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完肉回去,張薇故意繞去了城邊的紙鋪。紙鋪老板是個瘸腿老頭,見她來,笑著問。“薇丫頭,你怎麼也來買紙錢,你爹娘好好的,買啥紙錢。”
“不是,”張薇拿起幾張黃紙,“老板,你這紙有糙點的嗎?就……摸著手感紮人的。”
她已經連續問了好幾家鋪子,都說沒有這種紙賣。
老頭從櫃台下翻出一遝,“這種?給廟裡畫符用的,粗糙,吸墨。
前幾天有個年輕後生買過,說要畫符驅邪。”
“什麼樣的後生?”張薇連忙追問。
“戴個方巾,看著像個讀書人,說話斯斯文文的。”老頭想了想,“左手好像不太方便,掏錢時用的右手,左手一直揣在袖子裡。”
“左手不方便?”張薇心裡一動,謝過老頭之後,拿著紙往刑部衙門走。
剛到衙門口,就見沈硯出來,他身邊跟著劉捕快。
“公子,查了城裡的屠夫,都有不在場證明。那符紙上的朱砂,是城南雜貨鋪賣的,買的人多,查不清。”
沈硯皺著眉沒說話,看見張薇便停下腳。“張姑娘,你怎麼來了?”
“沈公子,你看看這紙的材質是不是和死者身上的符咒一樣。”張薇把紙遞給他。
“的確一樣。”
“紙鋪老板說,前幾天有個左手不方便的讀書人買過這種紙。
雖不敢保證,全城就那一家店賣這紙,但據我所知,也真沒找到第二家店有賣這種紙。
還有,死者臉上的符,泡得太久了,會不會是凶手提前貼好的?比如……死者還活著的時候就貼了?再或者,紙符之前就在某地淋過雨泡過水。”
沈硯指向亂巷的方向,“孫五昨晚還在酒館喝酒,喝到二更才走。
要是那時被人貼了符,他不可能沒反應。”
“除非他被迷暈了。”張薇想起她爹收豬時,有時會用蒙汗藥。“或者……那符不是貼在臉上,是貼在彆的地方,被雨泡過,最後才落在了死者臉上?”
沈硯眼睛亮了下,轉身對捕快說。“去查孫五昨晚喝酒的酒館,問問有沒有左手不方便的讀書人去過。
再去孫五家,看看院子裡有沒有貼過符的痕跡。”然後看向張薇,“張姑娘,可願意跟我去一趟亂巷。”
“嗯,凶手再小心,也會留下蛛絲馬跡。”
沈硯點了點頭,上馬。“走吧,騎馬過去比較快。”
張薇還是第一次騎馬,有些慌張,緊緊的拽著韁繩。沈硯的呼吸拍打在她耳畔,讓她不由臉紅。
一路上都是沈硯在分析案情,她羞得一句未聽進去。
“我們到了。”沈硯下馬,並伸手想要攙扶張薇。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竟一個踩空,直接撲入沈硯懷裡。
隻聽見,兩人的心跳都好快,兩張臉都好紅。
“冒犯了……”沈硯連忙背過身去,低著頭。
“是我自己不小心,踩空了。”張薇連忙解釋,“也不是什麼大事,沈公子莫要介懷。”
“那……我們繼續查案……前麵就是案發現場,我已命人保護好,未有人清理。”
“嗯。”張薇點了點頭,蹲在屍體原來的位置,細細查看。“那符泡得久,是因為早就開始淋雨了。我做過實驗,那紙泡水裡幾小時都未爛。”
沈硯忽然想起什麼,“對了張姑娘,孫五的手腳……被砍下來帶走了。前兩具屍體,手腳都在旁邊。”
“凶手為什麼非要帶走孫五的手腳,其中定有蹊蹺。”
“看來這凶手,在殺完前兩名男子以後,心理已經出現了問題。三人皆為有暴力傾向的男子,整日隻知道打妻兒泄憤。
凶手將他們手腳砍去,也是為了宣泄,讓他們再也沒有手腳打人踹人。”
“他自己應該很反對暴力,或者害怕暴力?”
“那死者的妻兒有很大的嫌疑,可三位死者的妻兒,小的小弱的弱,根本殺不了人。”
此時劉捕快帶回了消息。
“沈公子,小的已經查明。孫五昨晚喝酒的酒館裡,確實有個左手不方便的書生去過。”
“可否知道書生是誰?”
“那書生叫林文,住在東城的破廟裡,聽說以前是個秀才,後來家裡出了事,就瘋瘋癲癲的。”
“看樣子,破案的關鍵,就在這個林文!”沈硯看了眼張薇,“走,速速去破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