闖入了地窖,如何愚蠢地質問斯內普……她不敢看鄧布利多的眼睛,隻能死死盯著自己沾滿汙漬的膝蓋。

“然後……實驗室……爆炸了……”她的聲音越來越低,充滿了巨大的恐懼和悔恨,“藥……全毀了……是我……是我闖進去……質問他的時候……實驗室就……爆炸了……”她終於說出了最關鍵的部分,聲音低得如同蚊蚋,卻帶著千鈞的重量。

寢室內再次陷入死寂。隻有安比岡斯壓抑的抽泣聲。

鄧布利多沉默著。他靠在椅背上,修長的手指輕輕交疊放在桌上,半月形眼鏡後的目光深邃難測。壁爐的火光在他臉上跳躍,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他似乎在思考,又似乎在透過安比岡斯,看向更遙遠的、黑暗的過去。

“那個印記,”鄧布利多的聲音終於響起,打破了沉默。他的聲音依舊平靜,卻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冰冷的穿透力,讓安比岡斯渾身一顫。“理查德小姐,你看到的,斯內普教授手腕上的那個三角印記……它是什麼樣子的?”

安比岡斯猛地抬起頭,淚眼婆娑地看著鄧布利多。她沒想到校長會直接問這個。她顫抖著,努力回憶著黑暗中那驚鴻一瞥的細節。

“淡……淡得幾乎看不見……”她聲音發抖,“在手腕內側……像是……像是烙上去的……邊緣……有點……有點凸起……在實驗室爆炸的光裡……它……它好像在發光……很冷的光……”

她描述著,每一個細節都讓她回想起斯內普那幾乎要將她撕碎的目光,恐懼再次攫住了她。

鄧布利多靜靜地聽著,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但當安比岡斯說到“發光”和“很冷的光”時,他那雙湛藍色的眼眸深處,仿佛掠過一道極其銳利、如同寒冰般的光芒。那光芒一閃即逝,快得讓人以為是錯覺,但安比岡斯卻清晰地捕捉到了那瞬間的冰冷。

“我明白了。”鄧布利多緩緩開口,聲音低沉下去,帶著一種沉重的、仿佛來自歲月深處的歎息。“那是一個……非常古老的標記。一個……代表著痛苦、背叛和無法擺脫的過去的……烙印。”

他的目光從安比岡斯身上移開,望向壁爐中跳躍的火焰,眼神變得悠遠而複雜。“它並非詛咒的源頭,理查德小姐。恰恰相反,它是詛咒的……承受者。是西弗勒斯·斯內普……一生都無法擺脫的枷鎖。”

安比岡斯呆呆地看著鄧布利多,大腦一片空白。承受者?枷鎖?斯內普教授……他也是受害者?

“至於德拉科·馬爾福所中的‘荊棘烙印’……”鄧布利多的聲音重新變得清晰而冷靜,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斷,“它與那個印記同源,但更加惡毒,更加……年輕。它並非西弗勒斯所為,而是……另一個存在的造物。一個……我們都很熟悉的、黑暗的存在。”

鄧布利多沒有說出那個名字,但安比岡斯感覺一股寒意瞬間從腳底竄上頭頂。她明白了。伏地魔。那個名字像一塊沉重的冰,壓在她的心頭。

“現在,”鄧布利多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火光映照下顯得格外威嚴。他湛藍色的目光掃過安比岡斯和阿斯托利亞,聲音裡帶著一種不容抗拒的力量,“德拉科·馬爾福的時間不多了。‘荊棘烙印’正在加速侵蝕他的魔力回路。我們必須立刻行動。”

他轉向阿斯托利亞:“格林格拉斯小姐,我需要你立刻去醫療翼,協助龐弗雷夫人穩定馬爾福先生的情況。用你能想到的任何溫和的、滋養靈魂的魔法,減緩詛咒的侵蝕速度。告訴他,”鄧布利多的目光銳利,“堅持下去。希望並未斷絕。”

阿斯托利亞立刻站起身,灰藍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堅毅的光芒。“是,校長。”她沒有絲毫猶豫,轉身快步離開了校長室,背影消失在旋轉樓梯的黑暗中。

校長室裡隻剩下安比岡斯和鄧布利多。壁爐的火光跳躍著,將安比岡斯驚恐蒼白的臉映照得忽明忽暗。她感覺自己像一隻被剝光了羽毛、暴露在寒風中的小鳥,瑟瑟發抖。

鄧布利多的目光重新落在她身上。那目光不再溫和,而是帶著一種審視的、冰冷的銳利,仿佛能穿透她的靈魂,看到她內心最深處的恐懼和懦弱。

“理查德小姐,”鄧布利多的聲音平靜,卻像冰層下的暗流,蘊含著巨大的力量,“你的魯莽和自以為是,造成了無法挽回的損失。你毀掉了唯一已知能救治德拉科·馬爾福的藥劑,也將西弗勒斯·斯內普……推入了一個極其危險的境地。”

每一個字都像鞭子,狠狠抽打在安比岡斯的心上。她痛苦地閉上眼睛,淚水無聲滑落。

“但是,”鄧布利多的聲音陡然一轉,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斷,“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德拉科·馬爾福的生命危在旦夕。而你,理查德小姐,是你親手攪亂了這一切。現在,你需要用行動來彌補。”

安比岡斯猛地睜開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鄧布利多。彌補?她還有機會彌補?

