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七,皇帝親自祭告天地、宗廟。
四月二十,行立後大典。
蜿蜒而上的紅毯,從宮門一直鋪到奉天門外。
許灼華身著皇後首飾、禕服,在禮官指引下,一步一步走向高台。
她終於站在了高巔之上,和祁赫蒼並立,受百官跪拜。
“桃桃,”祁赫蒼朝她伸出手,深邃的眉眼染上暖意,“從今以後,朕與你共享這江山。”
許灼華回握過去。
“有陛下陪在臣妾身邊,臣妾就知足了。”
有妻如此,夫複何求。
這一刻,祁赫蒼覺得自己做的最正確的決定,就是當初同意了太後的提議——
選安陽許家嫡女許灼華為太子妃。
他們之間,走過太多彎路,其中大部分是因為自己的偏激與狹隘。
幸好,他的妻子沒有對他失望,依舊步履堅定,一步一步向他靠攏。
一如今日。
高台之下,文武百官齊齊跪地高呼,“皇上萬歲萬萬歲,皇後千歲千千歲。”
許灼華眼底笑意被鳳冠的璀璨珠光掩蓋。
人生爾爾,不過百年。
到生命最後一刻,回望曾經,沒有後悔,沒有不甘,焉知不如千歲萬歲。
大典過後,許灼華第一次來到修繕過後的坤寧宮。
“娘娘,椒房之喜啊。”
如棠和如蘭扶著許灼華進寢宮,一踏進房門便聞到一股芬芳之氣。
設椒房,是帝後成婚時的慣例,但第一次親眼所見,如棠還是忍不住湊到牆邊多聞了幾口。
“娘娘您看,屋裡點著夜明珠呢。”
許灼華順著如蘭的手看過去,隻見大大小小的夜明珠散落在各處,高低錯落,如夢如幻。
此刻天色已暗,除了門口高桌上的一對龍鳳燭,屋裡的光亮竟都是夜明珠發出來的。
夜明珠產於崖州海岸,逢暗夜傾瀉珠光,因出品稀少,一顆可抵萬金。
更遑論屋裡的夜明珠又大又亮,可見祁赫蒼費了不少心思。
“娘娘,”德喜立在門外,躬身道:“陛下命奴才傳話,請娘娘稍作歇息,陛下處理完前朝的事,就立刻過來。”
“陛下還說,若娘娘累了,就先洗漱更衣,不必頂著朝服受罪。”
“是,本宮知道了。”
如棠笑嗬嗬走上前,往德喜手裡塞了幾顆金瓜子,“娘娘說了,今日見者有份,公公也沾個喜氣吧。”
“誒,多謝娘娘賞賜。”
德喜高興地掂了掂,好像次次來皇後這邊領的賞錢都不少。
所以但凡是皇後的事,他從不假手於人,都是親自過來。
等德喜一走,許灼華就坐到梳妝台前,將妝發全都拆了。
沐浴過後,又換了一身柔軟舒適的素紗寢衣。
如棠捧著一碗燕窩粥進來,問道:“娘娘餓了沒有,燕窩粥還熱著,要不要用一些?”
許灼華擺擺手。
不知是不是今日累著了,整日都沒什麼胃口。
難不成,是有反應了。
許灼華眉頭微微皺起,想起蘇珍瑤害喜的模樣,她也禁不住害怕。
“參見陛下。”門外響起請安的聲音。
如棠和如蘭趕緊退後一步,跪地行禮。
祁赫蒼看到桌上的燕窩粥,關切道:“皇後哪裡不舒服嗎,怎麼吃不下東西?”
“可能是太累了,明日休整過後就會恢複的。”
祁赫蒼將許灼華扶起來,然後揮了揮手。
門外的宮人魚貫而入,領頭的是一位喜嬤嬤。
“陛下這是?”
端看眾人手裡捧的物件,似是用於新婚之夜的東西。
祁赫蒼拉著她走到床前坐下,柔聲道:“上一次在東宮,行禮太過倉促,今夜重新補上。”
“就是要勞累皇後,跟朕再走一次過場了。”
許灼華噗嗤笑出聲,未施粉黛的麵容在柔潤珠光的映照下,分外溫柔嬌美。
祁赫蒼不禁在她臉上多流連了一番,才將托盤裡的酒杯遞給她。
“皇後有孕不宜飲酒,你的那份就換成梅子湯了。”
許灼華將酒杯端在手裡,突然發現自己身上隻穿著寢衣,難怪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哎呀,陛下也不早說,臣妾穿成這樣,不合規矩。”
“什麼規不規矩的,今夜你我隻是尋常夫妻,沒那麼多講禮的地方。”
一旁的喜嬤嬤趁機開口,“陛下待娘娘一心赤誠,奴婢們恭祝陛下和娘娘琴瑟和鳴,百年同心。”
說著,喜嬤嬤往床褥上撒了好些花生紅棗,一邊撒一邊說著祝詞。
祁赫蒼伸手在許灼華肚子上摸了摸,“你可要乖乖的,不準讓你母後辛苦。”
“否則等你出生,朕必定要狠狠打你的屁股。”
許灼華意有所指,“陛下的話可不能說早了,若是個嬌滴滴的小公主,陛下也舍得麼?”
祁赫蒼的手一頓,抬頭道:“無論是公主還是皇子,朕都要親自教養,我大乾公主,就算比不得大長公主的胸襟和才華,也不能太過遜色。”
“若他是皇子,就更要嚴格,他肩上擔著的,是大乾盛世,是天下蒼生。”
周圍的宮人聽過此話,瞬間就明白了。
眼前這位皇後娘娘,可是陛下的心尖寵啊,孩子還沒出世呢,就有了立太子的允諾。
可落在許灼華耳裡,那還不是男女有彆嗎。
不過這也正常,男尊女卑的世界,她不去爭不去搶,怎麼會有人心甘情願奉上一切呢。
等該走的流程都走完了,屋裡的人也撤了,祁赫蒼被德喜伺候著去淨房沐浴更衣。
許灼華躺在床榻上,原本隻想眯一會兒,誰知一閉眼就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中,她感到有一雙手在解自己的腰帶。
的確是很久都沒有做過娛樂活動了,今日心情不錯,可以來。
潛意識裡,她翻過身就要迎合上去。
“桃桃彆急,”祁赫蒼側身摟著她,在她耳邊低語,“你懷著身孕,今夜我伺候你。”
許灼華瞬間就清醒過來。
未滿三個月,還是要收斂些。
沒等她轉身,一隻大掌撫住她的下頜,濃烈灼熱的氣息從唇角入侵,在舌尖慢碾抹挑。
另一隻手則順著起伏山脈一路蔓延,將她一寸一寸點燃。
這哪是他在伺候自己,分明就是在折磨自己。
“陛下,”許灼華額頭滲出晶瑩汗珠,想要推開他,“早些安歇吧,臣妾累了。”
“不累的,”祁赫蒼從她頸間抬起身,“你躺著就好,朕知道該怎麼做。”
知道?
他能知道什麼?
許灼華就連說話都帶著幾分嬌喘,她很清楚自己的身體,已經快要克製不住了,哪聽得進祁赫蒼的鬼話。
“陛下,臣妾真的不”
“啊”這一聲失控的嚶嚀下,是許灼華軟軟墜下的身體。
原來——
祁赫蒼真的是要伺候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