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董林在受了林清和李光的禮後,便說道:“起來吧。”
“謝知府大人。”林清和李光二人忙謝恩道。
隨後二人便站了起來,陳銘坐在下首的位置上,李光和林清則站在他身後。
這會兒又有雜役送上了茶來,當然了,隻送來兩盞茶,一盞自然是知府大人的,另一盞則是陳銘的,林清和李光,位份實在是太低,自然輪不到上茶給他們,他們連座都沒有,何況上茶了?
衛輝知府董林自知道了陳銘對聞香教的態度後,自是和陳銘也親近不起來,——目前之所以還維持著同盟派係的關係,也還主要是他們有共同的敵人,即衛輝縣令張廣發那一派係。
董林因為和陳銘關係冷淡下來了,也不知道要說什麼,就有些尷尬,但這時也隻能是拿起茶盞,借輕輕淺喝幾口茶來做尷尬的遮掩。
而陳銘也覺著尷尬,也是拿起茶盞,輕輕啜飲茶水。
李光看沒看出這氣氛有些不對,總之林清卻是看出來了。
“陳銘和這位知府大人似是關係也不甚好啊,但願不要影響到救我的家人……”林清心裡暗中思忖著。
就在知府董林和陳銘喝完了一盞茶後,那雜役又過來上了兩盞茶水來,卻就在這時——
“府尊,張伯淩張大人回來了!”有役仆在外麵恭聲稟報道。
“快讓伯淩進來!”董林當即叫了一聲。
片刻之後,張伯淩便走進了辦公廳來,然後對知府董林行禮道:
“大人,我已調齊了兵馬,統共六百人,就在知府衙門大門外列隊集結!”
“好!”董林一拍座椅扶手,說道,“那我們就按照之前說的兵分兩路,伯淩你和子恒你們二人帶人去往老樹巷,我去衛輝縣衙去拖住張廣發!”
“是,大人!”張伯淩和陳銘鄭重抱拳施禮道。
而就在張伯淩和陳銘準備離開時,董林又吩咐道:“且等一等?”
張伯淩、陳銘俱回頭,不解看向府尊,隻見知府董林最後又囑咐說道:
“伯淩,此次行動,你們那邊由子恒為首,你平素行事多於莽撞,交給子恒我更放心。”
張伯淩一聽,倒也沒什麼異議,畢竟董知府說的也是實情,他做事的確不好動腦筋,也或者說是性格使然,動不來太多的腦筋。
張伯淩於是也鄭重拱手道:“知道了,府尊!”
陳銘也這時候抱拳道:“多謝府尊信重,那我們就走了!”
“府尊”,這是對“知府”的一種親近的稱呼。
……
在陳銘張伯淩、林清李光四人快要走到府衙大門的時候,一輛馬車駛了過來。
馬車四周還有八名騎士相隨,陳銘和張伯淩都是知道,這是知府大人的馬車,於是忙避道旁。
林清李光也有眼色,也跟著二人避讓到道旁。
林清看著過去的馬車、騎士們,他猜也能猜到這是知府的馬車駛去了。
他和李光跟在張伯淩和陳銘的後頭向著府衙大門口走去,他這時看著已經消失府衙大門口的那輛馬車,心中翻潮起伏:
“這真是一個‘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的世界啊,在這個世界不論是什麼鳥人,隻要過了科舉這一關,就能雞犬升天了!”
“自己若是有這般威勢,何至於連累家人、讓家人去受苦受難!?娘小櫻姐,還有爺爺,你們等著,我這就去救你們!”
很快走出了府衙大門,果然見府衙前的街道上,密密麻麻站著都是人,都是身穿甲衣、手持兵刃的兵卒。
這時陳銘對張伯淩說道:“我那邊有馬車,我乘馬車現在前走,到老樹巷好給你指出那秘密妓寨的具體的住戶人家。”
張伯淩說道:“好,那陳大人你先走一步。”
陳銘點點頭,朝他拱了拱手,隨後向著停在知府門前的馬車走去。
陳銘林清李光到了馬車前,陳銘對林清說道:“我們坐馬車裡,”又看向李光李田:“你們就坐在前麵。”
林清點點頭,李光李田恭敬說道:“是,老爺。”
於是陳銘林清先後上了馬車,在車廂裡坐好,李氏父子坐在馬車前麵,李田趕車。
馬車駛動向著老樹巷而去,後麵林清聽到張伯淩地喝聲:“全體都有,跟著前麵那輛馬車,跑步前進!”
而就這時,天空中“轟隆隆~~!”又連響了一陣大雷。
隨後,林清聽到馬車廂上麵傳來雨滴到的聲音,——“嘩、嘩~~”風也刮地又更大了。
馬車前行,約莫過了半刻鐘不到的時間,便行進到老樹巷的巷口。
馬車停下了,李光和李田都跳下來馬車,對裡麵說道:“老爺、林清公子,老樹巷到了。”
林清在馬車裡應了一聲,旋先下了馬車,而後陳銘也跳下馬車。林清下了馬車,才發覺天上的雨下的並不大。
這時候後麵的張伯淩打馬過來了問林清——他這時也知道林清是秘密妓寨所在位置的關鍵之人——:
“那秘密妓寨在巷子裡的哪戶人家?”
林清衝著張伯淩拱了拱手說道:“大人,你們隨我來。”
而在這時天上又是一陣雷聲,雨點開始變密集了。
這時自然也沒人給林清遞傘了,——這個時候了,他們都沒有人撐傘或披雨蓑,也沒那工夫。
而這個時候,整個的場麵隻聽見雨滴落下來的聲音,幾百號人都等著林清去指認門戶。
於是林清就往巷子裡麵走,而林清一走後,後麵的幾百號人也同時走動,一時間光隻有雨滴落的聲音中,便又摻雜了雜亂的聲音,——但這聲音還是顯得很“靜”,因為沒有人聲的“靜”!再結合這後麵的幾百號軍卒的甲衣兵刃,隻給人肅殺寂靜之感!
在老樹巷中走了一小半的時候,林清停下了腳步,一指一間看起來隻是普通人家的門戶,他沉聲道:“就是這裡!”
張伯淩看了一眼那門戶,直接下了馬來,看向陳銘,因為府尊交代過了的,此行以陳銘為首。
陳銘二話沒說,一指那間門戶,下令道:“破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