“鳳凰淚晶粉塵,”鄧布利多清晰地說道,“是配置新藥劑的關鍵。但斯內普教授僅有的儲備,已經在今晚的……意外中消耗殆儘。”

安比岡斯的心沉了下去。唯一的希望……也沒了?

“但是,”鄧布利多的目光轉向房間角落的棲木,“福克斯……它剛剛經曆了一次涅槃。”

安比岡斯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鳳凰福克斯似乎感應到了什麼,停止了梳理羽毛,金色的眼睛望向鄧布利多,發出一聲低鳴。

“鳳凰涅槃時褪下的淚晶粉塵,蘊含著最純粹的生命力量。”鄧布利多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沉重,“福克斯……它願意幫助我們。但涅槃淚晶的收集,必須在最純淨的月光下,於特定的魔法節點進行,並且……需要一顆毫無雜念、充滿純粹守護之心的靈魂作為引導,才能確保粉塵的純淨和效力不被汙染。”

鄧布利多的目光重新落在安比岡斯身上,那目光銳利如刀:“理查德小姐,今晚是月虧之夜的最後時刻。天文塔頂,是收集月光精華的最佳地點。我需要你,立刻前往天文塔頂。”

安比岡斯愣住了。她?去收集鳳凰淚晶粉塵?她隻是一個二年級的學生!她連最基本的魔藥都配不好!

“我……我不行……”她下意識地搖頭,聲音充滿了恐懼和自我否定,“我做不到……校長……我會搞砸的……”

“你必須做到。”鄧布利多的聲音斬釘截鐵,帶著一種不容抗拒的威嚴,“那顆‘毫無雜念、充滿純粹守護之心’的靈魂,理查德小姐,今晚在天文塔頂,隻有你符合這個條件。因為,”他頓了頓,目光如同實質般穿透安比岡斯,“你此刻心中唯一的念頭,是彌補。是拯救德拉科·馬爾福。是贖罪。這種純粹到近乎絕望的守護之心,正是引導鳳凰淚晶純淨力量的關鍵。”

安比岡斯呆呆地看著鄧布利多。贖罪……守護……純粹的心?她心中充滿了恐懼、負罪感、自我懷疑……這也能算純粹嗎?

“福克斯會指引你。”鄧布利多繼續說道,“它會停留在塔頂,你需要做的,是站在月光下,摒棄一切雜念,將你所有的意念集中在守護德拉科·馬爾福這一個念頭上。用你的心,去感受月光,去呼喚淚晶粉塵的凝聚。福克斯會回應你。”

他走到書桌旁,拿起一根長長的、頂端鑲嵌著月長石的銀白色魔杖,遞給安比岡斯。“拿著這個。月光魔杖。它能幫助你更好地引導和凝聚月華之力。記住,理查德小姐,”鄧布利多的目光緊緊鎖住她,聲音低沉而充滿力量,“這是你唯一的機會。德拉科·馬爾福的生命,西弗勒斯·斯內普的清白,以及……你自我的救贖,都係於此舉。不要讓我失望。”

安比岡斯顫抖著伸出手,接過那根冰冷的、仿佛蘊含著月華之力的魔杖。它入手微涼,帶著一種奇異的安撫感,卻又沉重得如同千鈞。

天文塔頂……月虧之夜的最後時刻……收集鳳凰淚晶粉塵……引導者是她?

巨大的恐懼和一種近乎絕望的責任感瞬間壓垮了她。她感覺自己隨時會崩潰。但鄧布利多那雙湛藍色的眼睛,如同深邃的海洋,平靜卻蘊含著不容置疑的力量,牢牢地鎖定了她。

她看著手中的月光魔杖,又抬頭看向棲木上靜靜注視著她的福克斯。鳳凰金色的眼眸中,似乎帶著一絲鼓勵和……悲憫?

贖罪。守護。救贖。

這三個詞,如同燒紅的烙鐵,燙在她的靈魂上。

她深吸一口氣,冰冷的空氣刺痛肺腑,卻讓她混亂的頭腦有了一絲短暫的清明。她緊緊握住手中的月光魔杖,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我……明白了。”她的聲音嘶啞,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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