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沁從療養院出來,坐上車,沒急著走。
她把那個熟悉的號碼從黑名單裡拉了出來。
最不想見到的人,也是她最不想求助的人。
可她現在沒有辦法了。
找何敬耀借錢也隻能緩一時之急,保不齊還得犧牲自己。
不如找紀淮,直接給她一個痛快。
電話撥過去,過了好久才接通。
紀淮早有預料一般,“這是又反悔了?”
周沁沒什麼情緒,“君悅酒店對吧?”
“晚了。”
紀淮穿著白色睡袍,起身盤腿坐在床上,從浴室裡洗完澡出來的女人捂著胸口,媚眼如絲地看著他。
“昨晚我說了吧?過時不候。你以為你多大魅力?我念著舊情幫你排除何敬耀這個選項,你倒好,仗著新歡跟我甩臉子?”
“不是你當初為了錢讓我睡兩年的時候了是吧?你再跟我裝清高試試呢?”
周沁知道紀淮平時脾氣很好,好到百無禁忌,好到她趁他睡覺拿著毛筆給他畫成大花臉也不會生氣。
他火氣最大的時候,都是彆人掃他興的時候。
在一起那兩年,周沁把紀淮的脾氣吃的透透的。
“那你還願意給我機會嗎?”
紀淮言簡意賅,“今晚十點,去flex找我。”
周沁呼吸一滯。
flex酒吧,上京有名的銷金窟。
去那裡的人非富即貴,就算是徐懷瀛也不是隨時都能訂到位子。
但紀淮在那裡有專屬包廂,隻等他來了才開放,周沁那兩年沒少在flex跟紀淮鬼混。
那時候她隻以為是紀淮跟老板關係好才有這個特權,後來她才知道紀淮來每次消費,七位數打底。
她當晚九點半就趕過去了,到了紀淮的包廂門口卻被攔下。
紀淮的局都有講究,卡顏卡得死死的。
光有臉蛋不行,穿的也得有品味,有品位還不行,還得有身材,有身材也不夠,最好再來個才藝。
周沁來得匆忙,穿著白襯衫就來了,保鏢看都沒看她一眼,鐵麵無私地擋在門前。
“你進去跟紀淮說一聲,他知道我要來。”
保鏢不說話。
周沁給紀淮打了好幾個電話也沒人接。
“周沁?”
從後麵過來的人是方齊銘,紀淮的發小,好到穿一條褲子。
周沁那兩年之所以不知道紀淮已經訂婚,一大半都是方齊銘給紀淮打掩護的功勞。
“你怎麼來了?你也知道紀淮回國了?”
周沁不說話。
方齊銘開始發自內心地勸告她:“紀淮都結婚了,你倆那都是過去式了!你就彆惦記了。”
惦記個屁。
周沁:“紀淮讓我來找他的。”
方齊銘愣了一秒,立馬改口:“其實紀淮這幾年過得也不太好……”
他懷著一顆八卦的心把周沁帶進去了。
百十號人的場子,紀淮坐哪裡周沁都能一眼看見。
他腳踩著一個垃圾桶,黑色襯衫,黑色長褲,領口敞開,脖子上戴了一條極細的銀鏈。
他抓撲克牌的左手無名指上戴著婚戒,周沁昨天第一次見他的時候就注意到了。
“紀淮,你把周沁叫來的?”
紀淮帶著幾分眷戀將視線從牌桌移到周沁臉上。
靡亂中勾魂奪魄,璀璨耀眼的一笑。
“坐啊,寶貝兒。”
周沁被他拽著坐下來的。
他攬著周沁重新抓了一手牌,音樂的鼓點敲得她心臟不適。
“紀淮,我——”
“噓。”
紀淮扭臉貼到她耳邊說話,“等我贏了再說行嗎?”
周沁隻能等他玩完。
毫不意外,紀淮贏了。
他摟著周沁在她額頭上嘬了一口。
旁邊坐在沙發背上看熱鬨的方齊銘調侃:“以前隻要周沁坐你旁邊你就沒輸過。”
紀淮心情不錯,專門扭頭盯著周沁看了一會兒。
她安安靜靜,麵無笑意,與整個氛圍格格不入。
“這四年你想過我嗎?”
周沁抬眸,從他的臉上隻看到玩味,不正經。
每個人都愛紀淮,每個人都捧著一顆真心給他玩。
周沁的心被他玩得稀巴爛。
他不知道,現在坐在他麵前的,是死過一回的周沁。
“這四年,你想過我嗎?”
紀淮笑而不答,繼續投入到下一場遊戲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