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籌碼(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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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門口,裡麵傳來絲絲涼意,紅纓的心也跟著靜了不少。

如蘭先行進去通稟,隨後便傳來太子妃的聲音,“進來吧。”

紅纓垂手低頭,走進殿裡福身行禮:“奴婢給太子妃娘娘請安,娘娘萬福。”

許灼華正在書桌前寫信,見她過來,柔柔一笑,隨手指了一旁的矮凳,道:“傳你過來問幾句話,你也不必拘著。”

紅纓心頭一凜。

太子妃麵前,哪有她坐的資格。

隻是,看看眼前太子妃溫柔嫻和的模樣,紅纓的確沒那麼緊張了。

“謝娘娘恩典,奴婢站著說話就是。”

許灼華抬頭一笑,也不勉強,擱下手裡的筆,開口問道:“陸側妃離開行宮的時候身體還沒好完,也不知這些日子將養得如何了?”

紅纓蜷了蜷手,似乎在想該如何形容陸側妃的現狀。

無論如何,她是不敢在太子妃麵前胡說的。

“回稟娘娘,側妃先前的病症已經好了,隻是近來神思倦怠,茶飯不思,興許是京城天氣熱,身體還沒適應。”

許灼華點點頭,“傳過太醫嗎?”

雖說陸宛寧被禁足,但一應吃穿用度和側妃該有的權利還保留著。

紅纓抬眼看了一眼許灼華,小心道:“陸側妃說她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不必驚擾宮裡的人。”

說到這裡,許灼華猜出了陸宛寧的心思。

她應該已經察覺出自己有孕這件事了。

隻是獨自在東宮,沒有太子庇護,太後又遠在行宮,若是有孕之事被旁人知曉,難保會有人趁機下手。

防來防去,主要還是防著她這個太子妃吧。

“再熱也就這幾日了,總這麼拖著也不成樣子。”

許灼華沉思了一會兒,對如棠說:“明日宮裡的太醫要來給蘇側妃請平安脈,讓太醫順道去陸側妃那裡瞧瞧。”

說罷,她又笑著看向紅纓,“你就先回去吧,若是日後順宜閣有什麼缺的少的,儘管去找劉總管。”

“若是你和喜雨有什麼難處,也可以過來尋我。”

這樣和風細雨的話落到紅纓耳邊,她不自覺紅了半邊眼眶。

為奴為婢哪有不受氣,不受委屈的。

可偏偏,太子妃這般好,從未見她刻意為難嗬斥過誰,就算懲治人都有理有據,不偏不倚,讓人信服。

也難怪她院子裡的人,都將她護得緊。

再看看如蘭和如棠行事說話都和煦有禮,能遇到這樣的主子,就是她們這些下人最大的福報。

從銜月殿出來,紅纓覺得自己的心敞亮了許多,一路上的腳步也輕快起來。

可走到順宜閣門口,她的腳卻像綁著鉛塊似的,一步也不想往裡抬。

“紅纓,你怎麼不進來?”

紅纓看了一眼來人,趕緊垂下頭,往裡走,“喜雨姐姐,我剛到呢,不知娘娘起來沒有?”

喜雨臉色一沉,“你一走,娘娘就醒了,就等著你進去說事。”

看著紅纓畏縮的模樣,喜雨還是好心提醒了一句,“娘娘似乎心情不好,你等會兒自己乖覺些,彆惹娘娘生氣。”

“是,多謝喜雨姐姐提醒。”

紅纓不自覺撫上胳膊,昨日陸側妃掐過的地方,還疼著呢。

她心底暗自歎了一口氣,其實陸側妃以前表麵上也是溫柔可親的,對著下人向來笑臉相對,最是親切。

可如今也不知是怎麼了,陸側妃的性子越發難琢磨,動不動就要動手罰人。

還沒想完,已經走到正殿門口。

喜雨先進去回了話,然後讓她進去。

陸宛寧雖然醒著,卻依舊半倚在床榻上,晴好的光線透過青紗簾帳,一絲一縷落在她臉上,襯得她的臉白晃晃的,沒有一絲血色。

“去了這麼久,”陸宛寧微張開口,嗓音裡夾著一絲難以分辨的情緒,“你跟太子妃說什麼了?”

紅纓最近特彆怕她,趕緊跪下去,將她和太子妃在銜月殿裡說的話全都一字不落說給了她聽。

哦,也不是。

太子妃最後的那句,“若是她和喜雨有難處,也可以去尋她”,這句話她沒敢說。

話音落下,屋子裡越發清靜。

紅纓也不敢抬頭看,隻跪著等陸宛寧發話,心裡還一直想著,有沒有哪裡會惹她生氣的。

“紅纓,你過來。”

紅纓心口顫了顫,聽陸宛寧的語氣還算柔和,跪著往前幾步到了她跟前。

“你知道散雪怎麼死的吧?”

紅纓怔了一會兒,然後反應過來,在陸宛寧床前拚命磕頭。

“娘娘,奴婢對您一片忠心,絕不敢生出二心,請娘娘明鑒。”

陸宛寧嘴角勾著一抹笑,“行了,我自然知道你的忠心,若是你和銜月殿有勾連,她又豈會叫你過去。”

站在一旁的喜雨心裡猛地咯噔一跳。

她正想也表一下忠心,又覺得有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做作,扭了兩下,索性將頭埋著不動了。

陸宛寧換了一邊身子躺著,對紅纓道:“以後,你也到內室來伺候吧。”

不知怎的,她突然想起張氏來。

若是母親在身邊,她也不必時刻提防著身邊人了。

“紅纓。”

聽到自己的名字,紅纓趕緊往前湊了湊。

“你去打聽一下,殿下在不在東宮,若是他在,你去告訴他,我好像有身孕了,想請陳太醫過來瞧瞧。”

她不能等到明日。

雖然她不懂,卻也隱約察覺自己的胎象不穩,稍微走動多了,就會有出血的跡象。

陳太醫和她相熟,這麼多年一直都在替她把脈,若是真有什麼,她還有轉圜的餘地。

紅纓聽到這句話,雖然心中震撼不已,嘴上立刻答了好,出門去找太子了。

喜雨有點不放心,盯著她的背影看了一會兒,才折轉身去。

“娘娘何不讓奴婢去傳話呢,紅纓膽子小,萬一在殿下麵前說錯話,就不好了。”

陸宛寧搖搖頭,臉上帶著一絲自嘲,“你去?那可能連殿下的麵都見不到。”

她現在隻想平平安安將這個孩子生下來,隻要膝下有子嗣,那就是她最大的籌碼。

那些虛無縹緲的情愛,終究是離她遠去了。

她輕輕撫著平坦的肚子,小聲道:“兒啊,你可要爭氣,娘的以後都押在你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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