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梨沒想去江肆言的寢室。
她在家裡燉西紅柿牛腩湯,如今天氣越發冷了,天氣預報說要連著好幾天降雨。
一場秋雨一場涼,廚房的窗戶上附著了一層薄薄的霧氣,籠著窗外的烏雲。
在這種時候喝上一碗熱湯,胃裡暖暖的。
砂鍋裡小火煨著牛肉,阮梨靠著島台刷短視頻。
一開始,她刷到的都是一些萌寵類的。
偶爾夾雜著億點點腹肌男模的擦邊視頻。
不得不說,現在的男擦邊越來越會擦了。
主播是戰損妝,他靠在椅子上,束縛帶將胸肌包裹得鼓鼓囊囊,露出了慷慨的六塊腹肌。
兩條長腿隨意展開,一側的褲子從腰上開叉,隻有內側的布料還能看出來這是一條褲子,欲蓋彌彰,欲說還休。
評論區都在糾結他到底穿沒穿胖次。
彆說,這個擦邊有點東西。
阮梨照例點了紅心,讓大數據記住她。
接著手指上劃,繼續往下看。
可她忘了,她現在是百萬博主了,所有人都能看到她點讚了這個擦邊的視頻。
阮梨還不知道,她已經社會性死亡了。
依舊在短視頻的世界裡白嫖,不知天地為何物。
直到,她刷到了有人在望江閣偶遇了江肆言,路人將視頻傳到了網上,問網友是不是他本人。
阮梨一眼就看出了,這就是江肆言。
如果江肆言現在在望江閣,那寢室裡的人是誰?
思索間。
阮梨的後台出現了一個私信。
【sy】:寶寶,我發燒了,好難受。
sy,既可以是肆言,也可以是時鬱。
接著,對方發來了一張自拍。
和江肆言上次發來的純惡意的照片不同。
這次是一張溫度計的照片。
雖然主體是溫度計,但阮梨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背景的腹肌上。
八塊腹肌上亮晶晶的,熱出了汗。
沒有露臉,隻有胸肌、腹肌和溫度計。
阮梨想到了她看過的書法區博主,視角也是從上往下俯拍的,中央位置是書法,但慷慨的胸肌和腹肌更加吸引人眼球。
評論區都在大呼:能在腹肌上寫嗎?
傅時鬱用的就是一模一樣的構圖。
眼前彈幕黃黃的。
【的確發燒了,都燒起來了,好燒好燒!】
【這個sy是誰,好難猜啊~】
【必然是熱愛哥啦,就他喜歡搞這種勾欄把式。】
【這腹肌,必吃榜!】
【太子爺純純找罪受,各種勾引梨梨,要是梨梨真上鉤了,他又嫉妒得要死,矛盾又自卑。】
【熱愛哥,你清醒一點,你是富上加腹,無需自卑,直接強製愛就可以!】
【自卑,是男人最好的醫美!】
阮梨抬頭看了眼窗外。
窗外烏雲密布,這場雨小不了。
下雨天留客天,阮梨還惦記看傅時鬱腿上的疤。
要是現在去,傅時鬱應該不會把她趕出去了吧?
阮梨心念一動。
她當即用保溫飯盒盛好了牛肉湯和米飯,在暴風雨來臨前,打車去了海大。
……
男寢前,一滴豆大的雨珠砸在了地上,氤氳開了深色的痕跡,空氣中泛起了潮濕的泥土氣息。
緊接著,一道閃電撕裂天空,橫亙在海大校園之上,無數雨滴爭先恐後地落在了地上,秋葉卷起,路上都是行色匆匆的學生。
“這場雨太大了,聽說要下一個禮拜呢。”
“好在我昨天囤了幾桶方便麵,這幾天就在寢室裡寫論文,爽歪歪!”
“誒,二子,要下雨了,你怎麼不回寢室?”
“我女朋友怕打雷,我去陪她!”
“嘖嘖嘖,兄弟你動機不純啊!現在天這麼冷,你們兩個人抱在一起取暖,再打個雷,她往你懷裡一鑽,這不就是水到渠成了嗎!”
“滾你丫的!”
“……”
男寢門口,站了不少躲雨的男生。
阮梨壓低了帽簷,從縫隙中穿梭進去。
有一個男生忽然察覺到不對。
“兄弟,你好香啊!”
阮梨心中一緊。
而下一秒,男生的朋友倒吸了一口冷氣,“你在嗦(說)什麼東西啊,你不會是死gay吧!”
阮梨鬆了口氣。
她有驚無險,來到了傅時鬱的寢室。
寢室裡依舊隻有傅時鬱,他穿著一件單薄的白色圓領t恤,他的膚色本就白,在黑夜下仿佛和衣服的白色融為一體。
視線下移,兩條修長有力的腿被灰色的運動褲包裹。
隨著門打開,門上磁吸的日曆掉落。
傅時鬱彎腰去撿。
寬鬆的領口內,露出了薄韌的胸肌,隱隱約約還能看到腹肌的溝壑。
阮梨淺淺吸了一口氣。
彈幕也處在驚豔中。
【這對嗎?】
【我女的,比我大,我服了。】
【太子爺燒得不行了,女配快點好好治治他~】
【熱愛哥生病了,那就多喝水吧~我愛看~】
……
傅時鬱靠在她肩上,“怎麼才來?”
阮梨清了清嗓子,拿出了燉好的湯,“我給你熬的湯,感冒了發發汗會比較好。”
保溫飯盒的效果很好。
打開之後,還冒著熱氣。
阮梨順手打開了燈,寢室的白熾燈十分亮眼,照亮了傅時鬱的臉。
阮梨又想到了寢室門上的玻璃,走廊時不時就有人經過,要是看過來——
“啪”的一聲,她把燈又關上了。
傅時鬱委屈,“怎麼關燈了,我就這麼見不得人?”
阮梨後背冒汗。
因為傅時鬱用的近乎是他原本的聲線。
難道他知道了她臉盲是假的?
她佯作淡定,“畢竟是男生宿舍,我進來已經是違規了,還明目張膽開著燈,太囂張了。”
她說著,給傅時鬱盛了一碗湯。
“我親手做的,你嘗嘗。”
“你吃了嗎?”
“沒呢,和你一起。”
傅時鬱長臂一伸,開了床頭的燈。
燈是苟俊俊的,他總忘記充電,燈光不是很亮,但吃飯足夠了。
昏黃的光融進黑暗中,頗有幾分燭光晚餐的既視感。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電閃雷鳴。
阮梨吃了飯後,有點熱。
怪了,這都深秋了,怎麼還這麼熱?
比夏天還難耐,燒得胸口疼。
她今天穿著一件鵝黃色的荷葉領襯衫,外麵罩了一件米白色針織馬甲。
她解開了領口的紐扣,有了些許涼意。
但還不夠。
她看向了傅時鬱,想問要不要開空調。
就見時鬱也沒好到哪去。
昏黃的燈光下,他正用一雙陰濕幽暗的眸子望著她。
袖口被挽起,露出了青筋盤虯的小臂,透過冷白的皮膚可以看到紫藍色的血管。
而白色單薄的t恤被微微發熱的汗水打濕,越發顯得蓬勃的肌肉張力十足,在暗夜下充滿了荷爾蒙的色氣。
阮梨後知後覺,盯著那個芽綠色的保溫飯盒才覺得不對勁。
這是阮母那天給讓她給江肆言帶的飯盒!
她記得阮母往裡麵下了藥。
可就算下了藥,阮梨已經重新洗了飯盒。
裡裡外外洗了很多遍,怎麼還會中招?
……難道是藥醃進碗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