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與虎謀皮(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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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不信,你騙我。”陸宛寧雙目圓睜,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完全不能接受。

她惶恐,無助,思緒如排山倒海顛來倒去。

就是擔心太子疑心到她身上,又擔心張氏守不住秘密,她才不得不走了一招險棋。

失子又失母,正是這樣柔弱無助的她,才激起太子心底的憐憫。

她不信,太子還忍心懷疑她。

這一定是太子妃設下的圈套!

“明明是我先遇到殿下的,殿下先愛上的人也是我,你為什麼要來搶?”巨大的情緒起伏後,是片刻的疲憊和酸楚。

她說得又輕又急,倒像是在問自己。

“如果沒有你,我和殿下還能一如往昔,恩愛如常,我就能留住我們的孩子,我們一家人還能在一起。”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來,為什麼要來”

許灼華垂下眸子,眼裡除了不屑,還有些許同情。

同情她——

蠢而不自知。

到了這個時候,她還以為罪魁禍首是她許灼華嗎?

許灼華打斷她,“陸側妃說錯了,我才是殿下的正妻,我和他,才稱得上一!家!人!”

“那又怎樣,殿下心裡隻有我,隻認我!”

“是嗎,”許灼華輕笑一聲,“這話你自己信嗎?你若是相信,又豈會日日擔驚受怕,做儘了蠢事。”

“你要自保原也沒什麼,可千不該萬不該找錯了人。”

“那個負你的人,是太子,你就算要報複,也該去找他,而不是一門心思放在我身上。傷不到我,就動我身邊的人,就憑你也敢?”

“你少在這兒挑撥離間,”陸宛寧悲憤交加,已然失了理智,“就是你這個賤人害我,我死也不會放過你。”

她顧不得身體不適,連爬帶滾想要撲到許灼華身上。

如蘭早已帶著人將她製服在地。

“許灼華,你不得好死,你背著殿下冤枉我栽贓我,殿下知道了,定會扒了你的皮。”

“你們放開我,我是堂堂側妃,是太後親眷,你們敢幫這惡人做事,太子不會放過你們的。”

許灼華彎下腰,墊著絹帕箍住她的下巴,迫她仰頭。

她嘴唇輕揚,附在她耳邊低語道:“陸宛寧,你說的對。若非太子被宮中瑣事絆住,我的確沒有這個機會下手。”

“將張氏的死推到你身上,可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但能讓你永遠離開東宮,也值得了。”

“放心吧,靜業寺雖遠,但我已打點妥當,他們必不會為難你,你隻要好好過你的日子,也許有一天我大發慈悲,還能勸太子將你接回來。”

許灼華直起身子,將絹帕扔在腳下,頭也不回走了出去。

身後,是陸宛寧滔天的怒罵與嘶吼。

如棠扶著許灼華快步離開,直到走出順宜閣,耳邊方才清靜了些。

“娘娘,人證物證俱在,又是殿下親自下的令,陸側妃陸氏怎麼還這般抵抗。”

“奴婢若是她,隻怕早已心如死灰,一頭撞死罷了,哪還有臉稱自己冤枉。”

許灼華悠悠回道:“她這人最是惜命,哪舍得去死。”

“而且,她一心以為是我背著殿下處置的她,證據也是胡亂找來陷害她的,自然不肯就範,要爭上一爭。”

如棠怔了怔,頓時恍然大悟。

“她豈不是往後日日都要盼著殿下能救她於水火,照她的性子,在靜業寺還不知要鬨出多少事出來。”

“娘娘既給她留著念想,想讓她日夜難安,何不趁著殿下厭棄,一了百了,免得夜長夢多。”

許灼華搖搖頭。

即便陸宛寧弑母,謀害側妃和郡主,本是板上釘釘的死罪,太子都全掩了下來,依舊留她一條命。

祁赫蒼舍不得她死,最後的一點情分也能保全她的命。

自己上趕著動手,也不是不行。

但萬一被太子知曉,他心中定然生出一道利刺,對她而言得不償失。

就讓陸宛寧守著一點兒念想吧,日複一日在期待和絕望中輪回,足夠將她逼瘋,逼狂,逼到絕境。

一個瘋子,自然再也不可能興風作浪。

一個瘋子,死了也沒人會記得了。

壽安宮。

姚楚跪在青磚上,膝蓋已經隱隱作痛,卻仍未聽到叫起的聲音。

按理說,皇帝既然接受自己的建議,將計就計讓南詔刺客上殿,便是想借此機會除掉大長公主。

為何太後如今還要為難自己呢。

跪得久了,又一直保持俯身的狀態,姚楚不得不收緊雙臂,以支撐背脊挺直。

太後怕冷,壽安宮的地龍燒得比彆處旺些,此刻烘著她,將她一身都熱出汗來。

濕漉漉的裡衣貼在身上,實在難受。

但和她過去受過的苦比起來,卻算不得什麼。

高坐上位的太後端過宮婢手裡的茶水抿了一口,見底下的人身姿恭敬,即便手肘發顫也不敢亂動一分,方才散了些怒氣。

“起來吧。”

“謝太後。”

姚楚的腿已經麻了,硬是靠著毅力撐起來,規矩站在一處。

“你說大長公主勾連南詔,意圖行刺皇帝,哀家原本不信,你卻信誓旦旦說是佛祖預言,還搬出儘儘玄大師的名號。”

“哼,如今可好,你說的那些東西一件都沒找到,反倒讓大長公主察覺出異樣,將皇帝架在忘恩負義的火上烤著,連帶著哀家都被皇帝數落一番。”

“姚楚,你可知罪?”

姚楚心頭一驚,不知何處出了紕漏。

那些物證,她明明已經提前讓人放好,而且行事隱秘,絕不能被大長公主察覺。

眼前麵對太後責問,她已來不及多想,隻好以退為進。

“太後也知,天機之事原本就不可多探,此番定是妾身參道不精,猜錯天意,才陷陛下於不義。”

“這一切皆是妾身的錯,妾身自知罪孽深重,懇請太後看在妾身對您一片赤誠的份上,留妾身一條命,妾身明日就回寺廟修行,終身不再入凡塵。”

太後唇角挑了挑,隨即落下,掩住一抹得意之色。

這丫頭,果真在山上待久了,稍微嚇一嚇就怕得要回去。

這種人可比陸宛寧好拿捏,也不枉費將她舉薦到皇帝麵前去。

“好了,彆動不動就要生要死的,都入了宮,哪裡還有回去的道理。你如今的身份是東宮庶妃,就這幾日便去東宮吧。”

姚楚抬起一張嚇得蒼白的臉,弱弱問道:“妾身還能去東宮嗎?妾身闖了那麼大的禍,陛下豈會輕易饒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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