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赫蒼的目光在許灼華身上來回流連。
他在想,為什麼一個女人,在床上和床下會是完全不同的樣子。
她難道忘了,她在自己懷裡是怎麼輾轉求歡,哭訴求饒的了嗎?
怎麼穿上衣服,立刻就能和自己劃清界限,將他往彆的女人那裡推呢。
他的目光又一次落到桌麵上。
一個人孤零零的,連用膳的胃口都沒有,難道不是為自己對他的冷漠傷心?
他不信。
這世上,隻有對他阿諛奉承,搖尾乞憐的女人。
還沒有他得不到的人,得不到的心。
許灼華,不過是嘴硬。
“過來。”
聽到祁赫蒼不怒自威的聲音,許灼華鬆怔了一會兒,才小心翼翼走過去。
“殿下。”許灼華的嗓音軟軟糯糯,害怕之餘帶著恰到好處的試探和羞澀。
祁赫蒼伸過手,攬住她細軟的腰肢,一把就將她帶入懷中。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手感,讓他頓時有了滿足的感覺。
“說,為什麼不留我?”
離得太近,溫熱的氣息落在許灼華頸側,激起一片顫栗。
許灼華心裡暗罵了一聲。
這男人怎麼跟受虐狂似的,越是不待見他,他越上趕著求存在感。
許灼華掀起眼皮回應他的眼神,眼睫輕顫,小心翼翼回道:“殿下和陸側妃情深義重,我有自知之明,知道為何皇後娘娘選了我做太子妃,也知道殿下為何同意。”
“我不敢也不想插足您和陸側妃之間,隻求殿下看在看在我儘心伺候您的份上,給我留一點臉麵,在東宮有立足之地。”
外麵天色已經全暗了。
許灼華巴掌大的小臉在燭火下瑩潤細膩,一雙美目仿若含著清泉,柔弱又倔強。
祁赫蒼伸出兩根手指,搭在她小巧的下巴上仔細摩挲。
許灼華的肌膚細嫩,被他稍微一揉,就開始泛紅。
那抹緋色從下巴一直染到耳尖,
她這副麵容,生得千嬌百媚,的確誘人。
偏偏性子又太倔,無論是婚前失身,還是新婚之後被冷落,她既沒找大長公主和皇後道不平,也一點兒沒在他麵前求恩寵。
想起自己一刀劈在豆腐上,祁赫蒼心裡就有怒意。
“太子妃。”他身子前傾,外人看起來已然是耳鬢廝磨的狀態。
“你是我的正妻,該明白自己的職責是什麼。”
“你若是乖乖聽話,我自會尊你敬你,讓你做這東宮的女主人。”
許灼華腰間傳來一陣炙熱,祁赫蒼的掌心握著柔軟的腰肢,越發用力地將她往懷裡按。
許灼華眼中透出驚恐,一副想要逃開的神情。
“殿下,您弄疼我了。”
許灼華腰間傳來一陣脹痛,不用想也知道此刻定然已經被揉出紅痕。
她這個身子被養得極為嬌嫩,稍不注意便會留下痕跡。
祁赫蒼難得看她害怕的模樣,存了心要捉弄她。
她越躲,他收得越緊。
眼神和語氣都帶著幾分戲謔,“太子妃要是受不住疼,就好好求我。”
“求?殿下想要我怎麼求?”許灼華故意做出害怕的模樣。
可她心裡明白,到了這種時候,控製權很快就要轉移到她手上了。
她今日就要讓祁赫蒼嘗嘗,什麼是求而不得,什麼是失而複得的味道。
祁赫蒼眼角泛紅,就憑許灼華在他身上磨來磨去,他就已經控製不住自己的反應了。
他伸手扣住許灼華的後腦勺,將她往下壓,貼在她耳邊說道:“太子妃以前在床上怎麼求的,今日就怎麼求。”
許灼華的臉騰地紅了一片。
想不到啊,這男人在外麵看著人模狗樣的,私下還挺會。
想讓自己求他,想得美。
“殿下不可,”許灼華伸出手掌,抵在兩人之間,“陸側妃還等著您呢,殿下還是快些過去吧。”
祁赫蒼的眼神突然變得淩厲,臉上逐漸染上一層不容置疑的威嚴。
這女人,真是不識好歹。
若是換了旁人,早就迎合上來了。
自己好言好語地待著,她卻還想著拒絕自己。
祁赫蒼一把揮開許灼華的手,長臂一展,就將她抱起,步入帳中。
身下的女子眉心微皺,眼尾洇上一抹鮮紅。
“殿下,疼。”
祁赫蒼這才發現,被自己按在掌中的手腕有些紅腫,指間因為破皮泛著透亮。
他立即鬆開手,從她身上下來,問道:“怎麼回事?”
想起她被罰之事,瞬間明白過來,“太後讓你抄,你不知道找人幫忙嗎?就這麼老實,自己動手,你怎麼一點兒沒學著你母親的樣兒。”
許灼華暗自呸了一聲。
這世上,誰都沒資格說她母親。
那是世上最好的母親,讓從未感受過母愛的她,重新做了一回被寵愛的孩子。
敢說她母親,就不得不多讓你難受一會兒了。
許灼華低頭委屈道:“若是太後在我身上抓到把柄,隻怕又要借機為難母後,我不過吃點苦罷了,受得住。”
祁赫蒼心底被輕輕觸了一下,軟軟的。
卻又有點生氣。
她寧願自己擋在皇後前麵,也沒想過來求自己的丈夫。
但看著許灼華可憐兮兮的模樣,又實在說不出口去責怪她。
剛才瞧見桌上有藥膏,他此刻起身,取了藥膏給她抹。
許灼華表現得很乖巧,趴在床邊伸出手給他,一雙眸子亮晶晶的,像極了樹枝上臥倒的小貓。
“疼不疼?”
“不疼。”
祁赫蒼看著她,暗自覺得好笑。
明明痛得眼淚都包在眼眶裡了,偏要在他麵前故作堅強。
真是——
讓人又氣又憐。
折騰這麼一陣,祁赫蒼也沒了多餘的心思。
他尋思著,這一趟出去的時間不算短,是該去合歡苑先看看。
“殿下。”在祁赫蒼轉身放藥的瞬間,許灼華伸手拉住他。
“怎麼?”祁赫蒼收回腿,又坐了下來。
許灼華的手不知何時攀上他腰間,青蔥般的手指不輕不重在玉帶上摩挲。
她也不說話,隻睜著瀲灩眼眸看著他。
那雙眼睛蒙著一層水汽,眼尾微挑,帶著還未褪去的緋色,仿佛一道旋渦,要將人吸過去。
祁赫蒼的心無端跳起來,鼻下若隱若無的香氣,勾得他忍不住想和她親近。
這一次,他溫柔了些,伸出手指輕輕揉著她的耳垂。
“想我了沒?”
許灼華垂下眼,咬著下唇,既不說是也不說不是。
祁赫蒼有點高興,順勢躺在她身邊環住她。
“既然想我,怎麼不來找我?”
他們兩個,快一個月沒見了。
祁赫蒼這些日子過得,總覺得差了什麼味道。
直到看到她,他才明白,自己缺的是許灼華這裡的甜味。
停在許灼華耳側的手,很快就遊弋開了。
仿佛魚躍入水,肆意舒暢。
許灼華哼出一聲嚶嚀,喚了一聲,“殿下。”
這聲音酥酥麻麻,一上一下敲在祁赫蒼身上,心上。
銜月殿的門,就這麼從午後一直關到黑夜。