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大部分都認識傅明。
上次薑麗生日時,公開過他的身份。
就算是再蠢的人也終於意識到——
傅明的大哥。
姚英的侄子。
許嬌的表弟。
以及,喬治沃森口中的“傅”。
時鬱不是傅家養子。
而是傳聞中的傅家太子爺。
“諸位!”此時,傅老爺子蒼老有力的聲音穿透了在場每一處角落。
“感謝各位今日到場,基於綜合考慮,我正式宣布即日起傅氏繼承人是我的長孫,傅時鬱。”
頃刻間,現場鴉雀無聲。
不知道是誰因為太過驚訝,手中的杯子應聲落地,摔得四分五裂。
而鐵骨錚錚的張興隻覺得五雷轟頂。
他癱在地上,麵無血色,仿佛已經是一個死人。
張二河也滿臉寫著絕望。
隻有傅明在努力鼓掌。
他是真的高興。
隻要他不犯事,他這輩子就穩了!
其他賓客反應過來,也跟著鼓掌。
掌聲雷動間,阮梨眼前被密密麻麻的彈幕遮住。
【終於公布了!】
【這天可真熱鬨,都想穿書吃瓜了!】
【快給我看看阮寶珠的反應,這麼有趣的電子寵物可彆死了~】
【該說不說,傅明雖然紈絝,但死小子命真好!】
【快看江肆言的表情,太搞笑了!】
這把阮梨說好奇了。
她轉頭,看向了江肆言。
就見江肆言愣在原地,兩隻眼睛空茫茫的,與這個熱鬨的場景格格不入。
他凝視著傅時鬱,像是第一天認識他。
那個他以為的貧窮的時鬱。
那個他雇來照顧未婚妻的時鬱。
那個他以為能壓其一頭的時鬱。
竟然是傳聞中傅家太子爺!
恍然間,江肆言忽然想通了一件事。
為什麼雙十一晚會回來之後的那幾天,傅家太子爺總說要來江氏談合作,卻遲遲沒有出現。
因為,那是傅時鬱故意放出來的煙霧彈。
因為,傅時鬱知道江氏格外在意和傅氏的合作,所以無論他江肆言願意與否,都會被父親拉著去作陪。
這樣一來,他無法同阮梨解釋誤會。
甚至為了不再失約,他還雇傅時鬱冒充自己,去陪阮梨,引狼入室。
這一切都是傅時鬱一早就計劃好的!
而自己呢,像是傻子一樣,被耍得團團轉。
他還以為自己是上位者,利用江家人的身份,在同傅氏的合作中,企圖讓人開除傅時鬱。
實際上,江氏能入圍這次傅氏的項目、拿到投標的資格,都是傅時鬱一手策劃的。
——令江家振奮的項目,隻是出於傅時鬱戲耍他、搶走她未婚妻後的一點補償!
江肆言捏緊了拳頭。
指甲深深陷在了掌心滲出了絲絲血跡,可他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一樣。
他猛地朝傅時鬱走去,卻被父親一把按住。
低低道:“你還嫌害得江氏不夠慘嗎?”
瞬間,江肆言麵上血色褪儘。
從出生到現在,他從沒有一刻是如此屈辱,又發作不得的。
此事在網上也掀起了軒然大波。
傅氏繼承人爆!
裝窮太子爺照進現實熱!
一顆梨子沒說謊熱!
[太抓馬了!窮小子竟然是京圈太子爺?]
[好好好,和你們這些有錢人拚了!]
[羨慕被抽到的那十個幸運兒,我也想現場吃瓜!]
[你們誰還記得梨子姐曬的那些東西,當時評論區都在嘲笑她是嬌牛馬,原來小醜竟是我自己!]
[天塌了!人家是總裁夫人,我們才是真牛馬!]
[當初以為她在搞抽象,結果總裁真是她對象!]
……
“趙慎,我不是在做夢吧?”
人群中,苟俊俊驚訝得嘴巴都能塞進一個雞蛋。
他擰了自己一把,疼!
