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市。
直播間的每一句話都能清楚地傳到車內。
阮梨反而輕鬆了下來。
一直以來,她對傅時鬱隱藏了太多秘密,壓得她太累了。
能借由日記告訴傅時鬱真相,也是一種解脫。
傅時鬱停下了動作。
低沉的聲音在車內響起。
他問,“日記上寫的,都是真的嗎?”
阮梨坐起了身,攏著被撕壞的裙子,承認了。
“日記是我寫的,不是安盛楠偽造的。原本我不敢親口和你說,都寫在了信裡,沒想到兜了一圈,還是逃不開麵對麵的道歉,對不起……”
她雖然這麼說,可還是垂著頭。
她不敢抬頭。
她害怕看到傅時鬱眼中流露出對她心機深沉的厭惡和嫌棄。
哪怕一點點。
車內很安靜。
阮梨仿佛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她捏著手指,胸口發悶的疼。
可下一秒,她被傅時鬱抱個了滿懷。
她感受到了同樣猛烈的心跳。
隻聽他驚喜問道:
“所以你喜歡我,是真的,對不對?”
阮梨愣了幾秒,才想起來她在日記裡寫的那句“你喜歡他”。
彈幕再一次沸騰。
【不是?熱愛哥?合著日記那麼多文字,你就聽到這兩句表白了?】
【不愧是你,熱愛哥!】
【傅:嘰裡咕嚕說什麼呢?就聽到老婆說愛我!】
【這麼純種的戀愛腦不多見了!】
【但是白月光究竟是怎麼回事?】
“……”
阮梨眼睛發酸。
她沒想到傅時鬱聽到日記會是這種反應。
她開口,“所以,你還記得你在楓和醫院住院時發生的事情嗎?”
傅時鬱努力回憶。
楓和醫院。
砸斷腿。
博可憐……
忽然,大腦傳來了一陣痛意,仿佛是堵塞的東西在這瞬間晃動、清空。
頭好疼。
傅時鬱扶著額頭,眉頭緊鎖。
阮梨不由得擔心靠近。
“要是想不起來,就不要想了。”
半晌,傅時鬱睜開了眼睛,對上了阮梨充盈著擔心的杏眸後,所有的記憶紛遝而至,齊刷刷湧進了他的大腦。
他的動作一頓。
“我想起來了。”
五個字落下,阮梨的心緊緊提起。
彈幕也跟著緊張起來。
【不是?這就想起來了?】
【完犢子了,不會真有什麼勞什子白月光吧?】
【不要啊!】
【本來都已經變成甜文了,不要虐啊!】
“……”
阮梨深吸一口氣,做好了無論傅時鬱做出什麼決定她都尊重的準備。
而傅時鬱沒有往下說。
他一雙眼睛深深地看著阮梨,忽而唇邊露出了一個笑容。
阮梨形容不上來,但總覺得這個笑容透著一種……慶幸?
是的,這是類似於慶幸的情緒。
傅時鬱是在慶幸他想起來了白月光嗎?
……
車外,那些路人的交談聲還在繼續。
傅時鬱顯然聽到了,修長的手抄起了手機,似乎給什麼人發了消息。
車內靜悄悄的,隻能聽到他指尖敲擊屏幕時的咚咚聲。
阮梨攥緊手指。
他是在給他的白月光發消息嗎?
聲音哽在喉嚨中,想要問,但她還是沒有勇氣開口。
直到,她聽到了車外麵響起了一陣驚呼。
“臥槽,又反轉了!”
“好家夥,兜兜轉轉還是你!”
“難怪當初玫瑰莊園停工了四年,一切都是有跡可循的!”
這給阮梨聽迷糊了。
這裡麵怎麼還有玫瑰莊園的事情?
難道玫瑰莊園是四年前傅時鬱打算給那位白月光的?
那個莊園阮梨本來就受之有愧,如果那是屬於彆人的,她自然要還回去。
她開口,“我可以把玫瑰莊園還給你。”
傅時鬱撩起眼皮,“還?”
“對。”阮梨抿了抿唇,“你放心,離婚後我不會分割你的財產。”
“離婚?”傅時鬱眸色一沉,“寶寶,你現在還想著離婚?”
阮梨的心提了起來。
不離婚,難道要——
喪偶?
阮梨眸子瞪大,顧不上手腕上還束縛著的手銬,就要打開車門逃跑。
可車門鎖上了。
她打開車窗,想要求救。
身後傳來了陰惻惻的聲音,一個堅硬的東西抵著她,“寶寶,知道我第一眼見到你的時候在想什麼嗎?”
阮梨不敢動彈。
她現在滿腦子都是“傅時鬱想殺她”。
不會是槍吧?
美國持槍合法,保不準他真有。
在阮梨極速的心跳中,傅時鬱一口咬在了她的頸側,聲音貼著她戰栗的皮膚噴灑著熱氣。
他說,“我想把你搶過來,死在你身上。”
阮梨:?
她開窗戶的手一頓。
傅時鬱的手臂攬著她的腰,下頜搭在了她的肩上。
“寶寶要開窗戶嗎,那所有人都會看到你渾身上下都有我的痕跡,原來寶寶喜歡玩得這麼刺激嗎?可我會嫉妒,但下次我們可以試試單向玻璃。”
阮梨腦袋一團漿糊。
她茫然,“你不是要殺了我嗎?”
傅時鬱一愣,旋即悶笑起來。
“寶貝,我可舍不得殺了你。”
“可你的槍——”
“槍?”傅時鬱意識到什麼,森白的牙齒叼住了她鵝黃色的吊帶,聲音含糊不清地貼在她的肩膀上響起:
“的確有槍,要殺死你的槍。”
“寶寶現在要試試嗎?”
……
國內,拘留所。
江肆言的腿半夜忽然疼痛難忍,獄警帶著他來到醫院治療。
在等待急診時,他聽到了周圍人都在捧著手機議論。
他沒有手機,不知道他們在討論什麼。
他的腿疼痛難忍,但自從被江家拋棄之後,他隻能來到普通公立醫院。
夜裡急診的人也很多,哪怕他疼得要死過去,也得等著叫號。
他坐在輪椅上,雙手拷著手銬,藏在了毛毯之下,汗水從他額頭上大顆大顆滴落,臉色蒼白中透著鐵青。
而此時,一個大爺坐在了他身邊的椅子上。
三折疊的屏幕打開,外放著抖音。
“家人們,又反轉了!”
“傅氏太子爺恢複記憶,竟是一場蓄謀已久的奪妻大戲!致力於挖江某某牆腳,親自放出四年前的醫院監控錄像!”
“誰能想到,四年兜兜轉轉,經曆了失憶抓馬大戲,白月光還是她!”
“欺負漂亮臉盲的瘋批陰濕男鬼有臉了!”
“當時的江某某以為自由可貴,沒想到是用老婆換的!這又怎麼不算是過去的子彈正中眉心?”
“……”
挖江某某牆角?
傅時鬱的白月光?
江肆言僵硬轉頭,看向了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