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赫蒼夜裡還召了朝臣談事,在銜月殿用過晚膳便準備去書房。
許灼華起身,跟到他身邊,“我正好要去看看蘇側妃,便和殿下一起出去吧。”
祁赫蒼點點頭,牽著她的手就往外走。
兩人一邊慢慢走,一邊說著話。
倒也不是什麼正經事,無非是祁赫蒼聽著許灼華念叨。
園子裡的金桂開了要準備做桂花醬,閣樓上發現了一窩剛出生的小貓她讓劉玉找人養著,大長公主從封地寄了特產味道奇怪實在吃不下
林林總總的細碎瑣事從她嘴裡說出來,她時而淺笑時而皺眉時而將臉埋在他肩頭,和他一起樂得發顫。
那些對他而言索然無味的一切,都變得和她臉上的神情一樣生動。
“殿下,到岔口了,您先走吧。”
祁赫蒼的嘴角還沒來得及落下,鬆了鬆手,又重新握住,“天兒還亮著,咱們再往前麵轉一圈。”
“好。”
許灼華抬腳走下台階,隨便找了一處小徑,和祁赫蒼往前走。
才走到一半,迎麵走來兩個宮婢,手裡提著東西,邊笑邊走。
許是沒料到會在這裡遇到太子,當看到前麵的兩個人時,宮婢立刻跪在地上,行禮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參見殿下,參見太子妃。”
許灼華拉拉祁赫蒼的手,讓他繼續往前走。
“等等。”
祁赫蒼停下腳步,眼神落在宮婢手裡的食盒上。
這是剛才從銜月殿送出去的食盒,如棠當著他的麵將東西裝進去的。
“你們在哪裡當差?”祁赫蒼的聲音和往日一樣,平穩中暗藏威儀。
兩個宮婢的年紀不大,看著臉生,想來不是在主殿裡頭伺候的。
“回殿下,奴婢負責這一片的掃灑。”
“食盒是從哪裡來的?”
婢子的背壓得更低了,以為自己犯了什麼大事,竟讓太子親自審問。
才說了幾句,就哭出聲來。
“奴婢清理穢物的時候,撿到的。”
“殿下恕罪,奴婢隻是看到裡頭的吃食完好,不想浪費,才私自收起來了。”
“殿下,”許灼華捏了捏他的手,低頭柔聲對嚇得跟鵪鶉似的婢女說道:“下去吧,殿下隻是隨口問問,不必擔心。”
聽到許灼華的溫言細語,兩個婢子才放鬆了些。
齊齊俯身磕頭,趕緊退下了。
許灼華安慰他,“好不容易出來走走,何必生氣,她們應該是新來的,不懂規矩,等會兒我將劉玉找來,讓他多加管束就是。”
祁赫蒼掀起眼皮,眼色沉沉,迎上許灼華的笑臉,最終隻是歎了一口氣。
“我送你去慶雲居吧。”
“多謝殿下。”
一路上,祁赫蒼都沒怎麼說話,許灼華也省得找話說了。
到了慶雲居門口,祁赫蒼沒有進去,徑直回了九重殿。
他太失望了,他對陸宛寧太失望了!
他甚至不想再去多問,再去深究。
他其實一直想問她一句,如果重來一次,她還會不會做那樣的事。
可現在看來,一切都沒有意義了。
就讓她待在順宜閣吧,他曾許諾護她周全,給她錦衣玉食,如此,也不算辜負。
許灼華站在慶雲居門口,直到祁赫蒼的身影消失在廊下,才轉身進門。
如蘭跟在她身前,說道:“殿下竟然沒有追究,畢竟是娘娘送過去的東西,就算不想要也不至於丟到外頭,不是明擺著給您下臉麼。”
“若是沒有感情,沒有期待,自然也不會想要一個結果了。”
“娘娘的意思,是殿下對陸側妃徹底厭棄了?”
“徹不徹底的誰知道呢,隻是太子這一次情不自禁的心軟,倒是全白費了。”
許灼華頓了頓,又道:“把那邊盯好,咱們該做的都做了,人被逼到牆角難保不會反抗。她一直按捺不動,想必是想一擊必中。”
“是。”縱然是跟在大長公主身邊的人,如蘭看向許灼華的眼神也多了幾分崇拜。
這招過水無痕的招數,若非對太子和陸宛寧極度了解,又豈能自然發生呢。
身在順宜閣的陸宛寧還不知道,為何太子已經有了心軟的跡象,卻再沒有更進一步。
在她還沒想明白之前,冊封的旨意已經傳到了東宮。
左都禦史的嫡幼女張承禮封為東宮側妃。
太傅府趙尋安、陸家二房嫡女陸思思封為承徽。
東宮原來還有兩名侍妾,是太後和皇後賞的,由許灼華做主,都晉為奉儀。
因先頭太子妃提前安排,劉玉這邊還算得心應手,隻需要將各位新主子搬進府裡的物件歸置好就差不多了。
他在底下向太子妃回稟的時候,難得見她走神。
等了許久,才聽上頭傳來一句,“這幾日就讓她們先安頓吧,若是有什麼缺的少的,你儘管安排下去,不必特意來報我。”
“還有,三日後再讓她們過來請安。”
聽太子妃的意思,這幾日是不想讓人上門打擾了。
劉玉趕緊答了是,心裡早就想好了措辭去通知各院。
劉玉一走,許灼華便拿出紙筆,寫了一封信讓人送去大長公主的封地。
她一直在想,原書裡是有皇後的,雖未提及姓名,但寫得明明白白,太子登基之後,擇一出身高貴的側妃封為皇後,皇後出身世家,高貴典雅,素有母儀天下之風采。
按祖製,東宮隻有兩位側妃,皇後破例將張承禮封為側妃,一是其家世顯赫,二是她在京城素來風評頗高,以孝道聞名。
是以,儘管此事算不得十分妥當,也無人提出異議。
畢竟在眾人心裡,陸宛寧實在不堪再擔側妃之名,若非身懷有孕,早就被取而代之了。
照這樣看來,張承禮更有可能是原書中的皇後。
雖然現在許灼華已是太子妃,地位在她之上,她心裡總有幾分不安。
她突然有些盼著,早些和張承禮再見上一麵了。
東宮位份排序:
太子妃
側妃
庶妃
承徽
昭訓
奉儀
侍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