“時鬱是傅家太子爺?我沒聽錯吧?”
趙慎:“你沒聽錯。”
苟俊俊消化半晌,忽然看向了趙慎,倒吸一口氣!
“不對,你怎麼一點也不驚訝,你不會早就知道了吧?”
趙慎沒回答。
苟俊俊也沒糾結,因為他注意到了一旁臉色慘白的阮寶珠。
這人一直聲稱是傅家太子爺的白月光,傅老爺子還給她一個機會,讓她當場指認誰是太子爺,結果她信誓旦旦說太子爺不在。
就挺逗的!
身為傅家太子爺的白月光,竟然認不出時鬱?
聽說阮家一直薄待阮梨,寵愛這個養女。
他都替阮梨感覺不值。
好在時鬱不是玉佩癲公,沒有因此和阮梨鬨誤會。
苟俊俊主動cue道:
“阮寶珠小姐,你不是傅家太子爺的白月光嗎,怎麼剛剛沒認出時鬱呢,還一口一個窮小子~”
苟俊俊模仿阮寶珠說話的神態,惟妙惟肖。
很像陰陽怪氣的表情包。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阮寶珠。
阮寶珠心跳如雷,麵對四麵八方投來的嘲諷目光,仿佛被釘在原地。
她所有的僥幸都隨著傅老爺子的宣判而終結。
她用儘辦法想要見到傅家太子爺。
卻不知道太子爺就在她身邊!
一想到她曾經在傅時鬱麵前說的那些話,她腦袋嗡嗡作響。
可她不想這就放棄嫁入豪門的機會。
她抿了抿乾澀的唇,對傅時鬱狡辯道:
“傅少,當初你在楓和住院的時候,真的是我一直陪著你的。”
“但我臉盲,所以才沒有第一時間認出來你!”
為了獲得信任,她下意識看向了阮家人,希望他們能替自己解釋。
卻忘了,她早已經把阮家得罪光了。
阮博第一時間揭穿了她:
“胡說,臉盲的人是我親妹妹阮梨,你什麼時候臉盲了!”
“再說了,四年前那個暑假,你不是參加聚會就是出國玩,哪有時間去醫院!”
阮父阮母也站出來,“沒錯!”
二人還對傅時鬱道,“女婿啊,你彆聽她胡說,她就是騙你的!我們梨梨是個好孩子,懂事又聽話。”
“……”
對於遲來的親情,阮梨隻覺得可笑。
四年前,她一直都渴望得到的,困擾她的,內耗她的,現在她都不需要了 。
不等她開口。
傅時鬱冷淡道,“你們不配當她的父母。”
阮父阮母頓時愣住。
而阮梨的眼睛湧上了一股熱氣。
她沒想哭,她早對阮家失望了,也沒覺得多委屈。
可現在,眼淚卻壓不住的,在眼睛裡打轉。
聽說,當一個人的傷口長期處於被忽視的狀態時,就會構建出冰雪圍城,刀槍不入。
當她被人關注到了,圍城會一點點融化,露出裡麵沒有愈合的傷口。
阮梨努力壓下了眼淚。
她平靜地對阮家人道:
“當初我因為救了江肆言而被人販子拐走,你們為了增加江家對你們的愧疚,沒有找我。”
“而是收養了另一個女兒,完成你們對思念女兒的表演,讓江氏追加對阮氏的投資。”
“之後,江肆言車禍摔斷了腿。”
“江家想要阮寶珠嫁給他,你們不想養女受苦,就利用我養母生病需要醫藥費,逼我回來,代替阮寶珠照顧江肆言。”
“後來江肆言的腿傷好了,他不想和我結婚,你們說是我籠絡不住男人,繼續用我母親的醫藥費作為威脅,斷了好幾次我養母的醫藥費,害得她病情反複。”
“你們對我的生恩,我已經還完了。”
“從今天開始,我和阮家、和你們再也沒有任何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