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年初他們倆訂了婚。
沒辦酒宴。
隻雙方父母吃了個飯。
即便如此,她也是很開心的。尤其是訂婚前夕,二人一起挑選訂婚戒指的時候。她挑了很久很久,每天除了畫設計稿,就是捧著平板瀏覽各大珠寶店鋪的對戒。每看到一款不錯的,就會立馬分享給他。
宋母是一位珠寶設計師。
宋氏旗下有著宋母十幾家品牌珠寶店,宋斯年許了一個最美的承諾給她。那就是他請他母親設計一對獨一無二的婚戒,婚禮當天,他親自為她戴上。
他記得她聽到這句話時笑得很開心,眉眼上揚,朱唇似糖,美眸含有星光,遠比那夜漫天星河更加耀眼。
她怎麼變卦了?
不要他母親專門設計的婚戒,而是自己來商場買?她還不過問他的意見,自己跑來,選完了就付款?
那枚男士戒指工藝一般,款式也很簡單,根本就不是他喜歡的樣式。她就非得跟他慪氣,做這些小事來反抗他?
宋斯年邁開大步攔了時音的路,他站定在她麵前,不悅道:“我媽已經把婚戒設計好了,婚禮日期定下來,就可以拿去宋氏旗下的珠寶店製作。”
“所以呢?”
“你非要這樣和我說話嗎?”宋斯年緊盯著她,被她扇過的地方傷口明顯,轉念一想她來買戒指是因為吃醋,他又可以原諒她了:“青禾前些日子腿一直疼,就沒有拍攝生日的寫真,今天是來補拍的。”
“她說她的腿好不起來了,以後估計也沒辦法穿漂亮的婚紗,就想拍幾套婚服的寫真。宋氏旗下剛好有婚慶店,我就帶她過來了。”
“你前天晚上在半壁江山一聲不吭就走了,消失了一兩天,打電話不接,發短信也不回,到底要鬨到什麼地步才肯罷休?”
“青禾不計較你不出席她的生日宴,也從未因為她的腿怪過你,還一直想著怎麼補償你,修補你們姐妹關係。”
“讓她把時氏的5原始股給我。”時音說。
“你太貪心了!”
“那不然,你替她做補償。八千一萬太多的話,折中給我五千萬怎麼樣?錢到了賬,我以後定對她和顏悅色。”
“你現在怎麼張口閉口都是錢?”
“不談錢談什麼?跟你談感情?你有嗎?”
“……”宋斯年語塞,好半天後他轉移了話題,再次把矛頭對準時音:“拋開我們倆之間的事不談,你在樓下對青禾說的那些話真的很過分,再怎麼樣也不能拿捏著她的痛處去攻擊她,她畢竟是你姐姐。”
“和青禾道個歉,這件事就翻篇了。這戒指也不要賭氣買,我會準備好我們倆的婚戒,給你一個盛大的婚禮,讓你成為人人豔羨的宋太太。”
時音沉默。
她從來沒覺得一個人的發言能這麼可笑。
“那一巴掌還是太輕了。”
“什麼?”
“我說你該去醫院掛號看看腦子。”時音繞過他,禮貌接了櫃姐遞來的手提袋,箭步離開了:“是個男人就去把時青禾娶了,彆光嘴上說著愧疚儘責。”
宋斯年往前追了兩步。
還是沒追出去。
望著時音身影消失在拐角,他久久沒收回視線。心中情緒萬千,有憤慨的怒火,也有局促的不安,積壓了一陣兒,在櫃姐過來問候的時候,全部轉化為:“把她買的那對戒指拿給我看看。”
櫃姐們互相看了一眼。
這人是宋氏的少爺,得罪不起。幾分鐘後,一對款式相同的婚戒取了過來,宋斯年端詳著那枚女士鑽戒很久,是她喜歡的風格,六棱形的切割麵,簡單又不失獨特。他隨後拾起那枚男士素戒,套進自己的左手無名指。
很鬆。
圈口大了。
根本不符合他的指圍。
本來就在生氣,此刻愈發窩火,宋斯年猩紅的雙眸望向麵前的櫃姐,厲聲質問:“她買走的對戒就是這個圈口?”
“好、好像是的。”
有那麼一瞬間,宋斯年產生了一個驚人的想法:“時音嫁人了。”
她嫁的那個人戴18圈口的戒指。
她在買他們倆的婚戒。
冷靜了幾分鐘,宋斯年又覺得自己的想法太天方夜譚。整個京城上流圈子,時家倒貼都不會有家族要時音這個兒媳婦,也不會有公子哥願意娶。她就是一個被上天詛咒的人,從出生開始就帶著厄運,膽怯如她,孱弱如她,被所有人孤立的還是她。
他是她生命裡的一道光,是唯一一個主動靠近她,給予她溫暖,並且拉住她的手,承諾和她走完下半生的人。
除了他宋斯年,無人愛時音。
她離不開他。
來買婚戒也隻是氣他罷了。
宋斯年將無名指上這枚不適配的男戒摘了下來,不知為何,心裡總是不上不下的。以至於離開的時候,他多看了好幾眼被櫃姐放回櫥櫃的男士素圈婚戒。
……
時音在電梯口等了兩分鐘,等到了接完電話的墨莉。
兩人先後進了電梯。
正好奇去看時音買的婚戒,偏頭的那一瞬,透過還未完全合上的鋁合金門縫隙,墨莉捕捉到了某個身影,實在是他身型和輪廓太過於優越,與周圍的人完全不在一個圖層,白熾燈光都格外偏愛他,落在他身上襯得人俊美非常。
她不會看錯。
就是韓湛。
圈子裡人人敬而遠之的二世祖。
時音的新婚丈夫韓湛。
與此同時。
不遠處的露天陽台入口。
韓湛倚在玻璃門旁,視線還落在時音離開的電梯方向處。今天有事在ifs空中花園的沁園春·中餐廳跟人吃飯,吃完了下樓,瞥見了他小妻子的身影。
跟了她兩步,在宋氏旗下的珠寶店看了場三角戀的戲。
“我這輛新車咋樣?”陸承將手機遞到韓某人麵前,男人眼皮不掀,隻側眸掃了一眼,就看見那亮著的屏幕上那抹刺眼的綠。
韓湛:“綠得發光。”
陸承很滿意,“我就中意這個色,在意大利看展的時候就愛上了。等了三個多月,終於要運輸來京城。過幾天車到了,來坐坐,欣賞一下我的小綠。”
“不用了。”
“拉投資吃了個飯,累了?”
“我隻是覺得……”韓湛注視著他,抬手摸了下自己額前的頭發,“……我頭上的顏色比這車更綠,我先回家照鏡子欣賞一下自己的綠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